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殿下高义!”青阳丞相顾临渊,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我深深一躬,“以商贸代替攻伐,以共赢代替掠夺。此乃前无古人之创举,利国利民,功在千秋!老夫,佩服!”
这老家伙,马屁拍得是真响。
“顾丞相言重了。”我笑着扶起他,“我只是觉得,大家和和气气地做生意赚钱,总比打打杀杀要好得多。”
“瑞王殿下说的是。”永熙的靖亲王也开口了,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不知这拍卖会,具体如何章程?我永熙,对瑞王殿下的提议,很感兴趣。”
看到永熙和青阳都表了态,赵景曜和燕文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们现在陷入了一个极其尴尬的境地。
如果他们不参加,那么这些能改变国运的好东西,就可能被永熙和青阳抢走。到时候,此消彼长,他们国家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可如果他们参加,就等于默认了这种用金钱来衡量国家利益的“卑贱”方式,等于向朱平安低了头。他们那可怜的自尊心,实在是受不了。
“哼,故弄玄虚!”昭明太子燕文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能搞出什么名堂来!一群浑身铜臭的商贾,也配谈论国之大事!”
他嘴上虽然硬,但脚步却明显有些虚浮。他身后的那些大儒们,也是一个个面如死灰,仿佛信仰崩塌了一般。他们苦读一辈子的圣贤书,在今天这场赤裸裸的,以实力和财富为主题的博览会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赵景曜没有走。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不甘。他知道,这是一个阳谋。一个朱平安摆在明面上,让他不得不钻进去的阳谋。
他可以拒绝,但他拒绝不起这个后果。
“好!朱平安,算你狠!”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拍卖会,我鸿煊,参加了!但是,我告诉你,想从我鸿煊的口袋里掏钱,没那么容易!”
“随时欢迎。”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知道,他上钩了。
其实,我搞这个拍卖会,目的有很多。
第一,自然是赚钱。景昌的发展,处处都需要钱。这四国,尤其是鸿煊和昭明,家底都厚得很,不从他们身上薅点羊毛,都对不起我今天费的这番口舌。
第二,是分化他们。五龙盛会,名义上是五国并立,但实际上,其他四国,或多或少,都对泰昌抱有敌意。我要通过这次拍卖,在他们之间,制造新的利益冲突。让想要发展的永熙和青阳,和死要面子的鸿煊、昭明,产生矛盾。让他们从一个松散的同盟,变成互相竞争的对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推广我的价值观。我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全天下的人,时代变了。未来,决定一个国家强弱的,不再仅仅是军队的勇猛,君主的英明,更是农业的产量,工业的技术,和商业的活力!我要用“钱”,这个最通俗易懂的东西,来撬动这个陈旧的世界。
晚宴,设在皇宫的太和殿。
皇帝朱乾曜,也破天荒地出席了。他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来自四国的使臣,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潮红,但精神却显得异常亢奋。
他显然也知道了白天在万象广场发生的事情。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有欣赏,有欣慰,但更多的,是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忌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我站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
“感谢诸位,赏光参加今晚的宴会。”我环视一周,朗声说道,“白天的博览会,想必大家也看到了。我泰昌,别的没有,就是有些新奇的玩意儿。本着有钱大家一起赚的原则,现在,我宣布,‘五龙盛会’特别拍卖会,正式开始!”
我话音一落,沈万三便挺着大肚子,带着几个伙计,抬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上了大殿。
“诸位!”沈万三那富有感染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今天,我们拍卖的第一件商品,便是我们泰昌的镇国之宝——高产作物,土豆的种子,在贵国的,三年独家种植权和销售权!”
“这意味着,在未来三年内,只有拍得此项权利的国家,才能合法地,在自己的国土上,种植和销售土豆!其带来的巨大收益和战略价值,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起拍价,白银五十万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万两!现在,开始竞拍!”
五十万两!
这个价格一出,大殿内一片哗然。
五十万两白-银,买一些看起来跟石头蛋子差不多的种子?这简直是疯了!
赵景曜冷笑一声,端起酒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就不信,会有人当这个冤大头。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僵住了。
“我永熙,出六十万两!”靖亲王萧晏辞,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举起了牌子。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
“我青阳,出七十万两!”青阳丞相顾临渊,也是毫不示弱。
赵景曜懵了。
他身边的鸿煊官员们,也懵了。
他们没想到,永熙和青阳,竟然真的会为了一些种子,一掷千金!他们是傻了吗?
“王爷,这……”鸿煊的兵部尚书,有些急了,“这土豆,若是真如他们所说,亩产三千斤,那其价值,何止百万两白银!我们……”
“闭嘴!”赵景曜低声喝道,“我鸿煊,岂能与商贾为伍,争抢此等俗物!”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那两个不断加价的老狐狸,心里在滴血。
“一百万两!”靖亲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火气。
“一百一十万两!”顾临渊寸步不让。
价格,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向上攀升。
很快,就突破了一百五十万两。
大殿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而炽热。所有人都被这疯狂的竞价,给惊呆了。他们看着那一堆堆在他们看来平平无奇的种子,仿佛看到的,不再是种子,而是一个国家的未来。
我端着酒杯,悠闲地看着这一切。
我知道,我的鱼饵,已经成功地,钓上了两条最肥的鱼。
而那条最凶的恶犬,虽然还在岸上狂吠,但它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它。
它,也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