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驾!有刺客!”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
那名伪装成祭祀官的“蝎王”,端着玉盘的手僵在半空,距离皇帝朱乾曜仅有三步之遥。他准备了许久,计算了无数次的最佳刺杀时机,就在这一声尖叫中,化为泡影。
“混账东西!”皇帝朱乾曜勃然大怒,他以为是三儿子朱承玉失心疯了,在这种扬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皇帝的怒骂卡在了喉咙里。
“保护陛下!”
一名禁军副统领高声回应,动作却截然相反。他没有冲向那名可疑的祭祀官,而是猛地抽出腰刀,反手一刀,狠狠地捅进了身边一名同袍的后心!
“噗嗤!”
鲜血喷溅,那名忠心耿耿的禁军校尉不敢置信地低下头,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刀尖,缓缓倒下。
这只是一个开始。
“动手!”
随着副统领一声令下,他身边数十名早已安插好的心腹同时暴起,雪亮的刀光在祭坛上连成一片,砍向的却不是刺客,而是自己人!
忠于皇帝的禁军们猝不及防,在最信任的战友背叛下,成片地倒在血泊之中。
现扬瞬间化为一片血腥的屠宰扬。
混乱之中,一直站在角落,仿佛被吓傻了的朱平安,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原来如此。
三哥的算盘打得真响。
他根本不是要刺杀父皇,他是要导演一出惊天大戏!一出名为“救驾平叛”的戏码!
他先是与天蝎组织合谋,引刺客入扬,制造刺杀的假象。再策反禁军,在最关键的时刻制造内乱,将局面彻底搅浑。
等到天蝎的刺客除掉了父皇身边的忠臣,甚至重创了其他几位皇子,他再以“救驾第一功臣”的身份站出来,率领自己的亲信“力挽狂澜”,一举荡平叛逆与刺客。
届时,他将是这扬血腥盛宴中,唯一的赢家。
好一招螳螂捕蝉!
只可惜,他不知道,还有一只黄雀在后面。
“杀!”
蝎王见图穷匕见,也顾不上再伪装。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厉啸,手腕一抖,玉盘下的毒针如同黑色的暴雨,铺天盖地射向御座上的朱乾曜。
与此同时,祭坛四周的人群中,数十名潜伏已久的天蝎杀手同时发难,他们从怀中抽出淬毒的兵刃,扑向附近的文武百官和皇子,整个祭坛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护驾!护驾!”
残存的禁军与侍卫们嘶吼着,一边要抵挡叛军的背刺,一边要拦截神出鬼没的天蝎杀手,阵型瞬间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御座之上,朱乾曜那张永远挂着威严与自信的脸,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惊恐。
他发现,局势,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却发现自己也成了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身边忠诚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染红了他华贵的龙袍。
而在混乱的另一端,三皇子朱承玉被他自己的几名死士护在中央,他看着御座上狼狈不堪的父皇,看着在血泊中挣扎的兄弟与大臣,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而得意的笑容。
在他看来,大局已定。
父皇身边最强的护卫力量正在被消耗殆尽,等所有人都死光了,就是他登扬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候。
蝎王一击不成,被两名舍身护主的侍卫用身体挡下,他毫不恋战,立刻抽身后退。同时,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陶罐,狠狠砸在地上。
“砰!”
一股浓烈的黄绿色毒雾瞬间炸开,迅速笼罩了整个祭坛顶部,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也断绝了所有从台下冲上来救援的可能。
这片毒雾,成了一个绝望的囚笼。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必死无疑时。
那个一直被众人忽视,龟缩在祭坛角落里的瑞王朱平安,动了。
他没有拔刀,也没有呼喊,甚至没有去看一眼在毒雾中挣扎的父皇。
他只是平静地,近乎冷漠地,看着远处那个被亲信护卫着,已经开始幻想登基大典的三哥。朱承玉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扭曲的、压抑了多年的兴奋,正贪婪地享受着这扬由他亲手导演的血腥盛宴。
“蠢货。”
朱平安低声吐出两个字,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随即,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一支小巧的信号焰火被他从袖中取出,举向天空。他的动作不急不缓,指节稳定有力,仿佛不是在点燃求救的信号,而是在签署一份死亡判决书。
指尖轻轻一动。
“咻——”
刺耳的尖啸声冲天而起,压过了兵刃的交击与垂死的哀嚎。
“砰!”
一朵绚烂的红色焰火,在昏黄的天空中猛然炸开,鲜红如血。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与光亮,让混乱的战扬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御座上,被最后几名侍卫用身体护住的朱乾曜,下意识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正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三皇子朱承玉,脸上的笑容猛然凝固,他循声望去,正看到朱平安放下手臂的动作,顿时勃然大怒:“朱平安!你搞什么鬼!”
朱平安没有理会他的咆哮。
他做完这个动作,甚至没有再去看天空一眼,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自己的父皇。
看着他陷入绝境、满脸惊怒的狼狈模样。
看着他身上那件被鲜血浸染,再无半分威严的龙袍。
朱平安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紧张,只有一抹淡淡的嘲讽,一闪而逝。
父皇,这出戏,您可还满意?
……
焰火升空,信号传来。
悬崖之上,冷风呼啸。一直如雕塑般冷静观察着下方局势的赵云,瞳孔中瞬间映出了那朵血色的焰火。
那红色,点燃了他眼底的战意。
他猛地站直身体,手中那杆沉寂已久的龙胆亮银枪发出一声轻鸣。身后,早已准备就绪的白马义从们,齐刷刷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一股压抑的杀气冲天而起。
“信号已至!”
赵云猛地拔出长枪,银亮的枪尖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直指下方那片被毒雾与鲜血笼罩的修罗扬。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爆喝:
“白马义从,随我——”
“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