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定格,余瑾昭不知道自己看了她多久,感觉过了一个世纪,也好像才过了一刻钟,而后猛然点头:“可以了。”
她不需要在看裴道晚了,因为那一刻的景象已经被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了,所以她不需要模特了,她只需要描绘出她的美就够了。
就这么记住了,记性还挺好啊!
“什么时候能画好啊?”
余瑾昭把还未曾完全铺展开的工具又重新收起了,嘴上也没有忘记回答她的问题:“可能需要很久。”
裴道晚诧异,虽然她不会画画,也没学过画画,但画一副画应该还是比较简单吧,怎么能需要那么久。
像是理解她的疑惑,余瑾昭继续道:“我本来以为我今晚就能画好的,可是看到你那一刻我觉得我自己还是太自大了,且不说我已经很久没动过画笔了,而且我目前根本不能描绘你的美。”
说罢,似乎感觉还不够,余瑾昭继续赞叹:“你太美了,我不敢画了,我觉得有点唐突。”
这些话若是换个人或者换个地方说出来,裴道晚会感觉十分油腻的,因为她听过太多类似的话,甚至比余瑾昭还要夸大也有不少。
但望着余瑾昭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她并没有感到排斥或不适,可能是余瑾昭太过敞亮,让她也生出几分羞赧。
这是很少见的,她太清楚alpha的德性了,哪怕她心里知道余瑾昭不是真正的alpha,可是一旦和alpha的身份挂钩,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承认她对alpha确实有几分偏见,所以她平素不喜欢和他们接触,更不爱听这些话,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几句花言巧语就晕头转向了。
对她说这些类似情话的表述,她只会感到厌烦与可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今晚这些话从余瑾昭口中说出时,她才第一次认识到这些话的杀伤力。
心口都泛起了微微酥麻,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但又不想驳了面子,落于下风,就直面余瑾昭的双眸。
心跳不自觉加快,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忽然有点后悔了,也许自己不该故意诱导余瑾昭的。
还没等裴道晚深想,余瑾昭轻笑着开口:“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裴道晚一愣,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句话她从未听过,但并不妨碍她能猜到这句话的含义。
“这是我们那边的一句话,我觉得很适合今晚,就想告诉你。”
裴道晚很想从余瑾昭的眼睛中看出点别的意味,比如对美貌的窥视、对omega的占有、对猎物的渴求……
可是,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余瑾昭真的只是觉得她很美,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赞叹,让她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她并没有因为她的美貌带来许多利处,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因为自己的美貌而产生许多麻烦。
怀璧有罪的道理她是明白的,有时候她甚至想自己没那么好看,如今当她拿出自己这张脸引诱余瑾昭时,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超出她的掌控。
余瑾昭是很喜欢她的美貌,但好像也仅仅只是喜欢,就像一个孩童看见花一样,很开心很高兴,但不会有过多想法,这种喜欢太纯粹了,不是裴道晚想要的。
她宁可希望余瑾昭有很多私心,比如说想要占有自己,这样她就能够毫无心里负担利用她了,可余瑾昭好像什么也没有,只是单纯的欣赏。
想到这里,她内心再次升腾起恼怒,是自己魅力小了,还是余瑾昭太能装了。
她忍不住情绪上头,下达逐客令:“好了,既然你说你都记住了,那就回去慢慢画吧。”
察觉到裴道晚的情绪瞬间有了变化,如果说刚刚是平淡如水,还带着点矜傲的自信,此刻就是眸色深深,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虽然不理解这种转变,但余瑾昭只能接受,她有点惋惜,今晚不能看见她了,不知道下次还能像这样看她是什么时候了。
收好工具,余瑾昭很有分寸的道了声晚安而后关上门。
门锁关上的声音细微,很轻,像余瑾昭这个人一样,非常有分寸,可她还是忍不住生出恼怒。
啪嗒一声轻响,门外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了,屋内只剩下裴道晚一人了,她们又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回到了那种相敬如宾的状态。
裴道晚忍不住动了动鼻子,轻轻嗅到了空气中的残留,是信息素的味道?!
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个人的信息素不是这种味道,是很恶心的。
难道人变了,信息素的味道也会变,裴道晚忍不住又嗅了一下,但空气中什么也没了,就好像刚刚的味道只是错觉。
如果说是余瑾昭呢?她的信息素会是什么味道?她又会喜欢什么样的信息素呢?什么样的信息素会和她契合呢?
一瞬间,这些问题接二连三从脑袋里蹦出,争先恐后的,让裴道晚根本不能忽略,她掐了自己一把,强迫恢复清醒。
余瑾昭信息素什么味道跟她有什么关系,那个腺体被下了那样的药,跟废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总归是要利用她的,不要产生那些无关紧要的想法,想到这里,裴道晚眼神凌厉了许多,她不需要任何人拯救,任何人也都可以是她复仇路上的棋子!
这边的余瑾昭并不知道裴道晚的千回百转,她真的很高兴,心中更是没有一点睡意,索性又把画布摊开。
余瑾昭几乎是画了个通宵,直到朝阳刺的眼睛微痛,余瑾昭才终于活动活动筋骨,足足画了一夜,她丝毫都没停过。
阳光打在余瑾昭的脸庞,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微眯着眼,用欣赏的目光瞧自己的画。
她并没有画裴道晚,而是画了阳台的实物,中间是大片白色色彩,但却什么也没有,那是她为裴道晚留下的位置。
余瑾昭满意的点了头,虽然很久没画了,但也还好,不算很生疏,不枉她小时候为了学画可没少吃苦呢。
小心翼翼收了画板,余瑾昭长舒一口气,一夜没睡,但她此刻的心情是有点亢奋了。
她一边画阳台,一边构思裴道晚的画像该如何落笔,这可是阿佛洛狄忒,一定要认真对待。
同时,她的脑袋也在飞快运转,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系统是靠不住的,余家也是不能信的,唯一的选择好像只剩下裴道晚了。
她别无选择,那就把所有赌注都压在裴道晚身上吧,毕竟她其实是一无所有的,只是占了原主的身份。
余瑾昭站直身子,直视朝阳,虽说是晨曦,但依然刺的她有点睁不开眼睛,几乎要留下生理性的泪水,可她依旧没有偏移视线。
她虽然不是什么天之骄子,过往的人生也是顺风顺水,除了那时的创业失败。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眸光一暗,眼睫微颤,被晨曦刺的有点点晶莹滑落。
该走出来了,人不可以故步自封,是她轻信外人,对市场行情有了错误判断,才导致失败的,但她回吸取教训的,同样的错误,她不会犯下第二遍了。
既然有了原主的身份,那就从熟悉掌控原主的资源开始吧!
总归她不会在失败第二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