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这座饱经战火的京城时,城内的百姓发现,天,似乎都比以往更蓝了一些。
战争的阴霾,正在散去。
希望的曙光,正在降临。
皇宫,太和殿。
这座象征着泰昌王朝最高权力的宫殿,此刻正站满了人。
左边,是以戚继光、赵云、李朔、典韦、许褚等一众武将为首的,此次京城保卫战的有功之臣。
他们一个个盔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铁血煞气,与这金碧辉煌的大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们站得笔直,如同标枪,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和自豪。
而右边,则是以大皇子朱承泽、二皇子朱承煊为首的王公大臣,世家贵胄。
他们一个个衣着光鲜,华贵无比,但脸色,却比死人还要难看。
他们不是站着,而是跪着。
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每个人的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就在刚才,一群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踹开了他们的大门,以“瑞王有请”的名义,将他们从温暖的被窝里,直接“请”到了这里。
他们不知道朱平安要干什么。
但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极其不祥的预感。
大殿的正上方,金龙宝座之上,坐着的,是皇帝朱乾曜。
他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龙袍,但苍白的脸色和空洞的眼神,却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而在他的身边,站着的,是朱平安。
他依旧是一身王袍,负手而立,平静地看着底下这泾渭分明的两群人。
整个大殿,安静得可怕,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父皇,”朱平安首先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儿臣幸不辱命,草原蛮夷已退,京城之围已解。今日召集文武百官,便是要论功行赏,以彰国威。”
朱乾曜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
“准……准了。一切……由你做主。”
得到了皇帝的许可,朱平安向前一步,目光扫过底下所有人。
“京城保卫战,我军将士,浴血奋战,居功至伟!”
“戚继光!”
“末将在!”戚继光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你率军奇袭卧龙坡,火烧敌军王帐,为我军大胜,立下首功!本王封你为‘镇北侯’,食邑三千户,赏黄金万两,绸缎千匹!并任‘京畿防务总指挥’,统领京城内外所有兵马!”
“轰!”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侯爵!
这可是泰昌王朝,除了皇室宗亲之外,武将所能获得的最高封赏!
而且,还直接掌控了京城的兵权!
这简直是一步登天!
“谢王爷!”戚继光也是心头一震,随即大喜,单膝跪地,大声领赏。
“赵云!”
“末将在!”
“你阵前斗将,连斩三员敌将,一人喝退数万大军,长我泰昌神威!后又率军追击,斩敌无数!此等勇武,天下无双!本王封你为‘凛威侯’,食邑三-千户,赏黄金万两!另赐‘白龙神铠’一副一杆!”
又是一个侯爵!
而且,“冠军侯”这个封号,其分量,甚至比“镇北侯”更重!
赵云也是激动不已,连忙跪地谢恩。
“典韦!许褚!”
“末将在!”
“你二人,拦截敌军奸细,作战勇猛,斩将夺旗,功不可没!各封‘忠武将军’,赏黄金五千两,府邸一座!”
“李朔!”
“末将在!”
“你临危受命,督战全城,稳定后方,亦有大功!官复原职,仍为‘镇南将军’,赏黄金五千两!”
“刘莽!”
“末将在!”
“你率京畿大营残部,死战不退,血守城池,功在社稷!本王封你为‘安国将军’,即刻重整京畿大营!”
……
朱平安一个一个地念着名字,一项一项地进行封赏。
从将军到校尉,甚至是一些作战勇猛的普通士兵,都得到了应有的奖赏。
金钱,官职,爵位,土地……
朱平安拿出了他这次从鸿煊王朝带回来的,以及从黑风山缴获的,几乎所有的财富,毫不吝啬地赏赐了下去。
左边的武将们,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山呼“王爷千岁”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而右边跪着的那群王公大臣,看着这泼天般的封赏,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嫉妒,不甘,还有深深的恐惧,在他们心中交织。
他们知道,赏完了有功的,接下来,就该“算账”了。
果然,当最后一个有功将士领赏完毕后,朱平安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他们身上。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大殿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赏完了功臣,现在,我们来算算另一笔账。”
朱平安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捅进了每一个跪着的人的心里。
他拿起陆柄呈上来的一份卷宗,缓缓展开。
“吏部尚书,卫衡才。”
“臣……臣在……”一个干瘦的老头,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应道。
“本王问你,国难当头,京城被围,你身为吏部尚书,为何不思报国,反而将家中细软打包,准备随时南逃?”
“我……我没有!王爷饶命!这是污蔑!是污蔑啊!”卫衡才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
“污蔑?”朱平安冷笑一声,“陆柄。”
“在。”
“把他家里挖出来的,那三十几箱金银珠宝,抬上来,给卫大人看看,他认不认得!”
“是!”
片刻后,几十个锦衣卫,抬着一口口沉重的箱子,走进了大殿。
箱子被打开,里面那金灿灿,亮闪闪的光芒,差点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卫衡才看着那些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财宝,如今被摆在了光天化日之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户部尚书,王安康。”朱平安没有再理他,继续念道。
“臣……在……”王安康那肥胖的身躯,抖得像一团肉山。
“本王记得,开战之初,父皇问你国库钱粮,你说,国库空虚,连五十万两军饷都拿不出来,对吗?”
“是……是……”
“可据本王所知,你王家,富可敌国。京城之外,良田万顷!京城之内,商铺林立!为何在国家危难之际,你王家,连一粒米,一文钱,都没有捐出来?”
“我……我……”王安康汗如雨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还有你,大皇子,朱承泽!”朱平安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那位好大哥的身上。
朱承泽身体一僵,抬起头,强作镇定:“老六,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你大哥!是父皇的嫡长子!”
“嫡长子?”朱平安笑了,“我只知道,在将士们浴血奋战的时候,你这个嫡长子,正躲在你的王府里,和你的美妾,饮酒作乐!”
“我只知道,你府上的马厩里,养着上百匹日行千里的宝马!而城墙上的将士,连传递军令的快马都没有!”
“我只知道,你府上的粮仓里,堆满了足够数万人吃一年的粮食!而我们的士兵,却饿着肚子,在跟敌人拼命!”
“朱承泽,你告诉我,你配当这个嫡长子吗?!”
朱平安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严厉,一声比一声冰冷!
朱承泽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血口喷人!”他只能苍白地狡辩。
朱平安没有再跟他废话。
他走下台阶,一步一步,走到那群跪着的人面前。
他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缓缓扫过。
“你们,是大皇子的人,是二皇子的人,是王家的人,是丞相的人……”
“你们,是泰昌的蛀虫!是国家的硕鼠!”
“国泰民安时,你们吸食民脂民膏,作威作福!”
“国难当头时,你们畏缩不前,甚至准备开城投敌!”
“你们告诉我,朝廷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留着你们,难道是等着下一次敌人打来的时候,再给他们当带路党吗?!”
朱平安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这些人的心上。
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浑身瘫软在地。
他们知道,完了。
一切都完了。
朱平安看着他们,缓缓地举起了手。
“来人!”
“将这些叛国通敌的罪人,全部给本王拖出去!”
“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