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他身边的人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殊不知正是他这一句话竟是亲手将自己推向了深渊。
然而对此一无所知的瑾王此刻心中万分镇静,甚至都怀疑现在发生的事情与坐在上首的陛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漫不经心地掠过来,瞧着对方瑟缩地跪了下来。
瑾王唇角撇了撇,随即便准备移开视线。
跪在下首的人俯首贴地,颤着声音道:“草民祝云初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对方的声音完全落下,瑾王并未意识到什么。
他移开眸子,刚要做看戏姿态时,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自己。
瑾王抬眼面无表情地看向对方,直接撞上眼神闪烁,脸色铁青的英国公。
瞧着对方这样非同寻常的神态,他陡然捏紧了拳头,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阴冷。
这个蠢货。
他竟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年的决定,这样蠢笨的同盟真的能助自己完成大计吗?
而被盯了一眼的英国公似乎接收到了对方的意思,眨了眨眼迅速地掠下眼,遮蔽了他内心的惊慌。
瑾王见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又看向来人。
上首的容潋极轻地抬了下眼,目光落到二人那微不可查的眉眼官司上。
他唇角动了动,随即又像风拂过水面似的移开了眼,不曾留下一点痕迹。
而毫无知觉的瑾王只是望着那张陌生的脸,看着看着他慢慢地拧起了眉,隐约之中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祝云初……
他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终于从犄角旮旯处找出来这个根本不重要的人。
就在想明白的下一刻,瑾王周身的气压沉了下来,原本还算冷静的面容此时如覆上了寒冰。
一瞬间铁青无比。
电光火石之间,他骤然意识到了定然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被皇帝察觉到了,他甚至不声不响便抓住了漏洞。
瑾王眼中翻天覆地,但这情绪变化也不过转瞬,他便缓缓敛了眸中所有情绪,开始思索起了对策。
再抬眼时,脸上已寻不到半分波澜,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的确给惊慌失措的英国公吃了一颗定心丸。
对方也稍稍安定了下来,一齐看向跪在地上不声不响的祝云初。
伪装成祝云初的天璇跪在地上,额头上磕出了一道红痕。
“祝云初。”容潋的声音响起。
沉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一字一句地敲击在众人的心上,心中渐渐漫出了些许不安。
“草民……在!”天璇慌乱地磕了下头,膝行了两步就被身后的侍卫按在原地不得动弹。
“朕之亲卫于今日将你擒拿,你可知所谓何事?”
容潋居高临下地扫过跪在下面的人,在注意到英国公世子看到天璇的神色后黑眸微动。
天璇当然知道他们的计划,不过出于祝云初本人的性格,他是不会承认的。
想到这里,他用力磕了几个头,额头撞在坚硬的地砖上磕出了一片红印。
“陛下,陛下!草民冤枉啊!”
“冤枉?”容潋没想到自己这暗卫竟然如此的情真意切,还即兴给自己加了点戏份。
一时间有些无语。
他伸出手随意指了个人。
“你说。”
突如其来的一句令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只有被点到的一个勋贵子弟颤颤巍巍抬起头,发现陛下竟然看得竟是自己。
这人连忙垂下眼,生怕被陛下治个大不敬的罪名。
容潋道:“你可曾见过他?”
同祝云初垂死挣扎不同,这些勋贵子弟被抓住鬻买试题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容不得他们狡辩。
被指到的人正巧是礼部侍郎的儿子,他慌乱地看了一眼自家父亲,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并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他下意识顺着他父亲的目光看去,直到自己的余光里突然出现了瑾王殿下的身影。
他猛地颤了一下,倏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望着瑾王的眸子里不自知地涌上了点点的恐慌和畏惧。
他此刻无比清楚地明白自己的生死皆在瑾王殿下的一念之间。
在看到瑾王避过父亲的目光时,他就已经明白自己成为了他们之中的弃子。
是了,自己是庶子,多一个少一个也无妨。
原本还算挺直的腰背此刻骤然崩塌,将他脸上的神情尽数掩藏起来。
而一旁的瑾王注视着眼前的场景,看着对方的父亲眼中似有不忍,他勾唇微笑,眸子里却是一片冷漠。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对方那点不忍迅速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尽是冷漠。
很好。
到底还是自己的仕途更重要。
容潋见人始终不曾说话,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
而注意到皇帝神情变换的礼部侍郎思索了片刻后就走了出来。
“陛下,臣有话……”
只是他这话尚未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他分出心神看去,发现竟是已经被自己放弃的儿子。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打乱了礼部侍郎接下来要说的话,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陛下!”
礼部侍郎儿子的声音盖过了对方。
容潋低头看向他。
礼部侍郎注意到自己儿子那副沉郁的神色顿觉不妙,但是这个时候已然没了他说话的余地。
他忐忑不安地望向眼前人,祈祷自己的儿子最好是聪明一点儿,保住他们一家老小的荣华富贵。
这样他还有余力能为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打点。
想到当今陛下的手段,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然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他的儿子知道他这想法的话,一定会觉得荒谬至极。
他为什么要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呢?
他又不是圣人。
想到这里,他挺直腰杆,额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一字一顿地道:“臣的确见过此人。”
这话刚落下,原本就无甚声响的大殿愈发安静了,好似连根针落得声音都能听见。
礼部侍郎听到这句话,竟然还有些意外,方才还觉得他有些反抗的心思,没想到现下倒是真的按照他们的想法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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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不由得松了口气。
礼部侍郎连忙跪下来:“微臣教子无方,还请陛下饶恕。”
声音喑哑。
事已成定局,认下来说不定可以消除陛下的怒火,总比查到更多最后葬送全家来的强。
就在他准备继续开口逇时候,只听他儿子竟然又开口说话了。
“陛下,臣的确见过此人,但是臣未曾干过这鬻买试题的勾当!”
他声音很大,在场众人皆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承认见过这人却又不承认自己鬻买试题?
这是什么情况?
礼部侍郎不曾料到自己这儿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清癯的脸像一只鱼泡似的迅速鼓胀了起来。
就连原本脸色平静的瑾王此刻脸色也有些难看。
容潋没想到随手一指还真的牵扯出一些事来,他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吗?”
被问到的礼部侍郎儿子现下已是破罐子破摔,既然父亲决定牺牲自己来换取全家,他也没什么犹豫了。
如此这般,他抬起头道:“陛下,罪臣对您心怀敬畏,岂敢玷染科举。”
他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眼尾发红,竟然是落了泪。
随后似是察觉自己御前失仪,他迅速调整好神态,还不等他父亲想好措辞,他便快人一步先道。
“陛下……是臣父亲逼迫臣这样去做的!”
众人哗然。
大庭广众之下,父子二人反目成仇,周遭的窃窃私语不绝于耳,看向跪在地上的二人时目光复杂极了。
而真正的重点人物天璇被忽略了个完全,这时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眼前这出大戏。
这父子二人临阵反悔,不过究竟谁说的是真的仍然有待商榷。
礼部侍郎迅速否认他的说辞:“陛下,老臣岂敢如此,想来是逆子经历浅薄,神情混乱以至于语无伦次。”
他虽然被自己儿子气得不轻,但是当务之急还是将他方才的话定性于小孩子说胡话,竭力将自己摘出去。
“朕自有定夺。”容潋掸了掸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句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话却让礼部侍郎的心陷入了谷底,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
“你说你父亲逼迫你,为什么?”容潋面无表情地道,肃冷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胆寒。
礼部侍郎的儿子闻言吸了吸鼻子,低声道:“臣也不清楚,只是父亲有一日回来的时候便嘱咐臣去一处地方。”
他自顾自地说着:“臣先前因为急于玩乐并没有去,直到后来被父亲催的急了,才去了一次。”
“谁料……”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陛下,咽了咽口水道:“臣刚见那人就被陛下的亲卫抓起来了。”
他指着后面仍旧吃瓜的天璇忐忑不安地说道。
跪在身后的礼部侍郎听他说完这些后,脸色煞白一片。
瑾王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心中忍不住骂这两个人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接收到瑾王视线的礼部侍郎更是冷汗直下,此刻迅速想着解决之法,不然自己也会像方才一般。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