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平转身走进里屋,片刻后拿着一个红色的木盒走出来,将盒子递给苏婉清:
“这里面就是你外公留下的文件,还有我这些年收集的苏国兴转移资产的证据。现在时机到了,这些东西,该交给瞿家的后人了。”
苏婉清双手接过木盒,盒子沉甸甸的,仿佛装着瞿家几十年的过往与期盼。
她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叠文件,最上面是外公瞿至的亲笔签名,字迹有力,一如他当年的风骨。
“谢谢您,李爷爷。”
苏婉清的声音带着感激,“有了这些,我就能名正言顺地讨回属于瞿家的东西了。”
李志平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我虽然年纪大了,但在海城还有几分薄面,那些老股东那边,我也会帮你联系。”
两人又在老宅里待了一会儿,李志平给苏婉清讲了更多关于外公和母亲的故事,从午后一直聊到夕阳西下。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老宅的地板上,给整个屋子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
离开老宅时,苏婉清回头望了一眼那栋熟悉又陌生的小洋楼,心里暗暗发誓,妈妈,外公,我一定会让瞿家重新站起来,让那些伤害过你们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握着手里的木盒,转身朝着苏氏集团的方向走去。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被苏国兴蒙在鼓里的懵懂女孩,而是瞿家的继承人,是带着亲人期盼的复仇者。
她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但她无所畏惧,因为她的身后,有外公的精神支撑,有母亲的牵挂,还有很多很多好的伙伴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大概是念什么,便撞破什么。
刚和李志平分开,苏婉清的手机便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的“苏国兴”三个字,刺得她眼仁发紧。
她任由铃声执拗地响着,直到那尖锐的旋律快要耗尽最后一丝耐心,才缓缓划开接听键。
“喂。”
声音平淡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半分波澜。
“来苏家一趟。”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沙哑,即便隔着听筒,苏婉清也能清晰感受到那份极力压抑的暴戾,像蓄势待发的火山,随时可能喷发。
“有什么事?”
自警局出来的那一刻,她与苏国兴之间那点稀薄的父女情分便已彻底断绝。
如今再知晓母亲当年的遭遇,这个男人在她心中更是连陌生人都不如,语气里的冷淡几乎能凝成冰。
可苏国兴仿佛全然未察,依旧是那副理所当然的命令口吻,重复道:“我说,让你过来一趟。”
那语气里的不容置喙,仿佛他从未犯过任何错,依旧是那个可以随意掌控她人生的大家长。
苏婉清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心底只剩嘲讽。
他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还敢这样对她发号施令?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我还有事。”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疏离。
苏国兴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般态度,积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语气骤然变得凌厉:“苏婉清!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吗?让你回家一趟!”
“家?”
苏婉清低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凉薄与讥讽,反问得字字清晰:“我和苏家早就一刀两断,回哪门子家?”
“苏国兴,没事的话,我挂了。”
话音落,她指尖已经抚上了挂断键。
“等,等等!”
电话那头的声音骤然慌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硬生生打断了她的动作。
“咳,清清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刻意营造的恳切,
“不管怎么说,你身体里流的终究是我苏家的血。就算咱们在法律上断了关系,这血脉连着的情分,是斩不断的,你说是不是?”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又像是在观察苏婉清的反应,见她没出声,才继续往下说:
“你也知道,上次你和阿宁不过是拌了几句嘴,这点小事居然被人捅到了网上,对咱们苏家的名声影响实在太大了。”
话锋轻轻一转,他开始打感情牌,语气里添了几分疼惜:
“回苏家后,阿宁这孩子就一直吃不下睡不着,才两天就瘦了五斤。她后来也好好反思了,说自己那天确实太冲动,做得过分了。你们俩毕竟是亲姐妹,上次那句道歉她总觉得不够诚恳,特地让我给你打电话,想请你回家一趟,好好跟你说说心里话。”
“还有你阿姨,”
他紧接着补充,试图堆砌更多诚意,
“她今天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了,挑的全是你爱吃的菜。她总说自己没教好阿宁,心里过意不去,也想当面跟你道个歉......”
“哦对了,还有我。”
苏国兴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过错,“我也知道,过去这些年对你太疏忽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你三伯伯三伯母了,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居然瞒着我这么多年,把你藏在外面,害得你受了这么多苦!”
他刻意加重“受苦”两个字,语气里满是愤慨,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
“我知道,你在许家这些年肯定过得不舒心。毕竟没有血缘关系,那许秋芸又是个认死理的性子,她平日里肯定没少逼着你学习,没让你享过一天福吧?”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哽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情绪堵住了喉咙,带着刻意压制的哽咽,语气越发柔软,甚至染上了几分委屈:
“爸爸这心里啊,一直都特别自责。都怪我,要是当年我和你母亲没那么深的误会,要是我没因为她的事迁怒到你身上,咱们父女俩也不会分开这么多年,让你在外头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我知道错了,清清。”
他的声音放得更低,几乎带着恳求的意味,
“咱们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你就过来一趟,爸爸当着你和你阿姨的面,好好给你道个歉,好不好?”
听筒里传来苏国兴刻意放柔的声音,字句都裹着虚假的温情,可苏婉清握着手机的手指没有丝毫松动,心底更是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