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议亲?!”徐枫猛然跳起,绊倒身后的圆凳,看向叶昭苏的双眸中似是翻起惊涛骇浪。
叶昭苏却讶于他怎得做如此大的反应,像是知道要议亲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
徐钰悄悄瞄了一眼徐枫,自己虽也同样震惊,但远不像他那般失态。再联想到弟弟近来的种种表现,心中不由一动,莫非小枫他……对蓁蓁起了别样的心思?可在她看来,蓁蓁对他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
眼下情况未明,她不能乱下定论,只能先稳住徐枫:“小枫,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蓁蓁喊我们来是为她出主意的,莫添乱。”
“抱歉,我……”
“无妨无妨,你快些坐好。”叶昭苏招呼徐枫扶起圆凳落座,转头看向徐钰:“我当时听及此也如你这般反映,况且昨夜岚青姐与我说了许多,大致意思是如若两家相看合适,便能定下婚事了。”
“可我……”叶昭苏右手无意识地抠着左手手心,“我从未想过嫁人一事。”
思绪飘回到昨夜。
叶昭苏正嘟囔着:“不过相看一回,怎得就要嫁人?”
岚青听了不由地失笑,拉过她的手耐心说道:“姑娘,这相看啊不似寻常喝茶做客,里头学问大着呢,您不仅要看那越国公府小公子的样貌是否合您的眼,还有他的言谈举止是否恰当,性情爱好是否与您相投,这可关乎着您一生的大事,姑娘定要上心些。”
“就见那一面,能瞧出这么多东西来?是否过于草率了。”叶昭苏还是不解。
“这只是个开始,往后事情还多着呢,况且届时有老太太为您掌眼,定不会委屈了姑娘。”
“一定要嫁给他?”
“倒也不全是,但老太太的眼光总不会错。”岚青偏过头,眼里藏笑:“还是说,我们的姑娘可有心仪的男子?”
叶昭苏垂眸细想,将识得的男子在心里过了一遍,平日里除了与兄长、阿枫和孙大哥相谈甚欢,其他男子是见一面也嫌烦。
兄长虽在幼时与她不算亲厚,不过近两年明显察觉到他的变化,言辞不再犀利,连眉宇间都柔和许多。阿枫的话,自幼一同长大的默契自然不用多说,她指东,他绝不往西。孙大哥性子虽有些不羁,待她却一片赤诚。
她迟疑了许久,轻轻问出一句:“那……如何能算是心仪的男子?”
“姑娘,感情之事要靠心去感受。”岚青声音轻缓,瞧她的眼神无比认真:“是见之所欢、离之所念,五感相通、灵魂契合之人。”
“等遇到了,您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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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钰覆上叶昭苏交叠的双手,制止她再伤害自己,出声安慰道:“你莫慌,一切尚有变数,再者叶老夫人如此疼你,定会询问你的意思。”
徐枫在一旁频频点头。
见此叶昭苏嘴角扯出弧度。
她能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并得到挚友的支持,心情已舒畅大半,加之她非那种杞人忧天之辈,距离下月初五还有一段时日,谁敢说这中间不会出现其他变故。
“不说这些糟心事了,快尝尝广聚德的新品,我一直想邀你们来品尝一番。”边说着,叶昭苏为他们二人的碗碟中各夹了小半只鹌鹑,又为自己夹了半只享用起来。
这世上唯珍馐美馔不可辜负也。
“对了,”叶昭苏忽而想起什么,对着徐钰说道:“你今日没去书院实在是太可惜了,有一件新鲜事。”
“哦?说来听听。”
叶昭苏朝徐钰那方向挪了挪,以袖掩唇,在她耳边低语:“曹老夫子身体抱恙,不过他举荐了一位学富五车的新夫子来授课。那模样,甚至俊朗!”说完故意挤了挤眼睛,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徐钰会意一笑。
接着叶昭苏又说道:“不仅如此,裴先生讲授起课来,那叫一个妙趣横生,与曹老夫子那帮老学究讲课风格完全不同,我连今日带的游记手札都没顾得上看。”
“真是如此?”徐钰一脸诧异,要知道叶昭苏平日里上学,那些手札、话本子之类的闲书是一本接着一本看,连她都这么说了,那位裴先生定有过人之处。
“待我忙完手头的事,定要与你一同去书院好好读书。”
“咳咳。”坐在对面的徐枫终是忍不住打断她们二人闲聊,语气甚是埋怨:“我耳朵又没聋,你们那是去书院认真学习的吗?”
“去去去,与你无关,吃你的鱼。”叶昭苏夹了一块松子鱼丢在徐枫的碗碟中,试图以此来堵住他的嘴。
徐枫望着那小块鱼肉顿了一下,随后夹起送入口中,顺带扒拉了两口白饭。
酒足饭饱后,三人于酒楼前分别,各自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徐府马车内,徐家姐弟对坐而望。
见徐钰投来的眼神充满探究之意,徐枫不安地扭动上身,他不自然伸手摸着嘴角的伤痕,眼神闪躲:“阿姐为何如此看我。”
徐钰皱眉,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小枫,你实话与阿姐说,你对蓁蓁是否动了心。”
她这个弟弟的脾性她十分清楚,心思深沉,鲜少将情绪示于外人前。因她二人的大哥在京任职,徐枫十六岁起便跟随父亲处理郡中各项事宜,时而也会被单独派遣至下辖县城处理事务,三年来从不让父亲失望。
但在叶昭苏面前,他从不隐藏自己。
作为徐枫的姐姐,她很乐于见到这些。可作为叶昭苏的闺中密友,她又犹豫该不该撮合他们二人在一起。
毕竟她曾无意间听母亲提起过……贺姨娘的母家在京中犯下大案,族中亲属被砍过头!不然当初祖父家也不会受到牵连,被贬至泸州当一个小小的郡太守。
可后来无论她怎么打听,都探不到当年发生过何事,连她母亲都对此避而不谈。
从前徐钰总是疑惑,为何父亲如此疼爱小枫却不支持他考科举走仕途,只要他身体康健平安长大即可,原来不是不让,而是不能!
《大盛律法》中记载,凡犯十恶不赦之重罪者,其三代血亲之子嗣,皆剥去良籍,永锢其业,不得科考,不得举荐;凡犯十恶不赦之首罪者,罪孽深重,祸延血胤,凡血脉相连之辈,皆不可免。(注)
她不清楚小枫是否知道有这回事,从未见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
也正因此,她不确定若是叶家知晓了这些事,难保不会阻挠他们。长痛不如短痛,不如从头断了他念想,也省得以后遭受痛苦。
见徐枫一直未做明确回答,徐钰沉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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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出声:“小枫,阿姐知道你一直都是个懂分寸的人,蓁蓁她……”
“我明白的,阿姐,我都明白。”徐枫抚上自己胸口,神情低落:“昭苏是叶府嫡女,是叶老夫人放在心尖儿上疼的人,叶家是断然不会将她许给我这种人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姐,我什么都不求,真的,只要能站在昭苏身边,我内心就欢喜。”
望着徐枫脸上努力扯出来的苦笑,徐钰还是红了眼眶。如若可以,她很愿意与蓁蓁成为姑嫂,变成真正的一家人。
徐钰探出上半身,伸手抚摸徐枫的头。
沉默间,马车徐徐行至徐府大门处,徐枫向徐钰行礼告别,回到了西苑。
甫一进院门,便瞧见一美艳妇人倚靠凉亭的檐柱,抬头仰望着夜空。
听到门口有动静,那名妇人展露笑颜,起身相迎。
徐枫快步来到她身边,扶住她递过来的双手:“娘,怎得不披一件外衫,虽开了春,夜里总归是风凉。”
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微凉,徐枫对着哈了几口暖气。
此妇人正是徐枫的生母,徐府贺姨娘。
“不打紧,我也是刚从屋中出来坐坐。”贺姨娘拍了拍徐枫的手,“我听钰姐儿身边的丫鬟说,你今日与人打架了?叫为娘看看伤势重不重。”
原来是担心自己才在院中守着,徐枫顿时百感交集。
为了不让贺姨娘担心,他故作轻松说道:“娘,不碍事,我好着呢,不过蹭破了点皮,不信您看。”
他将脸递过去让贺姨娘看得更清楚些。
贺姨娘晚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随之开口教训了几句:“都多大的人了,怎得学孩童般遇事靠蛮力解决。”
“我错了娘,下次再也不敢了。”徐枫亲昵地蹭蹭贺姨娘的手臂。
贺姨娘宠溺一笑:“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
“对了娘,昨日我新得了一柄做工优良的横刀,我舞给您看。”话刚落地便转身快速跑回屋内,去取从孙蕴文那赢来的那柄横刀。
凝着那匆忙的背影,贺姨娘不禁摇头失笑,她这个孩子,总是会变着法地讨她欢心。
庭院中月光如练,俊朗少年立于当中如松如竹。
只见他闭目凝神片刻,而后手腕一提,利刃骤然出鞘,刀身寒芒尽显。衣袂翻飞间,刀尖于半空中划出半道银色弧线,带起猎猎风声。
贺姨娘原本一脸欣慰地欣赏着,可渐渐地,她发现了问题所在。
说是舞刀,可那一刀一式又快又飒,甚至带了狠劲,似是在宣泄。
莫非出了什么事?
贺姨娘观望的眸中染上担忧。
一舞毕,徐枫用刀抵在地上才得以稳住身形,胸腔灼热似要爆裂开来,他喘着粗气,任由额头的汗直淌。
贺姨娘提起裙摆从凉亭石阶上走下来,疾步上前,抽出袖中手帕,擦拭徐枫的额头。
“乖乖,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与为娘说说。”贺姨娘一瞬不瞬盯着徐枫双眼。
须臾,徐枫握住贺姨娘的手腕,那双黑眸亮的骇人,连月光都被比了下去。
“娘,我需得出门一趟,您先安寝,莫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