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未没有理会他,姜玉展咧开嘴,“我们招来的,以镇妖旗为阵心,在景阳县四周布下聚妖法阵,这样才会有源源不断的妖魔直奔而来,逼出斩无刀。”
姜未霍然睁开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姜玉展却没有停下,“本来还以为要等几天才能逼你们出手,没想到你们今晚就现身了,你那个爷爷不会是为了救这些庶民才出手的吧,哈哈,可惜啊,白白送死了。不过没关系,你们全村很快就能一起在下面重逢了。”
姜未看见了姜玉展的眼睛,冰冷的、邪佞的、疯狂的、嘲弄的,她恨恨地盯着他,脑海中闪过一幕又一幕,蝗妖群下交叠的白骨,祭台上化作烟尘的祖祖,祭司们临终前眷恋又担忧的目光,还有爷爷一丝血肉也没有了的白骨骷髅。如果这一切都是被人算计的,只是为了一把刀,那那些死在妖魔利爪下的人们算什么,那些为保护亲人故土而牺牲的人们又算什么?
那一瞬,她一向清冷的眼睛像淬了毒一样,怨愤、憎恨爬满了她的脸庞,显出噬人的可怖。
姜玉展简直爱死了她现在的表情,他最喜欢这些羔羊们临死前恨怨却绝望的模样,真让人愉悦。
“痛苦吗?”他低沉地笑着,手上的尖刀狠辣一抹。
“啊!”姜未心神失守,发出痛到极致的悲鸣,那不是身体上的痛苦,是她心中无尽的不甘与恨意。
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却要如何报这血海深仇。
正在观看的□□发出兴奋的大笑,那声音比妖魔的嘶吼还刺耳。
姜未闭上了嘴,她的内心只剩下报仇、报仇、报仇,剧痛使她心神涣散,但强烈的恨意撑着她,不曾弯下脊背。
她遥遥看了一眼斩无刀。
破开天窍,就现在。
......
巨石旁,戢火上人和鬼修的争斗也到了白热化,袁小禾早已不知道躲去了哪里,她手里那面铜镜也掉落在地上。
戢火上人的金项圈确实专克鬼修,打得几个鬼仆神魂溃散,他乘胜追击,眼见项圈就要套住魂化欲逃的鬼修,他眼前一花,那鬼修却不见了。
戢火上人急忙四顾,哪去了,他心中生起危险的预感。
地上的铜镜悄悄动了动,乍然升起,把戢火上人映在镜中。
“什么鬼玩意?”戢火上人闪身欲避,却双目一瞪,跌落地上,再无声息。
□□注意到这一幕,顾不得再看姜玉展二人,骇然举起法旨,驭使着镇妖旗扑了上去,“找死!”
镜子凌空旋转一周,突然隐去形迹。
□□也不慌乱,黄铜柄的大旗挥舞,顷刻就叫镜子再度显现出来,“给我死!”
本以为这一击,黄铜镜必碎无疑,却不想镜子也别有神异,竟然扛住了这一下,一时间□□与鬼修斗得有来有回。
姜未没有理会外界的纷扰,闭目沉心,引着内劲徐徐冲向天顶,这一步分外艰难,尤其是她此时还身遭酷刑,但仇恨支撑着她摒弃杂念,心无旁骛。
忽然她鼻间萦绕起一团浓郁的香气,这是白水河畔她被刀祖拍昏前曾闻到的味道,但她已无暇去看,仍是闭着眼,不理会外界变幻。
姜玉展却懒懒收了刀,饶有兴致地看向巨石旁边忽然钻出来的黑色小花,花有六瓣,花蕊漆黑如渊。
小花静悄悄钻到了战场中央,趁着□□全神贯注将要拿下鬼修之际,悍然出手。
姜玉展明明目睹了一切,却丝毫没有出声提醒。
小花虽小,身下却有万丈根系,铺天盖地而起,把□□网罗在内,□□脸色大变,“魔!”他手中的镇妖旗光芒大盛,将捆缚自己的红色根系粉碎成千万段,脱身后立马向鬼修吼道:“它是魔,还不快来助我,等着都被它吃了吗!”
小花忌惮镇妖旗,扬起无穷根系集中精力对付□□,鬼修因此获得片刻喘息,听见□□的话一时踌躇起来,魔是三界大忌,人妖鬼皆得而诛之,可他既怕□□斗败魔花转而取它性命,又怕魔花吞噬了□□,它也性命难保,想跑却又跑不掉,犹豫再三,打起搅浑水的主意,见谁落了下风便去帮谁,心想最好是让他们两败俱伤,自己才好活命。
□□见魔花来势汹汹,鬼修又做了墙头草,终于忍耐不住,高举法旨,吼道:“赦!”
镇妖旗掀起一阵腥风,一头足有三丈高的六头狼妖现身,嘴里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鬼修喃喃失神,“妖皇。”
妖皇,堪比人族大乘期修士。
狼妖同时喷出水、火、风、雷四种术法,斑斓灵光撕碎了魔花几乎所有的根系,魔花却毫不示弱,丝丝缕缕的黑雾从它花蕊处涌出,□□、鬼修、狼妖见此连忙避退,这是魔煞,沾上一点立刻走火入魔,若不能及时战胜心魔,即会堕魔。
他们边逃边战,时近时远,激斗正酣。
姜玉展眼神迷离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他修为低微,□□从没把他当人,当此危急之刻,□□甚至想到与刚才还大打出手的鬼修结盟,都没想起姜玉展。
他托着腮,低低地笑道:“真热闹啊,人妖魔鬼都聚全了。”
姜未恰在此刻睁开了眼,看见了姜玉展脸上癫狂可怖的笑容。
姜玉展看见她,脸上的笑更浓了,从怀里拿出一方黑木小鼎放在她眼前看,鼎中无物自燃,影影绰绰亮着一簇透明火焰,姜未恍惚听见了许多许多哭声,凄厉惨烈。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姜玉展没指望姜未回答,自顾自道:“这是怨灵,九百九十九个受绝望痛苦而死的生灵才能炼出最下等的一只,它是养怪的主材料。你也不知道怪吧,妖魔鬼怪虽然常连在一起说,但谁也没真的见过,它们天生地养,早在远古时候就都被神族封印,后世偶尔冒出一只半只也都很快消失,不是被杀了,而是天道法则如此。
怪诞生后,会历九转劫,一劫吞一镇,两劫并一县,三劫没一郡,四劫灭一州,五劫半国覆,六劫可灭国,七劫吞沧海,八劫一界倾,九劫三界灭。人们只知它自然孕育,却不知它也可以人为养育,得天时,得地利,以怨灵为主材,在怨气沸腾之地,以一人一妖一魔一鬼为祭品,即可育怪而生。”
姜未的眼神一点点失控,本以为姜玉展已经足够变态和疯狂,没想到他还有更癫狂的计划,只是姜未想不明白,他究竟图什么,他不是已经拿到他想要的斩无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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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展的眼神清明起来,“你知道吗,我从前以为,这些条件里最难得到的东西就是怨灵,可我准备十数年,最先炼成的就是这玩意,九阴极利之时难遇,地脉潜伏之处难寻,还有魔和鬼都是罕见难擒之物,没想到今天都遇全了,连这里都正好因为妖尸遍野、白骨曝地而怨气翻腾...”他的脸上又露出迷狂之色,“你说这是不是天助我也。”
姜玉展突然凑近了姜未,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你刚才在破天窍?天资真是不错,你今年也就十五六吧,怎么样,有眉目了吗?”他神情温柔,语调和善,好似一个亲近的兄长,手里摩挲着黑木小鼎,却猛地将它打入姜未体内,笑道:“在最有希望的时候毁灭它才最有趣,不是吗。”
他掐动法诀,轻声道:“带着你的恨、你的痛苦融入我的怨灵吧。”
同一时刻,姜未眉心灵光一闪,一身内劲直冲天顶,终于破开天窍,天地灵气磅礴而至,姜未顾不得梳理经脉,猛地暴起,手心蓄满的鲜血弹射而出,溅落在斩无刀上。
姜玉展的笑凝固在脸上,姜未念出了五个字,“祭血御刀诀。”
刀诀就藏在斩无刀内,滴血之时便得真法。
她的额间浮出一道金色的竖线,她的瞳孔也化作金色,她的身体如披金甲,她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宗祠,那是辉煌的、神圣的、不可直视的光芒。
姜玉展瞬间消失在了眼前,但姜未没有在意,她的神识洞察方圆三百里,姜玉展只是用一张瞬移符逃到了□□身后。
而在一旁打斗得正激烈的人妖魔鬼也惊诧地停手,狼妖最先飞蹿出去,魔花紧随其后向地底钻去,□□、鬼修各自逃命。
姜未提着刀,一步一步走来,看似每一步都不慌不忙,但眨眼就到了跟前。
“你、们、都、该、死。”
她举起刀。
第一刀,鬼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神魂俱灭,散成一束幽绿色的光点。
第二刀,狼妖的六个头颅齐整整飞起,砸落在地,发出沉闷的钝响。
第三刀,万千红色根系粉碎成烟,魔花发出一声哀嚎,花瓣凋零入土。
□□肝胆俱裂,手中的法旨熊熊燃烧成灰烬,摇动的镇妖旗四周凝聚出如墨的深渊,那深渊中藏着噬人的可怖妖魔。
它们在深渊中尚未显露真身,血腥暴虐之气便冲霄而起,明月为之染红,皓空为之惊雷,风啸如嚎,血雨倾盆,天地显现诸般异象。
□□在深渊后狂笑道:“区区凡人,驭使神器又如何,请三位妖尊与你戏耍…”
话音未落,姜未已至身前,□□甚至不知她是何时跨过深渊,仓皇间只能举起镇妖旗扛下斩无一刀。
“咔嚓”,镇妖旗断成两截,灵光消泯,这闯下了滔天巨祸,镇妖旗里关着的成千上万只妖魔顷刻间获得自由,从深渊中奔涌而出。
姜未见那些低阶妖魔散向四野,顾不得□□,回身长刀横扫,刹时间白昼再临,紫红色的血雨纷纷而落。
抓住这一刻间隙,□□甩出所有的瞬移符,疾速离去,已是败家之犬,魂飞魄散。
姜未欲要追上去,深渊合拢,三尊庞大妖魔将她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