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计!”云中子当机立断,沉声道,“那孔宣神光虽是厉害,但终究是五行之属。我等可布下‘两仪微尘阵’,以阴阳二气逆转五行,或可困住他一时!”
“师兄此计不妥。”杨戬立刻摇头否决,“那孔宣的五色神光并非寻常的五行法术,而是源自先天本源,早已超脱了后天五行的范畴。两仪微尘阵虽妙,怕也困他不住,反而会被他轻易刷破阵眼。”
“那……那我等合力,以各自法宝,布下天罗地网,集火攻其一点如何?”太乙真人亦是提议。
“更不行了。”雷震子苦着脸道,“师伯,您是没见着,他那神光一扫,就是一片。我们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法宝刚一祭出,就被刷走了,还谈何集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云中子眉头紧锁,又提了几个办法,诸如声东击西、地行奇袭等等,结果都被杨戬等人一一否决。
这些法子,他们早就试过了,根本没用。
帅帐之内,再次陷入了令人绝望的沉默。众仙绞尽脑汁,却发现面对孔宣那近乎无解的神通,任何计谋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这金鸡岭,仿佛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死死地横亘在他们面前。
就在阐教众仙一筹莫展,帐内气氛压抑到极点之际,军营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吵闹之声,打破了这沉闷的死寂。
“什么人在此喧哗?不知道此乃军机重地吗?”姜子牙正自心烦,听到这吵闹声,更是火气上涌,当即便对着帐外喝问。
一名亲兵踉跄着跑了进来,脸上神情古怪,躬身禀报道:“启禀相父,营门外来了两位妇人,自称是……是您的家眷,吵着闹着要见您,我等拦也拦不住。”
“家眷?”姜子牙闻言一愣,他孑然一身,在西岐哪来的家眷?
他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与云中子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众人起身,一同走出帅帐,朝着营门的方向行去。
还未走近,一阵尖锐泼辣的叫骂声便已清晰地传入耳中。
“都给我让开!瞎了你们的狗眼!知道我们是谁吗?当朝相父是我家夫君,你们这群不长眼的兵痞,也敢拦我们的路?信不信我让我家相父,摘了你们的脑袋!”
姜子牙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当场栽倒。
云中子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他,低声问道:“师弟,你认识?”
姜子牙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她……”
众人来到营门前,只见两位妇人正叉着腰,对着拦路的守军破口大骂。
为首的那位,约莫四十许,虽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只是那张脸上写满了刻薄与市侩,正是姜子牙那早已休弃的糟糠之妻,马氏。
在她身旁,还站着一位约莫双十年华的少女,生得是眉目如画,身姿窈窕,一身媚骨天成,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勾魂夺魄的风情,正是他们的女儿,姜邑。
马氏正骂得起劲,一抬头,恰好看到被众人簇拥而来的姜子牙,她先是一愣,随即那双势利的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脸上那泼辣的怒容也在刹那间化作了如春风般和煦的谄媚笑容。
“哎哟!我的夫君!我的好相父!可算是见到您了!”
马氏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地冲了过来,那姿态,仿佛不是来寻夫,而是来认亲的。
她挤开挡在前面的杨戬和雷震子,一把便抓住了姜子牙的胳膊,那热乎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么恩爱的夫妻。
“夫君,您瞧瞧您,都当上相父了,怎么还穿得这般朴素?这西岐也太不懂事了,回头我定要跟那公子爷说说,得给您换一身配得上您身份的朝服才行!”
她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姜子牙,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价值连城的货物。
姜邑也莲步轻移,款款而来,对着姜子牙盈盈一拜,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女儿见过父亲。”
这本该是合家团圆,其乐融融的好事。
然而,当马氏的目光扫过这尘土飞扬的军营,看到周围那些将士们投来的古怪眼神,以及自家夫君那身洗得发白的道袍时,她心中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夫君啊,”她试探性地问道,“您这相父府,怎么设在这军营里?莫不是西岐战事吃紧,您这是要御驾亲征?”
姜子牙被她问得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旁的云中子等人更是面面相觑,心中暗道不妙。
马氏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看这阵仗,便猜到了七八分。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狐疑。
她拉着姜子牙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开门见山地问道:“老东西,你跟我说实话,你这相父,是不是个空架子?那西岐的公子爷,是不是没给你实权?”
姜子牙心中一颤,没想到竟被她一语道破,只能苦涩地点了点头。
轰!
马氏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
她千里迢迢,变卖了朝歌的家产,满心欢喜地跑来西岐,以为能跟着当上相父的丈夫吃香的喝辣的,从此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结果到头来,这所谓的相父,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摆设?
她那张原本还算和善的脸,在这一刻,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姜子牙!”她猛地一甩手,声音尖锐得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你这个杀千刀的老骗子!你混成这个鬼样子,还有脸让人传信回朝歌?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
她这一嗓子,中气十足,瞬间便吸引了全营的目光。
无数将士探头探脑,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姜子牙只觉得一张老脸臊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未像今日这般丢人过。
“你……你休要胡言!”姜子牙又急又怒,压低了声音,“此乃军机重地,休得在此喧哗!”
“我喧哗?我还要打你呢!”马氏哪里肯依,她一叉腰,彻底撕破了脸皮,“我不管!我们娘俩为了来找你,盘缠都花光了,你今天必须赔我们!你不是相父吗?随便从那府库里拿点金银珠宝出来,不就够了?”
“我……我哪有钱?”姜子牙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没钱?”马氏根本不信,她冷笑一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堂堂西岐相父,会没钱?我看你就是想赖账!走!现在就带我们去你的相父府,我倒要亲眼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穷得叮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