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和乐水觉得自己最近的生活尤为奇怪,照理来说举行宴会之后,永宁宫上上下下都会有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尤其是近年底了,大家应当张罗着准备过年的装饰。
但谢秋霜将这些差事都交给了梧桐、香菱和采荷,而她们连一点过问的机会都没有。
这情况似乎谈不上是重用,反而是疏远了。
但要说她们感到遗憾和伤心吧,却又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谢秋霜本人天天带着她们一同学习下棋,甚至偶尔婕妤娘娘也会出手指点一二。
不过她们三个完全没有碰过黑白棋子的宫女们,往往在棋艺精湛的婕妤娘娘面前溃不成军。
乐水还稍微好点,倒是乐山心里有些焦虑,在她看来这是玩忽职守!
正坐在她对面的谢秋霜作为永宁宫实权最大的宫女,面上却是坦然至极,两根手指之间夹着一颗黑子,蹙着眉思索着。
临了似乎是想不出破局之法,摇摇头将棋子放回盒中,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褶皱的衣衫。
“你们两个这几日与我一同下棋,有何心得?”她十分淡然地看着眼前二人将黑白棋子分门别类地收回。
乐水稍微活泼一点,笑道:“奴婢愚钝,时常算不清目啊眼啊什么的,只觉得这方方正正的棋盘着实是一个打发时光的好途径。”
乐水则比较谨慎些:“奴婢二人头一回接触这对弈之道,虽尚未弄清楚,但隐约察觉到其中玄妙之处,或许与处事相关。”
“此言不错,”谢秋霜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你们这两日应该也察觉了,婕妤娘娘交予你们二人的任务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她特意选了一处无人的阁楼,采荷她们只当她们几个在做别的差事,因此并不怕有人偷听。
“你们应该也知道,后宫各处都有着各处不同的人,有的在明面做事,有的在暗处做事,但还有的处于半明半暗之间,婕妤娘娘希望你们二人便是这能为永宁宫走入暗处的人。”
谢秋霜瞅了一眼她们略微呆滞的神情,伸出手拍了拍离得稍微近一点的乐山的肩膀。
“虽然此事婕妤娘娘已经心中做出决定,但取决权仍然交予你二人自己。”
强扭的瓜不甜,选择权这件事是由她们三人昨日密谈而出的结果。如若乐山和乐水自愿答应,那自然是好,谢秋霜也能倾尽全力去培养她们。
乐山眉眼中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很快做出了决定:“奴婢愿意誓死效忠于婕妤娘娘,只是乐水年纪尚幼,还请让她……”
“奴婢乐水也愿意!”乐水抢过她的话头,“婕妤娘娘让我们姐妹二人从之前躲躲藏藏的生活里走出来,那便是我们的恩人。对于恩人,奴婢定当肝胆涂地以报!”
谢秋霜没想到她们俩反应如此大,一下就谈到了生死之上,便蹙眉道:“无论你们愿意与否,都千万少提死字。永宁宫培养你们可不是让你们在阴沟里去送死的!”
“奴婢省的了。”乐山和乐水的眼睛亮起来。
谢秋霜隐隐约约感受到她们似乎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一些改变,或许是刚刚那句话的缘故,这改变说不清楚,可能是多了一丝敬意。
但她只是实话实说,老实说她现在也很头疼。凌清禾将培养这对双生姐妹花的任务交给了她,但是她也是个刚刚从掖庭宫走出来没几个月的宫女啊!
除了香道稍微拿得出手,谢秋霜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以教别人的。所以干脆找凌清禾讨要了棋盘,从这黑白双子中入手。
“方才我问你们这几日有何感悟,并非是一句玩笑之言,”她面上强装镇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这棋盘方寸之间的东西,我们几个都并不算擅长,不过这里头蕴藏着无数其他的东西。”
“比如阴谋诡计和愿者上钩的阳谋,这便是我首先想告诉你们的。在这宫里,阴谋无处可见,大多是为了钱财和权力,你们二人经过刘御女一事应当最为清楚。”
听到刘御女的名字,乐水的身子稍微抖了抖。
谢秋霜看在眼里,不过并不想提醒:“我希望你们能做的,并不是如何滋生助长这样的焰火,而是能够采取合适的手段察觉并解决这样的事情,将永宁宫打造成一个固若金汤的温房。你们二人可以理解吗?”
乐山点点头,她此时才明白,这两日的经历并非是冷遇,相反则是因为她们即将要被重用了!
“我会教授你们一些东西,但你们平日里也要依旧与采荷她们学习日常之事,不可露出丝毫破绽。”谢秋霜想了想,“你们需要瞒住她们,可以做到吗?”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整个永宁宫的心腹宜精不宜多,每个人完成自己的事情便是。
“香菱姐姐她们都不能说吗?”乐水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太明白。
谢秋霜对她很有耐心:“乐水,你想想。如果婕妤娘娘要给你颁布一个秘密的任务,只有你一人知晓,你是不是在做事的过程中瞒过别人?”
乐水点点头。
“那如果你连身边对你十分松解的人都瞒不过,又怎么瞒得过那些十分警觉的对手呢?”谢秋霜循循善诱,“如果瞒不过她们,婕妤娘娘交代的事情就完成不了,这样一来,你自己和永宁宫都会落于危险的境地,是不是?”
乐水张大了嘴巴:“连姐姐也不能告诉吗?”
“如果是单独说给你的,那就连你的姐姐也不要说。你要明白,这也是对你们二人的一种保护。”
“奴婢明白了。”乐水偏头看了一眼姐姐,随后咬咬牙应下来了。
乐山有些怜惜地看着自家妹妹,不过没有说些什么,握紧了拳头,瞧着谢秋霜的眼睛也更加坚定。
凌婕妤给予她们姐妹二人能过冬的衣物,顿顿能吃饱的膳食,秋霜姐姐想办法教她们学东西,那她们说什么也一定要为她们做事的。哪怕有一天真的有了危机生命的任务,她想办法揽到自己身上来就好。
谢秋霜才不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她从阁楼右后侧一个抽屉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分别递到她们手上。
这是她这两日亲自挑灯书写的,有了凌清禾这几个月以来的指导,她的字已经好看了许多。就是耳房里多住进来一个采荷,瞒着她比较麻烦,只能挑她去守夜的夜里才好放心书写。
给乐山的是一本纯文字的注解,几乎写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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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里所有有名有姓的人的关系。上面的消息主要由凌清禾和小金子提供的,上到太后下到某位女史的喜好,只要能打探到的,尽数记录在册。
给乐水的则是带了些图画,是谢秋霜从《医药杂论》里摘录下来的一些“偏方”——解毒的、伤身子的、甚至还有安胎的一些药草,或者是一些不留痕迹就能够亏空身子的药方。
更多的与服饰相关,因为乐水平常跟着香菱学习,所以一些有关于香道的知识谢秋霜也写了不少,至于其他的,她《医药杂论》尚未读完,等到之后再补充。
“这两个册子上的内容略有不同,你们先行读过自己手中的这本,再换着看。”
随后谢秋霜给了她们一人一把钥匙。
“这两本册子都不能带离这个阁楼,我会给你们布置整理阁楼的活计,到时候你们锁好门在里头读就行。每日我都会不定时的来阁楼里查看册子是否还在,这并非是对你们不信任,而是对你我都好的保护。”
谢秋霜也不担心她们假若心不诚要偷偷抄写出去,就算真抄了也与她和永宁宫无关,更何况她已经叫小金子将阁楼里所有的纸笔全部清理干净了。
乐山和乐水如获至宝,皆郑重其事地双手接过。
做完这些,谢秋霜便没有再在这里逗留,踏出阁楼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无意地朝附近的草丛里瞥了一眼,一抹红色瞬间消失。
她咧嘴一笑,宫女这边有心腹,太监那边自然也有,只不过由小金子负责罢了。
刚刚那抹红色就是派来盯着这座阁楼的,故意给她露的一个破绽,表示人已经安排妥当了。
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谢秋霜便加快了回西配殿的步子。
院子里正喜气洋洋地在剪纸,原先她想要的石桌加长了一倍有余,哪怕之后从永宁宫西配殿搬到正殿,院子里也是放得下的。
香菱和梧桐各坐在石桌的一头,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可不快活。
就是天气稍微有些冷,香菱手上裹了厚厚几层棉布,画出来的线歪歪扭扭,跟蚂蚁爬似的。
腊八这几日都没有下雪,早上一碗热乎乎的腊八粥下肚,她们就决定要赶着在院子里备好年节需要的东西,免得在屋里点灯烧炭费银子。
她们可是知道,这次宴会花了不少银子,能省则省,反正她们每年都是冷过来的,没道理服侍了婕妤反而受不了这个苦。
“秋霜姐!你看,我做的鱼灯笼!”香菱很开心地朝回来的谢秋霜招招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只头大尾巴短的奇怪玩意儿靠在桌子的一侧。
“这是鱼灯笼?”谢秋霜嘴角微微抽搐,想要从这肥嘟嘟的红色怪东西身上找到一丝和鱼相似的特点。
梧桐挑眉摆手:“你别听香菱瞎说,她这做的是压根不是鱼灯笼!”
“那是什么?”谢秋霜歪头,憋住使坏的笑容。
“我也没看出来那是什么,总之不是鱼灯笼。”梧桐嘴角微勾,放下剪刀几步跑开。
果然香菱马上起身追着她一阵拳打脚踢:“就是鱼灯笼,大头鱼!”
新年真是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