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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碧云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九章


    雨后的坤宁宫朱墙带着水润的红,阶前积水映着飞檐翘角,古柏垂着银珠,时不时滴落下来。


    皇后赫舍里氏趴在窗棂前面,望着变的晴朗的天空,嘴角沁出一抹笑意来,对着一旁脸色白净圆润的佳嬷嬷说道,“她真就听我的话去了陛下跟前求恩典?”


    佳嬷嬷手里拿着一杯红枣银耳羹,琥珀色汤汁漾着透亮银耳,红枣浮在其间红润饱满,递了过去,说道,“娘娘喝一些。”又说道,“不去求万岁爷还能求谁呢?太后娘娘素来不管这些,太皇太后这几日犯头疾,谁也不见。”


    “还不是山穷水尽了。”


    “可不是,说是跪了好久才等来陛下,还被陛下训斥了一顿,这会儿还跪着呢。”


    赫舍里氏喝了一口银耳汤,银耳滑嫩似凝脂,枣香混着清甜漫开,暖意从舌尖淌到心底,温润又绵长,她舒了一口气,把汤盅递给了佳嬷嬷,笑道,“当时非要跟我争,一边当了鳌拜那逆贼的义女,一边还入宫来想要服伺陛下,这一手算盘打的着实响亮。”


    佳嬷嬷是赫舍里氏的奶母,一同跟着入宫来,自然要比旁人还要心疼她,哄着她说道,“您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她在宫里这许多年,就跟摆设一般,陛下都不爱去她那边。”


    赫舍里氏看了眼屋内的西洋钟,忽然就拧眉,说道,“陛下不是晌午走的?如何才碰到钮钴禄氏?”


    佳嬷嬷偷偷打量了眼赫舍里氏,说道,“半路去了张氏住的景仁宫。”


    赫舍里氏突然就发了脾气,把汤盅给摔在了地上,地上洒满了银耳和红枣,她胸口起伏,骂道,“那个贱人,她也配?”


    佳嬷嬷让小宫女把地面洒扫干净,一边拉着赫舍里氏往里走,哄道,“不过一个汉人,您何必跟她一般见识,说句难听的,他们连当陛下的奴才都没资格。”


    赫舍里氏坐在了炕上,这才觉得气顺了一些,却依然觉得酸溜溜的,张氏长的太好看了,而且居然这么容易受孕,皇帝只去几次就有了。


    “那贱人倒是有好运气。”


    “要说好运气,您才是。”


    “什么运气?”


    佳嬷嬷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让宫女重新沏一壶茶来,说道,“老爷是为议政大臣,老太爷是辅政四大臣之首,历事四朝,功勋卓著的一等公,这一次捉拿鳌拜,叔老爷又首当其中,得了重赏,在这宫中,谁能跟您比?您天生就是个尊贵的人。”


    这几句话把赫舍里氏哄得笑了起来,佳嬷嬷又道,“您可不要辜负老太爷一片苦心,临终前也不忘捎信给你。”


    那戒骄戒躁,谨言慎行八个字还挂在她书房里。


    “您就安安心心的养胎,今年陛下除去祸患,一展明主风范,明年您在给陛下添哥皇长子,这可不是不是双喜临门。”佳嬷嬷打量着赫舍里氏的脸色,脸上带着喜气说道。


    赫舍里氏显然也知道,目光温柔的看向肚子,只是想起家世门第来,到还有个人让她不喜,说道,“你去盯着点,看看陛下是怎么发落钮钴禄氏的。”


    要说这宫里谁还能跟她比肩,那就是钮钴禄氏了,虽然钮钴禄氏一家子都入了牢狱,但是万一死灰复燃呢?


    皇后赫舍里氏还记得,比自己还要矮一个头的钮钴禄氏,稚嫩的脸上都是骄傲,目光落在人身上带着疏淡的距离,都不愿意给她一个笑脸,“那遏必隆还心心念念着让她做皇后呢,真是白日做梦。”


    佳嬷嬷想起当年的事情也是记忆犹新,那时候皇后之位一直没定,赫舍里氏一直睡不安稳,她也担心的睡不着觉。


    当时尘埃落定的时候,只觉得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赫舍里氏向来爱恨分明,一直记恨到现在也是应该。


    ***


    刚下过阵雨,地上都湿漉漉的,梁九功在前面引路,时不时说一句,“苏姑娘,小心一些,这里有水。”


    虽然梁九功一直对她很客气,但今天这般还是第一次。


    梁九功是真的服气了,刚皇帝喝了茶水,换了衣裳,放松了一些就问起苏敏,急的他小跑过来亲自请苏敏过去。


    伺候主子伺候到这份上,让主子无时无刻都想起你,苏敏这才是本事。


    苏敏提着裙摆,绕过一滩水渍,问起殿外的钮钴禄氏,梁九功提起钮钴禄氏就没好脾气,说道,“还跪着呢。”


    梁九功觉得今日要不是钮钴禄氏来这一出,该是多么顺利的一天,顾问行不在,他也把皇帝伺候的得当。


    从抄手游廊绕过来就看到了乾清宫的殿门,皇帝白天一般在东暖阁处理政务,晚上则是歇在西暖阁里。


    他们从旁边的小门进去,苏敏脚步一顿,看到暴晒的日光下,钮钴禄氏直挺挺的站着,额头上红肿,还是刚才磕头磕的,衣服早就湿透了,贴在身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忽然间,门内传来一声哽咽声,苏敏一回头,就看到两个太监捂着一个宫女的嘴,直接从里面拖了出来,苏敏再仔细一打量,居然是月娥。


    再一看,兰琪站在门口,脸色惨败,一副战战兢兢的摸样。


    梁九功没想到,自己这么出去了一趟回来,这月娥就被罚了?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宫女月娥,冒犯天颜,逾矩宫规,御前失仪,杖二十!以儆效尤!”


    有太监搬了长凳,让月娥趴在上头,另一个太监拿着板子,直接啪啪的打了起来,月娥嘴被堵住,只能发出闷哼声的声音。


    一时整个乾清宫内人人自危。


    风裹着湿闷的热气贴地卷过,侍立的宫女们垂首盯着地砖,连呼吸都放轻了,竹板抽打皮肉的闷响混着死寂,压得人胸口发窒,连飞鸟都敛了声息。


    苏敏走到门口的时候,只看到兰琪的手不住地的颤抖着,她就知道,这件事必然跟她擅自喊了月娥进入端茶有关。


    她心里沉甸甸的,在宫中许久,她也见了不少这样的事情,你说宫中繁花似锦,正是象征着权势,但是同样,稍有差池,就是粉身碎骨。


    进了暖阁,里面非常安静,绕过屏风,走到了里面,透过多宝阁的缝隙看到皇帝正伏在御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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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写字。


    梁九功通禀道,“陛下,苏姑娘来了。”


    皇帝换了一件织金的常服,神态安静,似是没有听到,也或者听到了,却是没有反应,苏敏老实的走过去,站在御案旁边,见墨汁有些少了,就挽着袖子给皇帝研磨。


    梁九功原本还想通禀两句,最后还是默默的退了下去。


    钮钴禄氏看着已经晕死过去的宫女,只觉得这板子不是打在宫女身上,而是打在她的身上,看着满地的鲜血,只觉得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她撰着拳头,好容易才忍住,却没有止住打颤的牙齿。


    有宫女来清洗石板,凉水一冲,那地方又变的干干净净的,但是钮钴禄氏知道,上面曾经躺着一个半死的宫女。


    她的下场会怎么样?


    多半就是死了,得罪了皇帝的主儿,没人会怜惜她,甚至给她找药,除非她家里还有人,能把手伸进宫里来。


    茶房里,月枝眼睛通红,要强捂着嘴,才能忍住泪水,月娥已经挪到善堂去了,他给小太监塞了30两银子,但是能不能活,就看她自己了。


    都怪她!月枝恨恨的看向门口方向,那是兰琪站的地方。


    她和月娥一起入宫,她能分到这里来,也是托了月娥家里的关系,两个人虽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


    一旁的王嬷嬷冷声骂道,“找死的东西,哭给谁看?你想死就直接一头撞在柱子上,别拖累我们。”


    月枝这才强忍着泪水,求饶道,“姑姑饶命。”说着掏出一个荷包来,恭恭敬敬的递过去,那王嬷嬷的脸色这才好了。


    王嬷嬷叹了一口气,提点了一句,“这乾清宫的风向变了,自己机灵一点。”说着看了眼放在左边的小杌子,那还是苏敏坐过的。


    月枝心领神会,微微点头,却不再言语,认真的开始做起事来。


    屋内,苏敏老老实实给皇帝磨墨汁,原本懒散的她,第一次这么认真,也没躲懒,皇帝正心口憋着一股气,被鳌拜压着的时候,那些人欺瞒他就算了,这一次他都已经除掉鳌拜,正式开始亲政了。


    怎么还有人要压在他上头?


    这些年的隐忍,就是为了这一天,那兰琪本该是自己的御前伺候的,因为怕他发怒就让茶房的人来顶上,简直就是找死。


    还有钮钴禄氏,她父亲遏必隆那颗墙头草,当初鳌拜编造理由杀了苏克沙哈的时候,全当不知道,甚至没有为苏克萨哈说过一句话。


    钮钴禄氏既然入了宫,那就是他的人,如何还能去见这等知而不言的废物?


    皇帝直到写了一摞纸这才缓了一口气,再一看苏敏,往日里那个爱躲懒的人,如今态度极为恭敬,神态也是前所有的认真。


    “今日怎么就不喊累了?”皇帝抬眸问。


    苏敏听他发声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气消了,倒也不想忍了,手一松就停了动作,可怜巴巴的说道,“累的,但是万岁爷生气了,奴婢不敢喊累。”


    皇帝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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