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安词不知道江秦亿打什么算盘,但她这种时候不会去拆台,被江秦亿拉着走也就跟着走,他说听陆云峰的她也就不再去争抢扫帚。
陆云峰想干就干呗,也不是什么太过于大不了的事。
安词客气是真,不好意思让别人帮忙干活是真,但也真不至于在别人一定要帮忙的时候上去推搡,一些好意是可以领的。
不过她好奇江秦亿为什么这个态度,于是跟着进了院子后就小声询问‘怎么了’。
江秦亿看了游廊一眼,好似能透过游廊看到外边倒座房打扫的陆云峰。
他声音不大:“你没发现吗?不管是陆同志还是那位霍天鸣同志,甚至是房管所帮忙办理证件的工作人员,他们看你的眼神都很奇怪。”
安词还真不知道,能买到四合院的喜悦冲昏她的头脑,完全没想过这件事到底有多少不对劲。
而且也因为对这个时代的一些认知不够全面,放大了对一些状态的理解,自己下意识就给某些不对劲找了借口。
此时听江秦亿这么一说,她还真就认真思考起来。
人是会变的,政策则是需要执行的,所以安词第一个想到不对的就是工作人员。
“房管所的人对我的询问太简单了。而且现在禁止私人产权交易,哪怕是赠与也有可能因为某个小小的原因导致不能办理,但这座四合院的证件办理得很顺利,而且还是当天就给了证,这本身就不对劲。”
就好像早就准备好证,就等着她人到了,拿出资料让他们检查,然后盖章就能把证拿走。
安词想了一个有可能,但可能性也不是很大的理由。
“霍天鸣的功劳?”
江秦亿看着她,忽而一笑:“也有可能。”
他的笑让安词泄气:“好吧,确实更有可能是一位我。”
更准确地说,是因为原身那已经死去的父亲。
宋君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能够让上边这么开绿灯,还是在京市这么开绿灯,要么是他的牺牲不普通,要么是他曾经的职位不普通。
安词希望是后者。
死亡是结果,那么她希望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宋君培不是死于阴谋诡计,而是在为他的信仰奉献生命。
安词伸手反握江秦亿的手掌,宽厚,让人有安全感。
她仰起头:“能够要回宝市的房子我就很满足了,关于父亲的事,暂且就不去讨论了。”
她不否认自己的自私,比起在这个特殊时期冒险去调查宋君培的事,她觉得还是好好活下去,给未来留机会。
江秦亿点头:“我听你的。”
安词说什么就是什么。
四合院的破坏程度有些超乎想象,一些窗是需要换的,如果想要换成原来的格调可能有些困难。
“手艺人肯定有,但现在你们想请手艺人出来帮忙干活,再多的钱他们也不会冒险。”
比起会被拉去批斗关牛棚,那些钱真不算什么。
陆云峰的意思是破损的窗户用普通装上去,不漏风就好。
其他没有破损,只是有划痕,原本的装饰被铲除的地方就不用替换了。
安词记得那些有划痕,铲除浮雕的地方都是好木头,接受了这个提议。
不过他们在京市能待的时间不多,想要把整个院子都给修整好是不可能的。
陆云峰的意思是先把厢房给弄好,只要有个地方能住,今后来京市就方便了。
至于其他地方,慢慢来,总会有修好的时候。
安词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们身上没多少钱。
在陆云峰的帮助下,高执行,高效率,西厢房在安词他们离开前一天收拾好,能住人。
因为不开火,安词觉得不是乔迁,所以住进去也没什么问题。
再说了,乔迁这种事在这个时候,在京市可不兴,免得真被人抓小辫子了。
从招待所把东西搬进去,安词开心的心情在听到陆云峰询问她是否要去烈士陵园夏然而止。
安词没有主动询问宋君培的事,但陆云峰觉得安词既然已经来了京市,自然要去看看。
烈士陵园,巨大的烈士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有宋君培的一席之地。
江秦亿和安词的猜测也终于有了结果——天子近臣。
江秦亿想,如果当初安兰不自杀,安词就是宋词,住在军区大院,与现在的生活天差地别。
他知道,哪怕孤儿寡母,以她们烈士遗孤,烈士遗孀的身份,在军区大院那个有政委管理的地方,安词的生活不会差,接触的圈子也完全不一样。
他忍不住看向安词,看到安词只是看着烈士碑,眼眶微微湿润。
那一瞬间江秦亿明白,安词没有任何怨言,心底只有孺慕与敬佩。
她没有恨母亲的软弱,甚至理解她母亲安兰的选择。
他的阿词就是这么善良。
安词如果知道江秦亿新所想,心情大概会很微妙。
她没有任何怨恨,能理解,完全是因为她不是原来的安词,站在了上帝视角,以局外人的身份客观感受这一切。
不过,善良也是真的。
烈士碑上的人,哪怕只是听到他们的名字,直到他们的经历,安词都会有流泪的冲动。
这眼泪不是软弱,而是自然流露的崇敬。
江秦亿忽而开口:“我们抽出时间再来一趟京市吧。”
安词微怔,随之诧异地看着江秦亿。
江秦亿笑着说:“带上姑姑和桂英,来这里看看。”
在安词发愣的时候,江秦亿又改了主意:“不,不应该说再来一趟,该说的是每年都来一趟。”
回神的安词看着江秦亿,眼睛眨了眨,那一直挂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还是落下。
她说:“好。”
安词和江秦亿当天在银锭桥胡同休息,陆云峰离开前给了他们两张火车票和一封信,并交代安词信一定到收好。
安词看着那没封口的信封:“我能看?”
“可以。”陆云峰给她解释这是她回南市区运输队要工作的证明,虽然已经打电话安排好,但拿了信,确认了身份,安词才能真的拿到工作。
随之陆云峰又告知明天一早他汇过来送他们去火车站,然后就离开了。
每天都要回去报告当天的情况,陆云峰并非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守着他们。
安词在他离开后好奇地拿出里边的信,看到上边盖着的章子的时候吓得赶紧叠好,收回去,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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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字都不敢仔细看。
一直在旁边的江秦亿当然注意到了,看安词这般模样觉得好笑。
就一个章子,吓成这样,真是太可爱了!
第二天,陆云峰很准时到达银锭桥胡同。
安词他们去国营饭店吃了饭,慢悠悠地,刚回来。
看到陆云峰的车子停在门边上,而他就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他毕竟是军人,哪怕现在被调到其他岗位,警惕心还是有的,在安词和江秦亿过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
安词笑了下,开口询问:“陆同志怎么站外边?不是有钥匙?”
陆云峰的回答是:“刚到。”
刚到?安词和江秦亿都不信,不过对于陆云峰这样的行为其实很高兴。
不管他到底是为什么不进去,他的分寸感都是足够让人肯定的。
打开门,搬东西,上车,驶去西站。
到了车站陆云峰还帮他们搬行李,送到候车室,然后才离开。
等人完全消失,安词才问身边的江秦亿:“刚刚你们在嘀咕什么?”
江秦亿看了看四周,然后用比较含糊的话说:“之前他让我帮忙照顾的人,让我再照顾一下。”
安词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所谓的‘照顾的人’指的是谁。
陆云峰曾经拜托江秦亿去大山公社的牛棚送东西,那里住着被下放的人。
虽说他们是自治区,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并不是说能够全部糊弄,牛棚的条件肯定不好,那里肯定也有严格执行一些政策的人,所以在那里住的人跟以前的居住环境同样天差地别。
安词想到昨天他们在烈士陵园看到的名字,想到他们的猜测,也想到江秦亿说过,陆云峰让帮忙照顾的人是很多人都尊敬的人,睫毛轻轻颤动。
“席文编辑说过,那些曾经安排还在襁褓中的我的生活的领导现在的情况不怎么好。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他们现在遭遇着什么,但如果有更多的‘陆云峰’,有更多的‘江秦亿’,应该会好一点。”
这是不反对他去牛棚送东西,甚至希望他们能力所能及地帮点什么。
江秦亿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紧紧握住安词的手:“会有的。”
不说‘陆云峰’,江秦亿认为像他这样的人不会少,毕竟他真的很普通。
回去的位置虽然是卧铺,但不是软卧,软卧也不是所有车次都有的,京市到南市的直达车就没有。
不过只要是卧铺,组织上对他们的照顾已经是顶顶好的了。
不过硬卧人真的多,开放式,边上还有一排凳子,那里也坐了人。
安词知道硬座的情况,当然明白硬卧车厢已经算很好了,但有软卧车厢的对比,心底难免升起烦闷。
她知道自己要适应,毕竟以后别说硬卧了,要是再来京市她能买到的票肯定是硬座。
哎,有权真好,有钱有权更好。
打住!
安词连忙制止自己的想法,总觉得自己要是再想下去肯定会受到腐蚀。
现在是她手里没有任何权利本身没有任何实力,要不然以她这定力肯定会犯错!
江秦亿把床铺好,安词爬到上铺。
位置真不宽敞,江秦亿还硬挤上来,更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