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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祂在试探,逐渐扭曲【修完】

作者:梧洇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尽兴了,就同我回去吧,这地方可不安全。”


    薇洛被祂这不同于常人的理念惊到,扫了后退几步的祂一眼,直接以前去“阴影”消失的地方作答。


    她这哪是在与祂嬉戏玩闹,分明是奋力逃离,但她没有否认祂的后半句话,这地方的确挺危险的,所以哪怕她不希望有这不正常的“人”在身边,也不得不留祂在身边,利用祂保护自己的安全,探查这里,增添离开的筹码。


    至少祂不会像那些怨鬼一样,因为这鱼尾印记而蚕食她。


    身后“人”一刻不停的诡异注视、观察下,她压下浑身的不适,观察起怨鬼爬过的石路。


    这路看着平坦粗糙,入手细腻冰凉,还挺宽阔,能横躺下三四个成年人。


    上面纹有有同现世一般的蝙蝠和铜钱图样,这寓意着踩上去的人能步步享福、步步生财,但丝毫不见桥的影子。


    薇洛瞧了眼周围,建筑物都有影子,也不蠕动,刚才那些怨鬼不知跑去了哪里,也不知会不会在她试着原路返回时再次冒出来。


    她搓了搓拇指,搓掉那股摸了手固化水液的粘稠感,提裙起身问祂:“所以——”她试探性地踩了踩地,“——你可知这些是什么?这些……怨鬼,会时不时出现吗?”


    转身对上的乌眸黑得透不进光,看不出祂是否看出她的目的、伪装。


    夷渊盯着因她起身,被红衣遮盖的玉白手臂,笑了笑,“你称呼的没错,这种生物就叫做怨鬼。”


    祂说着,朝桥侧本有“阴影”的地方扬了扬头:“这些是最低等的怨鬼,它们又黑又臭,被困于此,想不起亦放不下执念,大概等个一天、半天大约就会重新聚起来了。”


    说到这,祂自嘲般笑笑,抬了抬袖,停在她两臂开外的距离,这位置不远不近,能避低等怨鬼身上无法掩盖、徘徊不散的臭味,又能让薇洛注意到祂而不后退。


    “想必我说的是真是假、是全是缺,洛洛心里应该一清二楚吧?”


    此话虽是问话却没有疑问的语气,薇洛被这峻黑的眸直勾勾地盯着,收了腿,两手往小袖里一揣,“我只是碰巧知道这些。”


    但实际上,二位都知道这不是碰巧。


    夷渊撇了那鱼尾印记一眼,猜测她是否是想起了什么,却被薇洛抬手挡住视线,她那关于前尘往事的记忆与骗子们的《志怪说》里除了有记载这些,还写道:人一旦被怨鬼缠上附身,轻则性情大变,重则被蚕食、落入鬼手,永生永世不得逃脱。


    此地可满是怨鬼,还有这对她虎视眈眈的神,她背过身朝桥上走,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可身影映在夷渊眼里成了害羞,祂轻笑了声,直叹:“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可爱。”


    在这盛满死亡与诡计的地方,能看到这样鲜活的人类伴侣,祂心甚动。


    薇洛被祂这话里怀念的意味触怒,凭经验缩手躲过水蛇般的清流,回身驳斥。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夷渊并未因她的话语恼怒,绕过怨气残留的地方,跟在她身后。


    祂知道,她自认看得很清,觉得祂循着鱼尾印记只是在找相同的灵魂,觉得爱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理由,认为祂喜欢的是与她前世相处的记忆而并非是她本人,要祂放手,可她唯独没想过,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呢?


    见这位神眼底依旧隐含着炽热,她忍不住问祂:“天底下神这么多,你怎么就肯定我这鱼尾印记不是江神、不是海神,偏偏是你南河河神留的?”


    夷渊被她漠然地望着,明明无心,心底却慕地一疼,她总是这样,回避祂炽热的心,需要祂藏起那些心思,才能靠近,可有些情思太过浓烈,难以压制。


    扯扯嘴角,夷渊嬉笑着靠近,“不是我,还能是谁?你可知拥有这印记的人,注定只在南河附近降生?你可知,这印记是你叫我留下的!”


    薇洛被祂惊得躲到怨鬼方才爬过的地方,有这怨气作掩护,这方才避着这块走的神应该靠近不得。


    可夷渊竟一脚迈进怨气的圈子,毫不动摇地靠近她,祂学着常人的话开口:“我爱你——”鼻尖漫上石楠花香般的怨气,有些令祂作呕,但祂忍住了“——就算你腻了我,为了离开这,为了不见我,同他们联手将我束缚在南河,抛下我,我也依旧是爱你的……”


    所以,你不必分那么清的,祂在心底对她默默说着,若是依旧要走,去和别的人类在一起,祂就缠住她,独占她,让她身边只有祂,以后的每一世也只有祂。


    薇洛听得直拧眉,脑中关于印记从何而来的记忆掩盖于迷雾下,但她隐约有预感,事实绝不是祂所说的那般。


    “我……”


    她心中莫名恼怒:我没有和他们联手!


    等等,他们是谁?薇洛住了嘴,下意识想到的话语让她意识到不对,她与前尘早已桥归桥,路归路。


    犹豫落到夷渊眼里成了认罪与回避,看有罪的爱人后退,祂一步步靠近,忍着满腔要将人熏晕的气味,嘴角笑容丝毫未动。


    祂只在意一点:到底要迈几步,她才肯看看祂炽热的心?要剖出来吗?


    直白的炽热换不来她的爱意,祂在一次又一次试探中逐渐扭曲,也学会了,换一种方法。


    “你不用太自责,只要不再躲我就好,”夷渊朝她伸手,“我会帮你离开这的。”


    薇洛讶然抬头,就听见祂接着道:“人们常说,爱是克制、是放手,不是吗?”


    上下打量。


    祂肤色青白的面上,笑容因本身的肌体有些僵硬,但嘴角的弧度与炽热的情话不似作假,薇洛犹疑着将手搭了上去。


    无法接受祂这么炽热却无关此世的她的爱,她本打算就这么利用祂离开这,却没想到祂似乎真的爱她到那种地步,肯放手……从小,她就因为有利用价值而被“爱”。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爱无须有利用价值?


    “这就对了,”夷渊轻轻回握,妖异的面容与桃花眼一同勾人,“你有选择的,洛洛。”


    大手冰凉,但祂微垂的眼里仿佛盛满了柔情,薇洛心中一动,被祂引着走出满是怨气的圈子。


    待那冰凉的手反出些热意,她被电似的抽手。


    不对,她与祂的缘分只会在此终结。


    薇洛,你想清楚,祂这么浓烈的情感,只是针对前世的你,你与祂之间,应当就像你在河神坊的那些日子一样,只有利用。


    看她自顾自的往前走,松着力道让她好抽手的夷渊暗暗笑了笑,握紧自己的手。


    祂可从没说过自己要放手,现在的松手,只不过是为了今后更好抓住她。


    不执着的,还能叫爱吗?


    薇洛发觉背后又有同昨夜一般的炽热视线,慌忙转头,却瞥见祂乌黑潮湿的头顶,似乎是察觉她的视线,祂抬头回望。


    “怎么了?”散落的几缕长发遮挡了祂的视线,但挡不住里头的温柔。


    怀疑方才只是错觉,是昨晚受到惊吓的后遗症,薇洛浅笑了下,“这里应当没味了。”


    “请河神大人直说罢,怎么从这里出去。”她指着桥,语气有些刻意的冷硬。


    两人站在桥正中,夷渊顺着她手望去,她直直指着桥下的石墙。


    好精准地一指,竟一下点出了个口子。


    自问着她是敏锐,还是对这地方记忆犹新,夷渊笑着歪了歪头,“昨夜我能出入这里,只是‘意外’,实际上我已有千年未曾离开了,不知道变化的出口在哪。”


    薇洛听了不由瞥他一眼。


    好宅。


    想着祂被关在这千年应该也有情绪,薇洛撑着木桥观察,随口一问:“你就没相过离开?”


    被她这问戳中心底的痛,夷渊没有出声。


    薇洛看到了熟悉的排筏,却没听到祂的回应,明白了什么,看祂几眼。


    看来之前不是不想,是不能离开。


    那现在能不能离开呢?


    这话她没问出口,反正她利用祂给的信息和保护从此地离开后,她与祂将再无纠葛。


    石墙上未见墨黑水字,要原路返回进入的进口也跟着不好找寻,连带着这里的“南河东西两市”的街景也更加沉默了。


    “人”们按部就班地做事。


    有“人”正拿着扫把在西市尽头忙碌着,要从一头扫到另一头。


    这担任条狼氏的“人”抬头望见撑着桥的她,朝这跑来了。


    “妹儿,快下来。”


    听到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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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声音,薇洛定睛一看,“王伯?”


    她方才还在成衣坊看见这患了喘病的王老伯,眼下在街道尽头,估摸着是看病又没钱了,求了份差。


    夷渊看都不看,就淡淡道:“这也是一怨鬼,由你口中那‘王伯’走后留下的执念所化。”


    听了祂的话,薇洛看着还在跑来的“王伯”有些哑然。


    原来,求药不说百次也有千次的老伯后来也没治好喘病。


    见“王伯”快至桥下,夷渊眨眨眼,装出副急着要拉她回河东的模样,“走,少和怨鬼扯上不必要的联系。”


    “等等……”毫无防备,倏地被这么一拉,薇洛小碎步都出来了。


    想着能主动搭话、让祂急着拉她避开的怨鬼身上或许藏着什么秘密,和离开有关,而这是祂不想让她知道的,薇洛反握住祂冰凉的手,“等等,你站在这,让我和‘王伯’说说话……”


    祂没停,她找了由头,“我、我想知道怎么回事!”


    这由头还算挺真,但夷渊听得出这是谎话,祂顿了顿,试出她果然还在怀疑祂,脸阴沉得可怕。


    “行啊,”祂转头,脸上又挂着弧度分毫不差的温和笑容,让薇洛怀疑祂转头那瞬间的不自然应当只是她的错觉。


    但那双平静的乌眸又太有吸力,逼得她每同祂对视几下,就忍不住偷偷地飞速挪开眼。


    祂就像是深渊,看久了就会成为祂的一部分。


    有夷渊在这,“王伯”只敢站在桥边,不敢多造次。


    祂没看“王伯”,只顾着和薇洛商量:“不如……就在这里问?有我看着,安全点。”


    薇洛思索了下,摸了摸衣袖。


    待摸着薄纸,她冲祂摇摇头,“你在这估计问不出什么,还是麻烦你先退到‘王伯’看不见的地方,我的安全我自有法子保障。”


    但在这尊神看来,“王伯”就算不敢开口,亦不得不开口,祂才不放心留她和狡诈的怨鬼单独对话呢。


    “此事没那么麻烦。”夷渊冲她笑笑,不退反进。


    背过她时,脸上挂着的笑一下消失了,在“王伯”面前不怒自威,“‘王伯’,上来聊聊。”


    夷渊的用词听着温柔,却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让“王伯”想起方才那两个低级怨鬼的经历,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踏上前来,“妹儿,你站那撑桥违反卫生条例才喊你的,有什么事你、问、问吧。”


    它眼神飘忽,时不时从她颈前的鱼尾印记上飘过,似要将那印记占为己有似的。


    按下其他疑问,薇洛皱了皱眉,“王伯一直盯着我这印记作甚?”


    这怨鬼漆黑的眼珠咕噜一转,带着慈祥的笑靠近,声音也是轻声细语,“妹儿,谢谢你常听我唠叨,伸手,我教你怎么用它离开这鬼地方,离开这神。”


    笑容、印记的秘密和离开的法子都太具蛊惑性,左右有能镇鬼的薄纸在手,薇洛犹豫着是否要伸手。


    “王伯”亦悄悄伸手靠过来。


    夷渊五感薄弱,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见状直接抽出条水鞭一抽。


    “小小怨鬼,休得猖獗!”祂眸冷似出鞘利剑。


    竟敢蛊惑祂的娘子。


    声音惊得薇洛回神,有些智慧的怨鬼“王伯”被水流压下,吃痛地趴在地上,瞪祂一眼,“我们都知道你这神对洛姑娘的邪念,你要将她囚于此地,困于身侧!”


    薇洛愣怔间,它又挨了一水鞭,但还在执拗地朝她伸着手,似乎想要违背祂的旨意挽救她,“妹儿,信我,我能直接带你出去,伸手!”


    “还在骗,卑劣的东西。”夷渊无波的眼眸霎时有红光闪过,可她曾说过不喜祂弑杀,祂不想在她面前展露兽性残忍的一面,一时纠结起要怎么动手。


    薇洛想起幼时不听话被骗子饿着,在窗口收到王伯给的小馒头,有些犹豫,就见祂对她温柔地笑。


    “洛洛,信我,这不过又是个为所求骗人的怨鬼罢了。”


    祂笑容大大地扬着,言辞恳切,隐隐在奢求和试图挽回她的信任。


    两个选择摆在薇洛面前,她手指无意识地相互磋磨,渴求分析出个结果。


    搭上“王伯”的手,直接出去,还是搭上夷渊的手,接着尝试原路返回,她究竟该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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