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瑶坦然回答，“没有正式拜师学过，不过，”
高芳眼里光芒一闪而过。
“我从小喜欢古文化，看了很多史书，也看过一些古画，自己琢磨着练习过。”
陆知瑶认为自己没有说谎，这些确实是她这一世的经历。
高芳一顿，心里划过一丝失望。
马秋香尖声道：“看古画就能学会失传的技法？怎么可能！周老，这孩子明显在撒谎。”
沈青枝觉得这话刺耳极了。
“你们家孩子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不行，我们知瑶就是可以。”
周科力挺自己的金主，“就是，刚才我爹点评的意思很明显，你们都被淘汰啦！”
“胡说！周老！我家小辉拿过全国一等奖！怎么就淘汰了？”
周科嘲讽道：“一等奖不代表有天赋，你儿子的画只有技巧，没有灵气。”
“你一个做生意的，满身铜臭气，不懂艺术的事不要乱说话。”马秋香怒斥周科。
周老眼神划过一丝不悦。
周科这个小儿子，他可以嫌弃，别人不行。
周科：“老子小时候比他厉害多了，怎么可能不懂，再说，欣赏美的东西，不需要艺术细胞，有眼睛的都看的出来。”
“你……”马秋香怒极。
“够了。”周老打断她的话，看了眼孙小辉的画，“假山的比例不对，墨色太浓，淘汰。”
马秋香：“……”
她严重怀疑周老随便找了个理由。
自家公公在家教了这么多年，她家宝贝儿子怎么可能出现这种问题。
即便心里怀疑，马秋香还不敢在这位面前闹。
除非孙小辉以后不打算走这条路。
孙小辉想起滴在画纸上的一团墨，心虚地转了转眼睛。
林友良道：“周老，我家林雪是默然大师的弟子，您再看看。”
默然大师照规矩还要称呼周老一声师叔。
林友良特意再次提起他的名字，想让周老不看僧面看佛面。
哪知，周老是个既不看僧面也不看佛面的人。
“默然的弟子怎么了？艺术不看师门，只看本事。”
这话说的，让人无从反驳。
林友良败退。
高芳抿了抿嘴，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会这样。
若不是薇薇喜欢周老的风格，这一趟很没必要走一趟。
现在可好，不仅没拜师成功，还败给没学过的小丫头。
她自持身份，不肯像马秋香一样纠缠。
以退为进道：“周伯父批评的对，薇薇学得不到家，我带她回家，让她再跟父亲好好学学。”
言下之意，林家老爷子和周老相当，即便没有这边，林薇薇也不差好老师。
马秋香还等着她闹呢。
毕竟高芳称呼周老为周伯父，一听就知道关系不一般。
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退缩了。
马秋香和林友良对视一眼。
不想让一个没学过的小丫头占便宜。
林友良：“周老，薇薇的画和您的风格最像，有几分真传的影子。”
马秋香：“就是！那丫头的画看着不错，其实都是瞎画！”
停顿一下，她又补上一句。
“没准在家一直练习这幅画，毕竟熟能生巧。”
……
真敢想！
“既然如此，我们来做个测试。”周老也想再测试一下陆知瑶的天赋，于是借着马秋香的话，顺水推舟。
他重新铺开一张宣纸，提起笔，快速画了一幅竹石图。
竹叶一根根勾勒得清清楚楚。
他对陆知瑶道：“你来模仿这幅画，不过，要用自己的方法。”
怕沈青枝看不明白，周科为她解释，这是考验陆知瑶的观察力和创造力。
沈青枝为她捏把汗。
不知道陆知瑶能不能行。
马秋香等人屏住呼吸，等着看陆知瑶出丑。
周老的画别看寥寥几笔，其实越简单的画越不好模仿。
一个没学过画的孩子，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模仿周老的作品，还要用自己的方法？
陆知瑶走到画案前，仔细观察那幅竹石图。
沉思片刻，换了一支大号毛笔，手腕轻转，在纸上挥洒起来。
她没有一根根勾勒竹叶，用大写意的手法，寥寥数笔，一丛翠竹跃然纸上。
让人惊讶的是，她在竹林中添了几块顽石。
石头的画法又变了，用的是小写意的笔触，将石头的质感和立体感表现得淋漓尽致。
陆知瑶放下笔时，画室里鸦雀无声。
周老第一个鼓掌。
“好！好一个''胸有成竹''！抓住了竹子的神韵，有自己的理解和创新。”
他转向众人：“现在，还有人质疑吗？”
沈青枝松了口气，眼里满是笑意。
马秋香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在周老目光下，终究没敢开口。
孙小辉咬着嘴唇，眼睛通红。
他自认在同龄人中是佼佼者，没想到会输给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的对手。
林雪收起之前的轻视，头一次认真打量陆知瑶。
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天赋？
周老看向陆知瑶的目光变得温和：“孩子，你真的没有老师？”
陆知瑶无法解释景朝的经历，只好说：“我自己琢磨的。”
周老点点头，不再追问。
天才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尊重这一点。
“现在，我宣布，”他提高声音，“今天的比试，陆知瑶胜出。”
真的听到周老说出这句话。
孙小辉撑着的情绪再也维持不住，大哭起来。
“这不公平！我学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输给一个没学过的人？周爷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马秋香将儿子揽在怀里，心疼的够呛。
输给别人还好说，输给一个没学过画的小姑娘，公公那关就过不去。
出门前，他说了，让小辉一定要拜周老为师。
“周老，要不让她们再比试一次？这次规定题材和画法，免得有人取巧。”
沈青枝眉心皱起。
“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没完没了吗？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周科也帮腔，“就是就是，知瑶一看就是天才型选手，你们家是努力型的选手，根本不需要比。”
马秋香：……杀人诛心。
周老面色一沉。
“我周瑞年收徒，何时需要向你们解释？
陆知瑶虽没受过专业训练，但天赋异禀，心性纯净，正是我想要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