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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第 97 章

作者:林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7章


    安词倒是没闹腾,怕被人围观。


    在听到江秦亿对她的耳语的时候更是安静下来。


    作为起始站,他们的时间真的很充裕。


    火车开车的时候江秦亿才回了中铺,安词也躺了下来。


    哐当哐当的火车声,一声接着一声,规律而不停歇。


    哪怕是卧铺车厢也很喧闹,安词却是渐渐困了。


    这个困用得也有点不对,更准确地说她迷糊了,明明闭着眼,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哦,不是东西,是人。


    仔细一看,不算陌生,但也不能说熟悉,因为只是照片上模糊的模样。


    甚至可能因为照片太过于模糊,她现在看到的样子也是模糊的,不够精致,细想之下有点可怕。


    安词觉得自己应该醒来的,但怎么都睁不开眼,并且也没法阻止眼前的‘影像生成’。


    她神经方面没有问题,没法控梦。


    没办法,安词看了下去。


    那是葬礼,没有遗体,只有一个盖着华国国旗的盒子。


    女人在哭泣,那哀伤的情绪从视觉到听觉都在对她进行刺激。


    明明知道那肯定不是亲眼所见,可能仅仅是自己的想象,但眼睛糊上了一层水,如同被打湿的玻璃渐渐模糊了画面。


    再次清晰起来看到的是更压抑的场景,是医院,是女人渐渐大起来的肚子,是慰问的人离去后房间里呆坐一下午,更是打开窗户准备爬上去时那唤醒她理智的胎动,然后是崩溃的大哭。


    安词知道之前她的猜测没有错,这具身体的母亲安兰已经崩溃,并且是别人无法理解也无法开导的崩溃。


    军嫂的艰辛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烈士军属的痛苦更是难以排解,哪怕是大院的人,依旧没法感同身受。


    抑郁症,这个当时可能只是在一些拥有西方医药的医院神经科科室文献中才会出现的名词,降临在安兰身上。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理解,没有人开解,更没有任何药物,最后演变成走向死亡。


    如果不是时不时出现的胎动,安兰根本撑不过孕期。


    安词甚至在想,那一次次的胎动,是不是肚子里的安词正在自救。


    最后,遗腹子降生,安兰决绝赴死,嘴角却挂着笑容。


    生的喜悦与死的绝望造异变,在代表着生的安词死亡的时候,异动的挣扎爆发了最后的力量。


    宋君培不悔为国家牺牲,安兰不悔生下孩子,但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因为安家的亏待死亡。


    所以,现在的安词来了。


    哪怕她能做的只是拿回房子,让机械厂的领导知晓安贵和李香的丑陋,但这对有原则的善良夫妻要的也仅仅只是这样。


    无法安宁的灵魂终于安息,一家三口终于团聚。


    视线慢慢聚焦,火车顶部不算太干净,也不知道是哪位旅客,或者是多少位旅客在上边留下了脏污。


    手肘盖上双眼,眼不见为净,泪水却悄然滑落。


    宝市之行的顺利果然有红色的灵魂在护佑,京市的幸运是他们的补偿。


    安词受之有愧,因为能够来到这个时代见到并收养年幼的妈妈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补偿。


    火车的哐当声终于结束,扛着麻袋的江秦亿牵着提着手提袋的安词下车。


    他们挤过人群,出了火车站,这个只有清洁工清醒的时间点,很是冷清。


    找了个角落的地方,江秦亿挡着视线,给安词褪下外衣,确认她不会冷后三两下脱掉自己身上多余的衣服,收到麻袋里扎好。


    江秦亿问:“还好吗?能走吗?”


    从火车站走到他们家其实不算太远,这几天在火车上安词精神不太好,江秦亿其实比较偏向于他们先去洪哥那边休息一下。


    安词打起精神,视线却是落在那装得满满的麻袋上:“扛回去?能行?”


    江秦亿眉头一挑,这是知道安词的意思。


    他直接把麻袋抗在肩上,用行动表示自己能行。


    安词噗呲地笑了,那低沉的情绪好像留在了火车上,没再困扰着她。


    提着手提袋,安词小声说:“中途要是觉得不行了我们随时可以休息。”


    江秦亿咬牙切齿:“我怎么可能不行!”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行,中途江秦亿没有一次休息,甚至因为他步伐很快,安词追得有点累。


    路上安词几次求饶都没能让江秦亿停下来,一口气就回了家。


    到了院门口,安词还落了江秦亿好几步,看着气喘吁吁小跑到自己跟前的安词江秦亿忽而泄了气。


    他何至于跟自己的老婆计较。


    他伸手捏了捏安词的脸:“累了吧?”


    安词‘啪’地打开他的手,哼了一声撇过脸。


    肯定累,虽然可能是她起的头,但她绝对不承认自己那么随意的两句话竟然连累自己快走甚至可以说是小跑回到家!


    江秦亿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敲门吧。”


    现在的门锁跟未来的不同,院门外挂着的是大锁,如果从里边把门闩上,外边是打不开的。


    敲门也是技术活,但多亏了江红梅觉少,他们从火车站过来也花了不少时间,所以到家的时间真的刚刚好。


    里边一声‘谁啊?’的回应让安词一阵恍惚,是江秦亿应了‘姑,是我。’


    ‘哐当’的声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落,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门闩被打开,院门被打开,大半个月没见的人在蒙蒙亮的早晨略微模糊。


    江秦亿笑着说:“姑,我跟安词回来了。”


    安词回神,也笑着:“我们回来了。”


    “哎!回来了就好!”江红梅红了眼眶。


    进门,刚走过院子就听到屋子里传来声音。


    江桂英被吵醒了,从里屋跑了出来,看到人的时候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安词看着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的桂英,放下手提袋,笑着张开手。


    江桂英撒开脚丫子跑,安词慢慢蹲下,跟她抱了个满怀。


    紧紧抱着这小小的身体,安词在她耳边说:“桂英,我好想你。”


    江桂英没有回答,安词听到了抽泣声。


    安词享受了一把外出许久回来后被人伺候的待遇。


    被桂英和江红梅围着转,哦,不对,是桂英和江红梅围着他们两个转。


    早餐,洗澡水,江红梅甚至还想去给他们铺床。


    安词觉得自己还没厚脸皮到那种程度连忙给拒绝了。


    江秦亿拿出京市买的东西给桂英和姑姑分了,然后把行李拿回房间收拾。


    安词则是先去洗澡,毕竟要洗头,头发太长真不容易干。


    洗澡出来发现桂英就坐在廊檐下,在她出来的时候一直看着自己。


    安词笑了笑,走过去,在她身边的椅子那坐下。


    她用毛巾擦着头发,惬意地询问自己离开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


    “安阿姨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做了一次肉干。因为我帮不上太多忙,红梅奶奶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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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不了,所以让李爷爷来帮忙。”


    擦头发的手微顿,不过也只是三秒,安词没吭声,手上的动作也继续。


    江桂英没发现安词的小举动,继续说:“红梅奶奶分了两次送肉干,过了两天李爷爷就给我们送来了一辆三轮车。”


    安词看向院子里那辆三轮车,好了,不需要她找票了。


    不过能弄来三轮车,那位李方刚同志能力不小啊。


    安词还注意到桂英说的话,分两次送肉干的意思就是当时江红梅一个人送肉干,虽然他们制作肉干的事李方刚知道了,但对方应该不知道他们是跟谁做生意。


    “昨天洪叔叔又来了,不过这次不是传电话的事,是说今天会送来肉,我们又要做肉干了。”


    安词偏头看着桂英,笑着问:“桂英觉得做肉干累吗?”


    江桂英摇头:“我没帮上什么忙。”


    所以她不觉得累。


    安词笑着说:“累就要说出来,知道吗?”


    江桂英点头,然后就不吭声了。


    安词擦着头发,等了一会,确认桂英不会再主动开口才问:“桂英呢?有没有什么想跟安阿姨分享的事?”


    江桂英绞尽脑汁,翻找这段时间有什么值得她开口的事。


    但是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想安阿姨和江叔叔,练歌的时候都不怎么专心,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而且,不管是练歌还是出去散步,其实都是每天都要做的事,好像不值一提。


    忽而江桂英想到什么,抬头看着安阿姨,眼中满是兴奋:“我每天都有学习,按安阿姨的要求,每天至少学习两个小时!”


    安词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桂英真棒!”


    看来学习习惯差不多养成了。


    江秦亿拿着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桂英又得了夸奖了。”


    安词一乐:“所以江叔叔不夸夸桂英?”


    江秦亿一笑:“桂英真棒!”


    江桂英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江红梅从厨房里出来,看着他们笑着说:“秦亿,该你了。”


    “来了。”江秦亿走了过去,嘴里念叨着‘我自己提水就好!’


    目送江红梅跟着他又进了厨房,安词收回视线,忽而发现桂英一直看着自己。


    她微怔,惊觉桂英现在看着自己的模样好像见过,是当时她要离开南市去宝市时,桂英脸上露出的表情。


    安词疑惑:“桂英?”


    江桂英很认真地看着安词:“安阿姨,你不会丢下桂英的,对吧?”


    心底咯噔了一下,安词先是应:“当然不会!”然后她就询问,“是谁跟桂英胡说八道了什么吗?”


    江桂英却是摇头:“没。只是爸爸妈妈当初说要去一趟县里,然后就没再回来了。”


    安词一震,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看着眼前的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安词的注视下江桂英露出笑容,安词睫毛轻颤,轻声开口:“下次带着桂英一起出去。”


    江桂英眼睛噌的亮了:“真的吗?说好了!安阿姨不能反悔!”


    她几乎是立马伸出手:“我们来拉钩,谁失约谁是小狗!”


    安词伸出小指头,勾上桂英那小小的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安词觉得自己赚大了。


    哪怕这里没有未来发达,哪怕未来的她继承了妈妈的遗产,但这里有活着的妈妈,有她愿意一起相伴生活的人,这里满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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