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舟的手指僵在半空,屏幕上“张站长”三个字跳动着。
他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键。
“喂,站长。”他的声音干涩。
“顾云舟。”张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总部的电话,刚刚打到我这里了。”
顾云舟的心脏猛地一沉。
“公关部启动了紧急预案,法务部也在跟进。你那条视频,现在是平台热搜第三。”张伟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传进顾云舟的耳朵里,“影响极其恶劣。”
“站长,那是剪辑的!我有监控……”
“监控?”张伟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现在谁还看监控?
全网都在骂我们平台包庇恶性员工,几家合作的大客户已经打电话来问责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云舟没说话,他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
“总部的命令。“从现在开始,你被无限期停职。账号后台直接冻结。”
停职……
“三天。”张伟下了最后的通牒,“给你三天时间,平息这件事。
让那个吴凯删视频,公开道歉。
做不到,你的档案里就会记上最严重的一笔,行业拉黑。以后,别说我们平台,全国任何一家配送公司,都不会再要你。”
“我……”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世界在他耳边嗡嗡作响,然后彻底安静了。
“啪嗒。”
手机从他手中滑落,屏幕亮着,一条新的短信弹了出来。
【傻x,知道你住柳巷路了,等着。】
紧接着,又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打了进来。
顾云舟没接。
手机固执地响着,震动着。
他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手机在不远处,徒劳地震动着,闪烁着。
一条条短信预览,一个个陌生来电,一片片恶毒的言语。
他被扒光了,扔在网络的中央。
萧青鸾一直静静地看着他。
她从饭桌前站起来,走到那只不断哀嚎的铁盒旁边。
她弯腰,捡起手机。
屏幕上,又一个陌生的号码亮起。
她葱白的手指,点在了绿色的图标上。
电话接通了。
“操你m的狗东西!**还敢接电话?有种别怂啊!老子……”
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男人暴躁的咆哮,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萧青鸾没有说话。
她就那么举着手机,静静地听着。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最后一丝温情,正在迅速褪去。
电话那头的男人骂得更起劲了,似乎被她的沉默激怒。
“怎么不说话了?怕了?我告诉你,你这种社会垃圾……”
“告诉我。”
萧青鸾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不带任何情绪,却让电话那头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你,住哪里?”
寂静。
电话那头,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公鸡。
几秒后。
“嘟”的一声,电话被惊恐地挂断了。
萧青鸾面无表情地放下手机。
她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
她伸出宽大的衣袖,轻轻擦去他额角的冷汗。
动作温柔。
“先生。”
她的声音很轻,
他缓缓抬起头,对上萧青鸾的眼睛。
那双眸子里没有了之前的温情和依赖,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冰冷,平静。
顾云舟的喉咙发干。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点头,下一秒,这个女人就会用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找到电话那头的人,然后……捏断他的脖子。
“不。”
顾云舟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细,也很软。
“不用你的方法。”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用尽全身力气。
“相信我。我有办法,让他付出代价。”
萧青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顾云舟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走到那只还在嗡嗡作响的手机旁。
他捡起手机,熟练地抠开后盖,取出那张小小的电话卡。
“啪嗒。”
他将卡片扔在桌上,又把电池也抠了出来。
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他转身,看着萧青鸾。
“从现在开始,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那种属于帝师的,洞悉一切的冷静,正在回归。
“帮我守着门。任何人来,都不要开。任何声音,都不要发出来。”
萧青鸾看着他眼中的光,那光芒她无比熟悉。
那是先生在朝堂之上时才有的模样。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一个字。
她走到那扇薄薄的出租屋门后,站定。
腰背挺得笔直。
顾云舟不再理会外界的一切。
他走到那台破旧的二手电脑前,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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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扇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
他没有理会那些铺天盖地的弹窗新闻,直接点开了那个已经播放量破百万的视频。
吴凯那张涕泪横流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无良外卖员,上门辱骂威胁,还有王法吗!】
鲜红的标题刺人眼球。
顾云舟面无表情,将视频的声音关掉。
他忽略了那些煽动性的字幕,忽略了评论区不堪入目的咒骂。
他的手指搭在鼠标上,一遍又一遍地拖动着进度条。
播放,暂停。
播放,暂停。
他将视频的每一帧,都没有放过。
顾云舟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找到了,第一个。
他没有停下,而是将视频恢复正常大小,戴上了那副接触不良的廉价耳机。
他打开声音,将音量调到最大。
耳机里,吴某声泪俱下的控诉和背景里他自己的嘶吼混杂在一起,刺得耳膜生疼。
顾云舟皱着眉,强忍着不适。
他再一次播放视频。
这一次,他将自己的注意力从人声中抽离,去捕捉背景里那些更细微的杂音。
电流的嘶嘶声。
窗外隐约的风声。
还有……
顾云舟猛地按下了暂停键。
他将进度条往回拉了一点。
再次播放。
就是那里!
在吴凯最大声的一句哭喊“你要干什么”的间隙里,有一段微弱的,不属于屋内的声音,混了进来。
那是一段激昂的,富有节奏感的音乐。
顾云舟将这段音频单独截取出来,反复播放,将噪音过滤。
旋律渐渐变得清晰。
是那首几乎血洗了全国所有广场的《最炫民族风》。
这个高档小区,为了避免扰民,规定了广场舞的固定时间。
每晚七点到八点,雷打不动。
顾云舟的记忆里,清晰地浮现出站长张伟念出投诉单内容的画面。
客户投诉时间,深夜十一点。
时间,对不上了。
第二个。
顾云舟摘下耳机,扔在桌上。
他靠在椅背上,椅子发出“嘎吱”一声呻吟。
他盯着屏幕上的脸。
一种久违的,将一切**于股掌之上的掌控感,从四肢百骸涌了回来。
三天时间?
平息**?
行业**?
顾云舟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他不需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