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猛地抽回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淬着冰似的冷意,连声音都带着刺骨的凉:“亲姐妹?”
她微微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早上故意把我的调职书扬得人尽皆知,看着同事围堵我、议论我时,怎么没想起我们是亲姐妹?你靠伪造学历混进公司,被人质疑了不想着补救,反倒想攀关系蒙混过关,这就是你挂在嘴边的踏踏实实做人?”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匕首,一下下扎进苏婉宁的心里。
苏婉宁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方才眼底的哀求扭曲成怨毒,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苏婉清,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能当部长是凭真本事?还不是靠许总给你撑腰!要是我把你跟许总的那点事再往外抖抖,你觉得公司里还有人会服你这个关系户吗?”
苏婉清看着她歇斯底里,面目狰狞的模样,心底最后一点亲情的温度彻底凉透。
她缓缓站起身,比苏婉宁高出小半头的身影透着压迫感,目光落在对方脸上,语气冷得像寒冬的冰面:
“你想传就传,清者自清。只是你要记住,自己做的烂事,总得自己扛后果。”
说完,她没再看苏婉宁那比锅底还难看的脸色,拿起餐盒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苏婉宁的自尊上。
阳光透过玻璃门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挺直的脊背,将身后那道怨毒到几乎要燃起来的目光,彻底甩在了原地。
下午三点,办公区的键盘声正此起彼伏,苏婉清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幼儿园林老师”几个字让她心头一紧。
她捏着手机快步走到走廊,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喂,林老师,是不是可欣出什么事了?”
“可欣妈妈,你别慌!”
林老师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刚才有个男人来接可欣,说自己是孩子爸爸,我问了他好几个关于可欣的细节,他居然都答上来了!可我看他穿得破破烂烂的,连帽衫的帽子压得低低的,脸上还戴着口罩,遮得严严实实,总觉得不对劲,就找借口把他打发走了。”
林老师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我刚从监控里看到,他没走远,一直在幼儿园门口的树底下徘徊,我心里实在不踏实,就赶紧给你打电话了。”
苏婉清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谢秋英昨天的提醒还在耳边,没想到谢闫尘真的丧心病狂到要拿可欣威胁她。
她指尖微微发颤,刚想开口,就听见林老师在电话那头惊呼:
“哎?他好像走了!幼儿园附近突然多了好几个穿黑色夹克的人在巡逻,今天这情况还真奇怪……”
苏婉清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她知道,那是谢秋英派来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平静:“谢谢您啊林老师,可欣爸爸早就不在海城了,那人肯定是骗子,您别担心。”
她懒得跟外人解释自己和谢闫尘的纠葛,干脆找了个简单的借口。
“原来是这样!”
林老师明显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后怕,“还好我当时多了个心眼,要是可欣真出点什么事,我可怎么跟您交代啊!对了,要不要报警啊?这骗子连孩子的细节都知道,说不定早就盯上你们了,也太吓人了!”
苏婉清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何止是盯上了,从上次文书拿谢可欣做威胁,谢闫尘对可欣的安危不管不顾时,她就该明白,这个男人从来没把可欣当成自己的女儿。
她轻声说:“不用报警了,他没得逞,以后麻烦您多费心。除了我和许江,不管是谁来接可欣,哪怕说再多细节,您都别让他把孩子带走,好吗?”
“放心放心,我记牢了!”
林老师连忙应下。
挂了电话,苏婉清立刻给谢秋英发了消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没过几秒,谢秋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里满是不屑的冷笑:
“呵,我就知道他干不出什么好事。谢闫尘跟他爸妈一个德性,平时装得人模人样,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连骨肉都能不管不顾,全是些冷血无情的东西。”
“你别害怕。”
谢秋英的语气瞬间变得笃定,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与底气,
“我已经让手底下的人在幼儿园周边加派人手巡逻了,二十四小时盯着,保证谢闫尘连幼儿园的大门都靠近不了。晚上咱们按原计划见面,我早就让人把地方踩好了,绝对不会出任何意外。”
那笃定的语气,像一颗定心丸,让苏婉清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她对着电话轻轻“嗯”了一声,眼底的慌乱渐渐被坚定取代。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谢闫尘伤害到可欣。
下班后,苏婉清先去接了谢可欣,随后便驱车带着她回了家。
路上,许江和郑璐曾打来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饭。
可苏婉清心里记挂着夜里的安排,那是不方便让旁人参与的事,便找了个借口婉拒了。
回到家,谢可欣径直走到客厅的小沙发旁坐下,小手在随身的包里翻找片刻,而后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画纸,递到苏婉清面前。
“妈妈……你看呀……”
她的声音软乎乎的,脸颊上还带着几分未褪的羞涩,眼神里却藏不住期待。
苏婉清顺着她的手低头看去,画上的色彩格外鲜亮。
一栋涂满彩漆的小房子立在绿油油的草坪上,草坪边,“苏婉清”正牵着“谢可欣”的手跑着,线轴在手里转着,一只没画完的风筝飘在半空。
画面一角更显热闹,一个穿白色休闲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眉眼弯弯地望着她们。
湖边立着位老太太,身边还跟着个留着短发的小姑娘,像是正笑着看风筝。
单看这画面,就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温馨。
只是……苏婉清盯着画看了半晌,能认出画里的自己和郑璐,可那个白衣服男人与老太太,却有些陌生。
谢闫尘向来很少穿这种清爽的白色,更别提他常年绷着一张脸,眉宇间总带着几分冷意,哪有画中男人这般温和爱笑?
“可欣,告诉妈妈,这两位是谁呀?”
苏婉清在她身边坐下,指尖轻轻点了点画中的陌生身影,语气里满是好奇。
谢可欣凑过来,顺着她的指尖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像朵忽然绽放的小花。
她抓着苏婉清的衣角,有些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许叔……还有许奶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