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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龙渊剑阁

作者:明珠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千面鸮送来一场惊吓,无预兆又走了,沈纨没受什么影响,倒是河图洛书都受了点轻伤,一旁漂浮着的金色雾气聚拢,瑶光舆重新出现,大鹏金翅鸟带着他们继续前往宗门。


    不久后,更恢弘的仙山楼台出现,巍峨高耸的天门之上,有“南华宗”三个大字,四周尽是云海,仙气飘飘,远处金瓦琉璃,灵光氤氲。


    瑶光舆降落在一处圆形的白色玉台上,太衡与太玄在此分开,太玄领着两个徒儿去寻药师,河图洛书受了伤,自觉学艺不精,垂头丧气地跟着师父离开,太衡领着沈纨穿过云桥,她四下张望,所有的事物她都没见过,觉得很是新鲜。


    他们来到宗门大殿,谒见宗主金玄道君,金玄乃太衡师尊,九十年前,她于人间偶然发现萧鸿信,见其天资卓绝,非凡俗可及,遂引渡入道门,她修为已有一千五百年,剑与五行道法双修,金玄擅金系道法,一千多年的修行下来,容貌改变,她发色殊异,有金属一般的肤色,一双银手,也不知是肤色还是材质奇特的手套,面颊的肤色有如黄铜,看上去,仿佛一个铜人,其神情亦如金属一般稍显呆板。


    太衡此前回转道域,已将诸事尽数告知于金玄,如今,又将路上遇到千面鸮的意外道来,金玄深以为罕,打量着沈纨。


    沈纨上前来拜见金玄,金玄亦祥问其身份,她悉数作答,金玄道:“我听说,你与下世的国朝有些因缘?”


    “回前辈,本朝开国之君,乃是晚辈先祖。”


    金玄笑道:“这么说来,我这徒儿,倒是你的叔祖了?”


    “论理,的确如此。”


    “既如此,这孩子不如就由你收下吧?”金玄对太衡道:“你天资卓绝,远超诸多入门在前的师兄前辈,只是入门时间尚不到百年,今年有遴选弟子的仙门大会,你本就该收徒了,既然沈姑娘将入本门,不如就由你悉心教导。”


    太衡心中一凛,往前迈一步稽首:“遵师父法旨。”


    他下世一遭本为了却昔年的承诺,没想到给自己带回来了个徒儿。


    虽然道域只是暂时收留她,沈纨还是视同正式的弟子,正式拜入南华宗的龙渊剑阁,成为了太衡真人的徒弟。


    南华宗弟子多学武,宗门有两个主要别类,一个主修剑,另一个主修道法,真人级别的剑修及其他们的真传弟子多住在少阳峰,太衡把沈纨暂时托付给洛书,让她这几日代为照拂。


    近日洛书的竹庐外时有弟子在张望,她抱着手站在剑庐外,不悦道:“你们都干什么呢?探头探脑的?”


    “听说师叔终于收徒了,大家好生好奇,都想瞧瞧这新来的小师妹是何方神圣。”


    “我还听说,师妹生得很是貌美,既然都是同门,自然给互相照应,何须师姐一人受累?”


    “我瞧你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快走快走,将来宗门大课总会见到,现在不许来打扰。”


    太衡给她们留下一些钱,此间并不用银两,而是一种灵玉,几乎没有重量,拿多少都只有触感却不觉得沉重,洛书告诉沈纨,这东西是灵气所化。


    洛书带沈纨去附近的仙集买了些姑娘家生活必须的日常用品,道域和人世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虽然生活在此间的人,姑且可以算是沈纨的同胞,有的追求大道修行不懈终有所成,更多的卡在道途半程,修为无论如何也上不去了,最后无奈放弃修行,过起半是世俗半是仙家的生活,最后自成道域一片生态。


    沈纨穿着世间姑娘家的寻常服饰,走在仙集之内,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几日后来了几个弟子,说沈师妹的衣服做好了,宗门弟子的衣服有蓝白两色,袖子有浅色的太极图案,不像是针工,倒像是法术印记,灵光流动,腰带有是黑白两色的太极玉。本以为与这些天上来的剑仙只有短暂的缘分,没想到多了一个师父,还多了两个师兄姐。教她琴棋书画的燕和郡主是佛门俗家弟子,她现在却入了道门。


    沈纨在洛书的竹庐住了七天,师父回来了,接她去宗门大殿,洛书的竹庐前停了驾仙鹤拉的车,载着他们前去见剑阁的阁主,南华宗的剑修属于宗门之下的龙渊剑阁,阁主地位仅次宗主,等同于宗门副职。


    仙鹤拉着他们降落到太极台,沿着一道像长剑般的走廊向前走,长廊横亘在云海之上,剑尖尽处是龙渊剑阁的问剑台,执法长老与阁主俱在,一同主持了沈纨的拜师仪式。


    沈纨以为自己会见到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没想到阁主看着极年轻,他名讳薄云,乍一听到名姓,又观其相貌,沈纨还以为是女子,直到开口说话才知是男性。他生着雌雄莫辨的标致面容,气质也像水波,水一般质感的银发,眼珠的颜色很浅,这奇特的气质让沈纨忍不住想起混沌,有缥缈的气质,如果说混沌似有似无的气质像雾,那么薄阁主就像水。


    他背着一把冰玉一般透明的剑,以至于沈纨忍不住在心中暗想,阁主会不会也精通水系道法?


    薄云发现沈纨在瞧他,不苟言笑地冲她略略一点头,吩咐执法长老,宣读门规,命她向师尊行礼。


    沈纨赶紧低头行礼,忍不住耳根发烫,刚才不自觉看愣了,怕是有点冒犯尊长。她跪在太极图正中央,太衡上前来,给了她一柄云纹剑,一副玉简,以及一枚令牌,持此令牌,以后可自由进出南华宗。


    他食指点在她眉心,真气流动,沈纨感到额头微烫,她被印上了一枚朱砂印记。


    “从此以后,你就是本门弟子,愿你坚守道心,心无旁骛,万勿被邪魔所惑,堕入歧途。”


    “弟子,谨遵师父法旨。”


    仪式结束了,太衡示意她起身,沈纨行礼谢过诸位前辈。片刻之后,问剑台只余下师徒二人,沈纨端详手中云纹剑,剑身透出一股奇特的光泽,材质异常精致,绝非凡品,她从未在凡间见过这等质感的兵器,不由问道:“师父,这把剑是?”


    “这是你入门的赠剑,凡弟子入门,必得一件由师尊所赠之信物,既入剑阁,自然有剑。”


    “徒儿也要学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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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暂时不必,莫忘了你入门的目的,以拔除魔息为要,只是拜入我门下,就是剑阁弟子,除了剑以外,给你的玉简,上面也是内息口诀,而非剑诀。”


    “师父七日不见,想来必是为此剑耗费了不少心力吧?”


    “铸剑台所铸,我没做什么。”


    “多谢师父,徒儿一定不负期待。”她住在洛书剑庐那几日,得知太衡真人声名远播,在上清境仰慕者众,他今年本应收一名资质相当的弟子,却阴差阳错收她为徒。


    返回少阳峰的途中,沈纨才知,薄阁主气质特殊,看起来不太像人族,而他的确不是人类,而是鲛人。鲛人多数都生得貌美,天生善于驭水,寻常的鲛人寿数比凡人长很多,但并非不老不死,薄阁主入上清境久矣,修为有所成,是以年纪也远远超出了鲛人的上限,如今年岁和太玄差不多,亦是九百多岁。


    太衡的剑庐在少阳峰东侧的紫竹林边缘,他带沈纨认了自己剑庐的位置,再领着她从青石小径往下走,至半山腰有一间竹舍,推门入室,内中陈设简雅,书架上摆满了修行典籍,如今落满灰尘,太衡手一挥,霎时间全室一尘不染。


    竹舍外有竹子做的凉亭,侧面有丹房,另一处是藏剑阁,竹屋前还有一药圃,略有荒废,但此间毕竟与人间不同,仙壤内生着灵秀可爱的野花。


    “以后你就住这里。”


    沈纨打量着其中的院落,师父不在的那几日,洛书带她四下逛了逛宗门,宗门弟子众多,岂能人人有单院,她不由道:“师父,这间竹院不像一般弟子的居所,弟子自己住吗?”


    “这是为师当年的居所,既然收了你为徒,你就住下。”


    “惭愧,多谢师父。”


    “下月初一开始你必须去上宗门大课,为师会带你前往,这两日你不妨再四处逛逛,西麓有执令院,管理本门弟子庶务,你若有事不明,或有任何需求,可前去执令院出示本门令牌,或者,问我也可。”


    “徒儿明白。”


    “你把那赠剑拿出来。”


    沈纨取下腰间云纹剑,太衡袖袍一拂,袖中飞出一只翠鸟,化作一道光进入了云纹剑,“此物等同于道域飞书,他日若有任何要事,你就将翠鸟放出,传讯与我。”


    沈纨搬入竹舍那一日,河图洛书都来帮忙,跟着河图来的还有几位师兄,都知道宗门新来了个美貌师妹,纷纷前来搭把手。


    当时太衡和执令院长老都在沈纨和一众弟子打扫竹舍,朱长老心思细腻,人情练达,她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对太衡笑道:“沈家姑娘生得甚为貌美,往后你当多费些心力,别让她被打扰。”


    “什么?”


    太衡年少就被宗主接引入宗门,他天资太高,修仙都来不及,对人情世故反而很迟钝,朱长老猛叹一口气:“我说,沈师侄生得貌美,你这个做师父的,要多上心些。”


    再听不出弦外之音她可是真没法了。


    就这样,沈纨在少阳峰住了下来,成为了南华宗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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