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廿九的晨霜还挂在四合院的瓦檐上,林木已经给大丫小丫扎好了羊角辫。
两个小姑娘穿着打补丁的旧棉袄,小脸洗得红扑扑的,在门槛边蹦跳着催促:"哥哥!快点嘛!"
"来了。"林木把围巾绕在何雨水脖子上,"傻柱,我们去买年货了,姑姑和安安就交给你了。"
"放心!"何雨柱正给姑姑掖被角,"媳妇有我呢!你们早去早回!"姑姑现在已经怀孕几个月了,平时什么活都不用干,生怕磕着碰着。
推开院门,胡同里已经热闹起来。
前院阎家正在贴春联,三大爷踩着凳子刷浆糊,见他们出来,小眼睛立刻盯上林木鼓囊囊的布兜:"哟!小林!带孩子们扯布去?"
"嗯。"林木简短应答,把大丫往身边拢了拢。
这老阎,眼珠子一转就憋坏水,得防着点。
"林大哥."何雨水小声问,"真的要给我买新衣服?"
"当然。"林木揉揉她脑袋,"说好的。"
何雨水眼睛亮起来,以前因为没钱,这丫头穿的一直是旧衣服改的,很少买新衣服。
前门大街人潮涌动。
供销社门口排起蜿蜒长队,几个戴红袖标的售货员在维持秩序。
路边小贩支着油锅炸麻花,甜香混着寒风往人鼻子里钻。
大丫小丫像两只小雀,左边看看捏面人的,右边瞅瞅吹糖画的,眼睛不够用了。
"先买衣服。"林木一手牵一个,"回头买糖。"
布庄在街角,青砖门脸上挂着"红星纺织品商店"的招牌。
玻璃窗上凝着冰花,里面挂着的样品布料朦朦胧胧,反倒添了几分神秘感。
推门进去,暖烘烘的空气中飘着棉纱的味道,柜台后的布匹堆成五彩小山。
"同志,给孩子扯布。"林木把三个孩子往前轻推。
售货员是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镜腿缠着胶布。她打量孩子们几眼:"要票的还是不要票的?"
"要票的。"林木递上布票。不要票的"处理布"质量差,掉色起球,孩子皮肤嫩,受不得。
"灯芯绒三毛八一尺,卡其布两毛七。"售货员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做棉袄得六尺...裤子四尺..."
大丫突然踮脚举手:"我要那个蓝的!"她指着柜台深处一卷藏蓝底碎花的灯芯绒,小脸兴奋得发红。
"耐脏吗?"林木问。孩子活泼好动,浅色衣服一天就脏。
"灯芯绒最耐穿!"售货员抽出布卷,"劳动布也行...但硬,孩子穿着磨腿。"
小丫好奇地摸布样,把脸贴上去蹭了蹭:"软软的!像安安的脸!"
何雨水却盯着角落一匹靛蓝卡其布:"林大哥,我要那个,做裤子结实。”
懂事得让人心疼。
林木暗叹这丫头,本能地选最实用的。
"都做。"他拍板,"大丫小丫灯芯绒棉袄,雨水卡其布裤子,再加件红灯芯绒外套。"
"啊?"何雨水猛地抬头,"我也有吗?"
"过年嘛。"林木笑着对售货员说,"再扯六尺红布,给她们扎头绳。"
量尺寸时出了小插曲。大丫量身高时偷偷踮脚,被小丫当场揭发:"姐姐作弊!"引得周围人哄笑。
何雨水则站得笔直,手指反复摩挲那匹卡其布,像在确认这不是梦。
裁缝是个驼背老头,眯着眼记尺寸:"正常要三天后来取,加急多收五毛。”
"现在就要。"林木递上一包大前门,"孩子们等着过年穿。"
老头接过烟,态度立刻缓和:"成!你们逛两小时回来,我赶赶..."
离开布店,林木带孩子们去百货大楼。趁她们看文具时,他借口"上厕所",实则拐进小巷,从灵泉空间取出蓬松的新棉花和天然染色剂。
返回裁缝铺时,老头正裁剪布料,林木递上棉花:"用这个,朋友从新疆带的,软和。"
老头捏了捏,眼前一亮:"好棉!"又看林木掏出的靛蓝染料,"这是..."
"老家土法染的,不容易褪色。"林木压低声音,"您受累点,这个工钱另算。”
老头会意,把店门掩上:"两小时后来!"
接下来买鞋更热闹。
儿童柜台前,小丫盯上双红皮鞋,但林木坚持买黑布棉鞋:"冬天冻脚,穿这个暖和。"大丫懂事地点头,小丫却瘪嘴要哭,直到林木许诺"夏天买红凉鞋"才破涕为笑。
何雨水的黑布鞋底子太薄,林木给她挑了双胶底棉鞋。
两小时后回裁缝铺,新衣已经做好。
老头的手艺确实精湛——大丫小丫的碎花棉袄掐了腰,领口缀着盘扣;
何雨水的卡其裤膝盖处加了暗褶,活动更方便;
那件红外套更是剪裁得体,衬得何雨水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老爷子手艺不错。"林木赞叹道。
老头叼着烟得意一笑:"老手艺!"
回程路上,孩子们像捧着珍宝般抱着新衣。
大丫连包装的牛皮纸都舍不得扔,折得方方正正塞进口袋;
小丫把脸埋在新棉袄里猛嗅;
何雨水则不停抚摸裤缝,爱不释手。
路过副食店,林木买了点水果糖和瓜子饼干之类的。
给了大丫她们一人一颗糖,甜得眯起眼。
"哥哥,”大丫突然仰头,"新衣服要明天才能穿吗?"
"嗯,新年新气象。"
"那现在能摸摸吗?"
林木蹲下,任由两个孩子的小手在他掌中的新衣上摩挲。
棉绒温暖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何雨水在一旁看着,突然小声说:"林大哥,谢谢你给我买新衣服。”
话没说完,眼圈先红了。
林木揉揉她脑袋:"以后年年有。"
回四合院时已近黄昏。三大爷还在门口晃悠,见他们大包小包,酸溜溜道:"哟!小林发财啦?买这么多东西。"
"过年嘛,开心最重要。"林木敷衍着,把孩子们护在身后快步进门。
房间里,何雨柱正给姑姑喂鸡汤,见他们回来,汤勺一扔:"我看看!"
新衣被小心翼翼展开。姑姑摸着厚实的棉袄:"小木,太破费了。”
"应该的。"林木帮大丫试穿,"姑姑你看,袖子留了放量,能穿两年。"
何雨柱拎起何雨水的新裤子,啧啧称奇:"这做工得五块钱吧?"
"三块。"林木纠正,"裁缝厚道。"
其实是灵泉棉花好,省了絮棉时间。何雨水躲在里屋换上新衣新鞋,出来时连傻柱都愣了:"这是我妹?果然人靠衣装啊!"
靛蓝裤子配红外套,衬得何雨水亭亭玉立。常年穿旧衣的少女突然光彩照人,羞得直往林木身后躲。
大丫小丫也换上新衣,像两只花蝴蝶满屋转,吵着要"给妈妈看漂亮"。
"等等。"林木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个包袱,"还有..."
姑姑的礼物是块墨绿头巾,何雨柱的则是双牛皮手套。
傻柱戴上手套左看右看,突然给了林木一拳:"好小子!够意思!"
晚饭后,孩子们坚持要穿着新衣睡。
林木好说歹说,才让她们把衣服叠好放在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