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像是被火烧过，一动就牵扯着神经突突地跳，脑袋也昏沉沉的，像灌了铅。
他费力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哥？”
旁边传来妹妹带着点沙哑的声音，紧接着，一只温热的小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池田秋转过头，就看到池田岚凑在床边，小脸绷得紧紧的，那双无神的眼睛正对着他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我没事。”池田秋的声音也有点哑，他动了动手指，回握住妹妹的手，“你呢？没伤到吧？”
“我没事。”池田岚摇摇头，语气平静了些，“是夏油杰救了你，特级咒灵已经被祓除了。”
提到那两个正主，池田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刚想坐起来，就被身后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别动。”池田岚伸手，准确地碰到他的额头，“也不烧了。”
池田秋心里软了一下，刚想说话，就看见旁边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五条悟在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白发乱糟糟的，夏油杰靠在他肩上，手里还拿着本没看完的书，也闭着眼，呼吸很轻。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休息室里只开了盏小灯，暖黄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没了白天的少年气，倒显出点难得的安静。
池田秋愣了愣，突然想起昏迷前的事。
“他们守了一下午。”池田岚低声说，“硝子姐姐让他们去休息，他们说等你醒。”
池田秋没说话，看着那两个靠在一起的身影，心里有点别扭。
这马甲卡缺陷一堆，麻烦事也一堆，可……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他正想着，五条悟突然动了动，醒了。
看见池田秋睁着眼，愣了两秒，随即挑眉：“哟，小炸毛醒了？命还挺硬，被特级咒灵的冲击波扫到都没死。”
还是那欠揍的语气，但池田秋听着，没像之前那样炸毛。
夏油杰也醒了，揉了揉眼睛走过来，手里端着碗粥：“硝子说你醒了可以喝点粥，温的。”
池田秋看着那碗白粥，又看了看夏油杰温和的脸，突然有点不自在，别过脸：“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五条悟直接把碗塞到他手里，“不然怎么有力气继续讨抚养费？”
池田秋捏着碗，指尖有点烫。
他低头，看见粥里卧着个小小的蛋，是他以前跟妹妹过日子时，舍不得买，只有生日才会煮一个的那种。
旁边的池田岚突然开口，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刚才硝子姐姐说，处理伤口和这碗粥，合计收费三千日元，计入总欠款。”
池田秋：“……” 算了，他妹还是那个妹。
五条悟却笑了，伸手揉了揉池田岚的白毛，这次她没躲：“行啊，记着吧，等你们俩什么时候愿意认爹了，一起算。”
“谁要认……”池田秋的话没说完，就被夏油杰打断了。
夏油杰把碗拿走，直接舀了一勺粥递到池田秋嘴边：“有点烫，慢点喝。”
池田秋愣住了。
他长这么大，除了妹妹，还没人这么喂过他。
小时候在孤儿院，大家都是抢着吃，后来出来打工，更是早就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
他下意识地想躲开，却对上夏油杰温和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戏谑，也没有探究，只有单纯的关心。
到了嘴边的拒绝突然说不出口了。
池田秋僵硬地张开嘴，温热的粥滑进喉咙，带着淡淡的米香，意外地好喝。
【叮咚！系统提示：检测到马甲卡因外力损伤出现数据紊乱，缺陷补充——物理抗性为零，易受外伤且恢复缓慢，建议远离危险环境。】
池田秋喝着粥，心里把设计这马甲卡的人骂得更狠了。
物理抗性为零？这跟纸糊的有什么区别？
等他伤好了，一定要第一时间提交报告，这破卡绝对没救了，赶紧报废处理！
“在想什么？”夏油杰见他走神，轻声问道。
“没什么。”池田秋摇摇头，“我什么时候能好？”
“最少也要躺三天。”家入硝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后背的伤口有点深，虽然没伤到骨头，但你这小身板太弱，得好好养着。”
她瞥了五条悟一眼，“还有，看好你们家这俩‘儿子’，别再乱跑了，下次可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
五条悟笑眯眯地应着：“知道啦硝子～”
家入硝子没再说话，检查了一下池田秋的伤口，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夏油杰继续喂他喝粥，五条悟在旁边没再捣乱，只是托着下巴看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田秋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匆匆喝完粥就说困了要睡觉。
“行，你睡吧。”夏油杰收拾好碗筷，对池田岚说，“你也去旁边的沙发躺会儿吧。”
池田岚摇摇头：“我在这里守着。”
她小手轻轻搭在池田秋没受伤的胳膊上，像是在确认他还在。
池田秋心里一软，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意识模糊间，他好像听到五条悟和夏油杰走到外面低声交谈。
“……真打算让他们待在高专？”是夏油杰的声音。
“不然呢？”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难得正经了点，“放他们出去，就这小身板，估计活不过三天，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你不觉得他们有点奇怪吗？”
“你是说……”
“那个黑发的，明明和你相似，却用不出来咒力。”
“那个白发的，眼睛看不见，却能精准地感知到咒力流动，刚才特级咒灵出现时，她好像比我们还先察觉到屏障的缝隙。”
“最重要的是……”五条悟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他们身上的味道，有点像……咒灵，又有点像人类，很奇怪的混合体。”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只是孩子。”
“我知道。”五条悟笑了笑，“所以才要留在身边看着啊，说不定……会有很有趣的事发生呢？”
池田秋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