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娘边听边记,她总不可能一辈子遇事都能够找人帮着想招儿,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柳嬷嬷说的头头是道,既要能瞒过其他嬷嬷,也要能让凌清禾得到治疗,更要让欧阳正思体体面面地出宫去。
风寒感冒被几句话带过成了扭伤了脚,扭脚不会传染病气,也不存在晦气一说,让人家听了,只会觉得她们俩个人运气不好。
再细细说下来,其他的反而好办了,谢三娘把柳嬷嬷的嘱咐记在心里,末了将怀里的荷包取出来。
她没有按欧阳正思的分法,她只给自己留了一片,剩下的金叶子都给了柳嬷嬷。
自己除了跑腿,更多的想法都是没有的,还拉了柳嬷嬷下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柳嬷嬷没有掂量荷包的重量,只再三强调一定要做到位,谁也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丢了脑袋。
把自己裹成一团的欧阳正思正在屋里偷偷哭。
天色不早了,凌清禾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听到哭声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起身,可身上的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压根挣脱不出来,扭了两下便作罢。
“欧阳姐姐,你怎么了?”她出身询问,却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火燎了一般生疼,凌清禾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生病了。
“凌清禾,我对不住你,”欧阳正思听她醒来,把自己的哭声强逼了回去,用被子蒙住了头,声音闷闷的,“昨夜是我说的外头屋顶上有狸奴,叫你把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半夜我被冷醒才看到你受凉感冒了。”
原来是生病了,凌清禾闭了闭眼,叹口气:“这又如何能怪你?看来是我福薄,宫里留不住。”
欧阳正思依然缩在被子里不敢看对方,她觉得自己是确实是被宠坏了,第一日发了那样大的脾气,现在惹了乱子没人来帮忙,纵使宫外自己万般手段,到了宫墙内就如同折了翼的翅膀。
“你别担心,我叫三良帮忙找了人,对外就说我生病了,你不会出宫的。”闷在锦被里呼吸不畅,她将头探出来,双眼盯着天花板。
凌清禾被这番话砸得思维停滞,她本来就因着发热头脑转得慢,这下动嘴都不利索了:“这怎么行?”
“我想清楚了。”欧阳正思将刚刚给谢三娘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第二遍要比第一遍更有条理,心也更加坚定。她这样的性格,没有靠山,留在宫里迟早会因着无聊古板疯了去。
“你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知道你病了之后在屋门口坐了一夜。我不好意思面对你,你是明远侯府唯一的女儿,我爹是吏部侍郎,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你家的情况,你爹和你哥因着老明远侯的缘故,就算能干也无法出人头地。”
欧阳正思顿了顿,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思路都没有如此清晰流畅过:“你入宫来,是你们明远侯府翻身的唯一机会。”
“我……”凌清禾想要反驳,却找不出其他理由,她其实是瞒着兄长和父亲进宫来的,早就做好了一辈子出不了头的准备,但是万一能被皇上看重呢?这个苦她作为明远侯府的一份子是一定吃得下的。
所以她才会问三良有没有梅花,或是其他诗情画意的地方,她要在这深宫待一辈子的,总不能没有个盼头。
欧阳正思打断她:“我和你不一样,我自己闹着要来,只是听那些进宫的命妇口口声声说宫里是能享福的,但是我被骗了!凌清禾,前几天早间学的规矩你能接受,可我一个都不想听!”
“宫里和我想得不一样,那我就借着这个机会出宫。”
凌清禾长舒了一口浊气,其实她很佩服对方,这样的事情说敢做也就敢做。她不是一个不识好歹的,沉默了片刻便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好好治病,别漏了马脚,之后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不然你我脑袋都不保。”欧阳正思从床上坐起来,又觉得不符合病患的身份,重新躺了回去,“不过我回去会和我爹娘实话实说的,他们应当会因此给你们明远侯府一些好处,你写封信叫我带出去,让你家里人也不要漏了风。”
凌清禾点点头,她的头实在很晕,欧阳正思说的话总是一长串,很难一下消化干净。
站在屋外的谢三娘见她们总算聊完了,这才敲门进去。
其实她早就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听得一干二净,但她哪能说?听墙角是犯大忌讳的!
她等来等去,终于是等到了一个进门的机会,将柳嬷嬷的计划都说清楚了。
从此刻起,屋子里没有人因为着凉生病。只有因为不慎将杯子里的水撒到地上,夜里起夜时不慎踩到扭伤了脚的欧阳正思,和听到动静下床去扶结果自己也扭到了的凌清禾。
柳嬷嬷特批了她二人在屋内静养,没事不要探望。
这不算是个晦气事,欧阳正思点点头,她只需要在大选那天扭伤还没好,就能顺理成章地被请出宫去,比因为生病出宫要好得多。
凌清禾也没意见,她晕乎乎的,竟是又睡过去了。
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所以去太医院跑腿的事儿就交给了谢三娘。
她将凌清禾身上的症状记个七七八八,开了后窗透气,才拿着柳嬷嬷给的令牌从侧门出了储秀宫。
谢三娘在储秀宫内有意走大路,一路上碰到人,直说自己服侍的两位秀女崴了脚,要去取些跌打损伤的药来。
说得多了,连她自己都要信了,她有些惭愧,还说自己要做一个坦坦荡荡的宫女,没曾想今天出门里里外外没几句真话。
两个地方隔得不算太远,毕竟都在后宫的边上。谢三娘敲门的时候,里头只有一个煎药的小药童。
太医院和谢三娘在后宫见到的任何一座宫殿都不太一样。平常的主殿都只有一层楼,而它有三层楼。
一楼用来取药,二楼用来看诊,三楼则据说是一些特殊治疗的地方。
谢三娘没有那个权限进主殿,她问了问药童,有没有轮值的医正在。这是柳嬷嬷教她的,没有医正就干脆找药童抓药,一副风寒方子而已,只要不惊动上头的就行。
药童拿着扇子头也不抬,指了指内院,谢三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似乎是一片药园。
她低头往里头走,没瞧见转角处竟正好有个人也走了出来,这一撞直接撞到了怀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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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谢三娘痛呼出声,只觉得自己坏了事,恨不得按住自己的嘴巴。
对方也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偏头看了一眼,淡淡出声:“这是来太医院治眼疾的?”
你才眼疾!谢三娘捂着自己的脑袋,怎么想也是对方撞上了她,她的头顶看不到人,人家抬头挺胸的,至于看不见她么?
心里的不忿肯定是不能说的,她轻声道:“奴婢是来请医正抓药的。”
“医正?你是哪个宫的?”林晏之眉头一挑。
“奴婢来自储秀宫的。”谢三娘说完心里直打鼓,祈祷对方千万不要再问多的了,柳嬷嬷说少说少错,要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
林晏之才懒得问,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放到低着头的谢三娘眼前,笑道:“我管你是哪个宫的,给银子就行。”
谢三娘被这个人的行径无语到,这可是宫里,哪有这样讨钱的人,莫非这个人是太医院的,是个骗钱的骗子?
她谨慎地后退一步,正欲抬头看看对方的着装,那行几天不见的小楷字忽然出现在眼前,竟然还是桃红色的!
【谢三娘爱上林晏之的概率为十成】
这么几个字如同五雷轰顶,林晏之是谁?还能是谁?她面前就只有一个人。谢三娘颤抖着将捂着头的手放下,缓缓抬起头来。
对方身着太医院的服饰,似乎地位在医正之上,鞋上一尘不染,腰间挂了一块双鱼佩,再往上走,没有胡茬的下巴,和一双挑眉的丹凤眼。
“看够了么?撞人的时候没见眼睛有这么好。”薄唇轻启,吐出来的话却难听得要紧。
谢三娘不死心地问了一嘴:“奴婢该如何称呼您?”
“鄙人姓林,你到底有没有银子,还治不治病了?”林晏之把手摊开得手再往前伸了一点。
谢三娘第一次对那行小楷字产生了怀疑,在心底反复质问如果反过来又是几成?
小楷字也是很不负众望:【林晏之爱上谢三娘的概率为十成】
见到这行字,谢三娘反而放下心来,她想的很简单,只要不是她一个人栽就行。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这是凌清禾给她的碎,后者未来是宫妃,荷包是不能直接给的,于是便倒出来放到林晏之手上。
林晏之掂量两下,也不问到底是要治什么病,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是两个黑乎乎的大丸子。
“将这丸子捏成两半,早晚一次兑水喝下去,喝个三天就算好了。”他一手拿钱一手拿货,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谢三娘嘴角抽搐:“林太医,您不问问奴婢是来求治什么病的吗?”
林晏之面露奇怪之色:“这还要问吗?初秋出了风寒还能是什么,若真有什么大的疾病,能让你一个人来太医院?”
这话说得实在有理,就是实在不太中听,谢三娘继续问:“那三天应当是三颗丸子吧。”
“没错,”林晏之已经转身走远了,双手背在身后,好一副惬意模样,“吃完再来找我要,记得再带点银子来!”
谢三娘彻底无话可说,她能喜欢上这样的人?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