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李姚笑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浓雾。
“无量天尊!三清祖师救命!贫道...贫道...我TM恐高啊!!!” 李姚笑撕心裂肺的哀嚎。
曹首长点燃一根烟,“呦,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嘛。”。
与此同时,在翻涌的浓雾之中。
白引玉在急速下坠。
只感觉心脏像是要冲破喉咙,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呼啸的风声灌满耳朵,冰冷的水汽拍打在脸上,带来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
‘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死死咬着牙关,抵抗着本能的恐惧。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以极快的速度,擦着他的身体,逆着下坠的方向,向上飞去。
‘嗯?’ 白引玉心中一惊,‘什么东西?鸟?老鹰?速度这么快?’
那东西一闪即逝,没入头顶更浓的雾中,只留下一道微弱的气流滑动。
疑惑刚刚升起,下方的景象便清晰可见。
没有电视剧里的树木遮挡,没有充气垫准备缓冲,映入眼帘的只有坚硬的岩石地面。
“不会真的什么都没有吧,靠。要撞上了。”白引玉瞳孔骤缩,肾上腺素飙升。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化为崖底一滩模糊血肉的时候。
呼!!!
一股极其猛烈的,极其怪异的狂风,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卷来。这风狂暴而精准,瞬间包裹住他下坠的身体。
白引玉只觉身体猛地一滞,仿佛撞进了一团无形的、充满弹性的巨大棉花糖里。
那足以摔死他的恐怖下坠冲击力,竟被这股狂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抵消瓦解。
最终,在距离地面仅仅一米左右的高度,停了下来。
悬浮在半空之中。
“哈!果然!”
劫后余生之后,白引玉心中暗道。
“我就知道,训练营不可能真让我们死,这浓雾,这风都是保障,这悬崖就是障眼法。”
他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起来。
“不出所料,这训练营也没有太过可怕嘛。”
然而,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
那股托住他的狂风,方向猛地一变!
不再是抵消下坠,而是向上,狂暴的推力从下方轰然爆发!
“嗯???不对劲!”白引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中警铃大作!
“怎么......往上飞了?”
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猛地向上冲去!
刚刚还近在咫尺的死亡谷底瞬间远离,浓雾再次将他吞没!
“我靠!这什么情况?!” 白引玉心中惊骇欲绝,身体在狂风的裹挟下急速上升,凄厉的风声再一次响起。
此时,他猛地想起了刚才擦身而过的那个向上的物体。
“莫非那是白鸦?”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上升的速度快得惊人,浓雾被破开。
他隐约听到了正在下坠的学员还在安慰同伴的声音。
“没事的,就当时蹦极了,闭上眼睛一会就到了。”
“只是一瞬间的事,大家坚持住,快到崖底了。”
即使有着安慰的声音,可还是有不少的学员惊恐的尖叫,希望快一点结束。
不过,事实总是事与愿违。
等到他们以为即将结束的时候。
一种混杂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更加绝望的哀嚎在深渊响起。
“啊啊啊!怎么又上来了?!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啊!”
“哈哈哈哈!刺激!再来!呃...等等?怎么又飞起来了?!不对!”
“救命!我不要!停下!快停下!”
白引玉听着这些哀嚎,一个极其可怕又荒唐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不会是......”
“不能吧?!训练营不会这么变态的!” 他拼命否定这个想法,觉得太过荒谬。
然而,现实无情地粉碎了他的侥幸。
当那股向上的狂风力量耗尽,白引玉的身体再一次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空旷的崖顶平台,呼啸的山风。
还有,那个站在崖边,负手而立,脸上带着温和微笑的身影——曹首长!
曹首长抽着烟,悠闲地抬起手,对着再次“飞”回来的白引玉,微笑着挥了挥,像是在打招呼。
“我......C A O......!” 白引玉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个训练营真的就这么变态!!!”
托举他的狂风此时真正的消失了。
那令人心悸的失重感,再一次袭来。
自由落体!第二次!
这一次,他清晰地听到了下方传来更多学员崩溃的惨叫声和求饶声,显然不止他一个“幸运儿”体验了这地狱般的循环。
“曹首长!我错了!放我出去!求你了!”
“呕...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妈妈...我要回家......”
只不过这一次的叫喊声似乎少了很多,是已经有的学员开始适应了吗?
不!没有!
白引玉清晰的看到有几名学员已经晕厥了过去,身子任由狂风随意的拉扯,在空中以各种姿势翻滚。
可等他们醒来之后,依旧在万丈深渊不停的下坠或者上升。
尖叫,晕厥,尖叫,晕厥。
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整整九个小时。
白引玉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在谷底一米的死亡线上被狂风拽住,也不记得是第几次像个玩偶一样被那股怪风抛回崖顶,再对着曹首长那该死的微笑脸,重新坠入深渊。
每一次循环,都是对意志和肉体的极致摧残。
失重与超重的反复切换,让胃里翻江倒海,头晕目眩,全身的骨头和肌肉都在呻吟。
每一次都以为结束的时候,现实会狠狠的打击你的心里极限。
精神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反复被蹂躏。
白引玉不知在第几次下坠的时候,甚至感觉到一滴带着温热骚腥味的液体,不知是从哪位崩溃的学员身上甩出,精准地溅到了他的脸上。
白引玉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麻木和生理性的恶心。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五点。
哨声终于响起时,那股折磨人的狂风最后一次温柔地将所有人轻轻放在了崖顶的平台上。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下饺子一般,几十个身影或瘫软、或跪倒、或直接面朝下趴在了地上。
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痛苦的干呕声。
惨状。
绝对的惨状。
就连平日里笑容温和的白鸦,此刻脸色苍白如纸,他靠在一块岩石上,闭着眼,胸膛剧烈起伏,那标志性的笑容虽然还在,但可以看出很是不自然。
那个嚣张狂放的红发少女,也失去了所有锐气,瘫坐在地,双手撑着地面,红发黏在汗贴在脸上,眼神空洞,大口喘着气,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而李姚笑道长,早已在不知道第几次循环时就彻底晕厥了过去。
此刻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上,道袍沾满泥污,脸色灰败,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可疑的白色液体。
刘子星更是趴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嘶哑。
“呜呜呜...爸...妈...儿子不孝...要先走一步了...我的珍藏版手办...记得...记得烧给我啊......” 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死在训练营的凄惨画面和父母的悲痛,并下定决心今晚就要写遗书。
白引玉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仰面朝天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可此时却感觉是如此的温暖踏实。
胸腔像个破风箱一样剧烈起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真TM刺激,这比游乐场里任何跳楼机、过山车都要刺激一万倍!”
就在所有人都感觉灵魂出窍,就此长眠的时候,曹首长那恶魔般的声音,再一次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全体都有!立刻集合!”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脆弱的神经上。
学员们身体猛地一颤,可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挣扎着艰难站起来。
然而,双腿像是灌满了铅,又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根本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那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使每个人都动作缓慢得像一群生锈的机器人,场面狼狈不堪。
看着歪歪扭扭、随时可能散架的队伍时,曹首长冷笑一声。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
他顿了顿,似乎在欣赏着学员们脸上那恐惧和祈求的表情。
“食堂开饭时间是下午五点半。”
“六点半关门。”
“现在......” 曹首长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嘴角勾起一抹和善的微笑。
“你们还有一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