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低头一看,瞳孔瞬间放大。
那是她的身份证!
她的身份证早就交给陆庭渊,用来办理离婚证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信封里?
一个念头猛地窜进她的脑海,这信封,说不定是从民政局寄来的!
那里面,会不会还有……离婚证?
那可是象征着她彻底摆脱过去,获得自由的东西!
苏婉清的心脏“砰砰”直跳,连忙从郑璐手里接过剩下的半截信封,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她想伸手往里掏,可指尖总不听使唤,干脆直接把信封撕成两半,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抖落在餐桌上。
“啪嗒”
“啪嗒”
两声轻响落在餐桌上,两个红色小本子静静躺着。
其中一本,封面已经泛了些旧,是苏婉清当初像宝贝一样珍藏了五年的结婚证。
可此刻,她连余光都没分给它,目光紧紧锁在另一本上,伸手便将它拿了起来。
指尖轻轻翻过封面,烫金的“离婚证”三个字骤然映入眼帘,在食堂暖黄的灯光下,亮得有些晃眼。
离婚证……她真的拿到手了?
苏婉清盯着那三个字,一时有些恍惚,连呼吸都慢了半拍,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她的指尖悬在纸面上方,还没来得及触碰那凹凸的字迹,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谢秋英的电话。
她连忙按下接通键,还没开口,就听见对面温和的声音传来:“东西拿到了吗?”
苏婉清的视线重新落回离婚证上,下意识点了点头,又猛然想起对方看不见,连忙应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拿到了,谢谢姑……”
“姑姑”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她突然顿住了。
她和谢闫尘已经没关系了,再这么叫,好像不太合适。
电话那头的谢秋英像是看穿了她的犹豫,轻轻笑了一声,语气依旧温和:“没事,你还叫我姑姑就好。我认你这个侄女,跟闫尘没关系。”
她说的是“侄女”,不是“侄媳妇”。
一句话,让苏婉清的眼眶瞬间热了。
她眨了眨眼,却感觉脸颊传来一阵湿润,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不是委屈,也不是难过,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释然,像堵在心里五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一旁的许江早已察觉她的异样,适时递来一张纸巾。
苏婉清接过,轻轻擦去眼泪,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无比郑重:“好……谢谢姑姑。”
其实她和谢秋英的交集,真的不算多。
结婚五年,前半年她还住在谢家老宅,后来便一直和谢闫尘待在静园。
每年只有中秋、春节才会回去,可谢秋英这两个节日又常常不在家。
若不是这段离婚冷静期,她们总共见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可不知为何,面对谢秋英时,她总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亲近和安心,连好感都来得格外强烈。
“闫尘那本离婚证,我已经寄回老宅了,你不用管。”
谢秋英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依旧沉稳又可靠,
“虽然你们的冷静期还没满,但走了特殊流程,法律上已经彻底断了关系。还有可欣的抚养权,你放心,绝对会判给你,不会有任何意外。”
每一句话,都像一颗定心丸,砸在苏婉清的心上。
她用力咬着下唇,才没让眼泪再次掉下来,只是一个劲地应着:“好……谢谢姑姑,真的谢谢你。”
挂了电话,苏婉清重新低头看着手里的离婚证。
她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封面的字迹,一笔一画地跟着“离婚证”三个字的轮廓移动,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烫金的凸起。
她期待这一天,期待了太久太久。
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她会有多高兴,多兴奋,会觉得有多解脱。
可真到了这一刻,她只是静静地拿着这个小本子,反复摸着上面的字,心里竟没什么波澜,空落落的,又带着一丝不真实。
就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五年时光,好像就在摸到这三个字的瞬间,轻轻翻了篇。
食堂里的喧闹似乎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苏婉清指尖摩挲着离婚证的烫金纹路,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直到郑璐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声音里带着雀跃又小心翼翼的试探:“清清,你……没事吧?怎么不哭也不笑的?”
苏婉清抬眼,看见郑璐和许江都在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担忧。
她愣了愣,忽然弯了弯嘴角,那笑容很轻,却像初春融化的冰雪,带着暖意:“没事,就是觉得……像做梦。”
话音刚落,她手里的结婚证突然被郑璐抽走,下一秒,郑璐就把那本泛旧的红本子往餐盘边一放,语气嫌弃又解气:“这破证留着干嘛?为了它你过了五年的苦日子,看着都让人生气,扔了吧!”
苏婉清看着那本结婚证,封面的边角已经被她摸得有些毛躁,想起五年前领证那天,谢闫尘穿着笔挺的西装,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在签字时皱了皱眉。
那时候她还傻傻以为,日子久了总能捂热他的心。
如今再看,只觉得荒唐。
“扔了可惜。”
许江突然开口,伸手把结婚证拿了过来,指尖拂过封面,眼神清明,“留着吧,以后若是谢闫尘还想纠缠,这也是他未曾好好对待过你的证据。”
苏婉清点点头,心里忽然通透了。
这不是什么值得珍藏的回忆,却是她走过那段难熬时光的证明,留着也无妨。
郑璐见她情绪缓了过来,立刻眉飞色舞地凑过来:“清清!现在你彻底自由了!晚上咱们去庆祝!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日料店,刺身新鲜得很!”
“好啊。”
苏婉清笑着应下,心里的空落落渐渐被暖意填满。
她不是一个人,有郑璐的热闹,有许江的守护,还有谢秋英的帮衬,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窗外天气晴朗,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恰好洒在了苏婉清的身上。
她微笑着坐在那里,却美得不可方物。
许江一时看呆了,掐了一把自己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