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大。”
“阿大?快去告诉阿莫!他爹出事了!”
“别去了,都没了。”答话的人指着不远处的另一个土坑,“阿莫在那儿
“怎么回事?”人群中有人压低声音询问道。
“我也就了解个大概,是个打更的告诉我的。昨儿夜里阿莫像中了邪一样,也不知怎么就跑到了沈大人府上。
谁能料到这一去就出了事,听说是和鬼魅有关。”说话的人压低声音,朝四周张望了一下。
“阿大找遍了各处,最后在沈宅看到了阿莫的尸首,当场就疯了。
这不,从后山上一头栽了下去。还是我今早去砍柴时发现的...唉,阿大这辈子就盼着阿莫能早些好起来呢。”
“就是,当初大夫都说没救了,也不知阿大用了什么办法,硬是吊着这条命。”
“真是造孽啊!我看他家房子里已经没人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占了。”
“但说来也怪,如今竟不准像从前那样将人葬进深山里头了。”
“镇长定的规矩,谁晓得呢?咱们老实听着便是了。”
众人唏嘘着,渐渐走远。
裴念收回目光,对身旁的红芍药说:“今夜去沈宅吧。我们捉鬼师能安魂,给他们烧些纸钱,好歹让亡魂走得安稳些。”
红芍药仍沉浸在恍惚之中,眼眶泛红,只是默默点头。
裴念轻叹一声,缓步走向沈佑等人。此时的沈佑已勉强收敛了悲痛,独自坐在新坟旁目光空洞。
因沈朝是遭了鬼魅所害,按规矩须得尽早下葬,自然也就等不得头七了。
好在沈佑此刻已恢复了些许理智。
未等裴念开口,他便主动请求道:“姑娘,能否请你为逆子安魂?除却捉鬼的酬金,安魂的费用我也会一并奉上。”
裴念原本就有此意,沈佑主动提起,倒是省去了裴念开口讨要捉鬼报酬的麻烦。
想到医馆里还躺着三个伤患,那诊治费用可不是小数目。
她颔首行礼,随后默默退出了这片浸满哀伤的土地。
回程的路上,裴念难得主动询问系统:“系统,若是他们不曾相遇,结局会更好些吗?”
系统罕见地沉默良久:【数据不足,但....】
话音未落,裴念眼前的景象迅速扭曲。更残酷的画面接踵而至,最终定格在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她猛地闭上眼,似是想要将那残忍的景象甩开,接着加快脚步:“....算了,不看了。”
【宿主,你们真的很奇怪。】系统突然开口,周身泛起柔和的蓝光,轻轻落在少女肩头,像是依偎一般。
裴念并未接话,只是垂眸示意它接着说,想看看它又会说出什么感悟。
【在我的数据库里,极少出现爱是真的,欺骗也是真的,这种情况】系统的声音里透着困惑与新奇,【这很矛盾】
“你是在故意跟我玩尬吗?”裴念没好气地打断它,“你都读取过很多次了,有什么好奇怪的?根本就不该讨论。”
平日里她和系统相处得还算融洽,但此刻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并未感到欣喜】,系统的语调突然变得轻柔,【只是这种感觉十分独特】。
它稍作停顿,语气中竟流露出一丝向往,【我开始好奇,有朝一日我是否也能彻底理解这种感觉呢?】
裴念冷笑一声,系统此刻的话语在她眼里简直是痴心妄想。
裴念回去的时候顺道买了些吃食,用细绳捆好纸包,提在手里晃悠着带回了医馆。她推门进去,发现昏迷的三人已然苏醒。
见她进门,三道目光齐刷刷地投来,其中两人还挣扎着要起身。
“哎呦,哥哥姐姐们可千万别乱动。”裴念赶忙上前制止,“刚包扎好的伤口,一会儿又要裂开了。”
她把油纸包逐一递到三人手中,又轻手轻脚地扶他们坐直。递水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们的伤处。
轮到宁辰清时,少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诮:“看不出来,你照顾病患还挺有一套。”
“还不是托您的福,”裴念毫不示弱地回嘴,“在您手底下锻炼出来的本事。”
宁辰清翻了个白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所以呢,为表谢意,我决定给您一些特殊照顾。”裴念突然狡黠一笑,拈起一块点心就往宁辰清嘴边送,“来,张嘴,啊——”
这熟悉的动作瞬间勾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宁辰清嫌恶地别过脸:“啧,一边去。”
心下却掠过一丝极淡的失落,随即又因这莫名其妙的情绪而更加烦躁起来。
少年脸上纵然带着伤,生起气来依旧眉目生动,倒是别有一番战损的风致。
裴念挑眉不理他,将点心放回原处,转而来到夜巧灵与裴逸身边,大大咧咧地在夜巧灵身旁坐下。
蜘蛛早已趴在被褥上沉入梦乡。
裴念与裴逸、夜巧灵聊起三人昏迷后发生的种种。
当谈及阿大因阿莫之事也随之离去时,几人皆陷入沉默。
余下的时间里,谁都没有闲着。黄纸在手中折叠,比起寻常纸钱,这次众人默契地叠起了冥元宝。
人们相信,逝者会前往另一个世界,而这些经火焚烧的元宝,将化作他们在阴间可用的钱财,保障衣食住行,免遭贫苦之困。
当最后一叠冥元宝被投入沈宅门口的小铁盆中,裴念才真切地意识到,平汝镇的事终于了结。
月色清冷高悬。
一阵夜风拂过,铁盆中的纸灰挟着将熄未熄的火星,打着旋儿向上飘升。
红芍药蹲在裴念身旁,轻声呢喃:“愿兰娘与眠枝来世都能自在如风。”
不远处,沈佑独自坐在台阶上默默焚烧纸钱。
裴念将写着阿大与阿莫名字的纸钱轻轻投入火中。
她取出备好的安魂符,黄纸上布满朱砂纹路,被仔细叠成三角。
掐诀念咒间,符纸在火舌中渐渐化作灰烬。
鬼有所归,乃不为厉。
安魂符,是给予逝者最后的慰藉。
这世间众生,都该对死亡怀有一份敬畏。
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裴念没有回头,那人的影子早已告知了他的身份。
少年有些吃力地蹲下身,裴念无奈道:“伤得这么重还过来?”虽这般说着,还是伸手想要扶他一把。
少年侧身避开,让少女的动作落了空。
宁辰清没有接话,只是突兀地说道:“幸亏这里离医馆不远。”
他从怀中取出几道安魂符,顿了顿又补充:“不止我。我们没见你回来,担心你又惹事才找来。”
话一出口,又觉得这解释多余,反倒显得欲盖弥彰,不由地抿紧了唇。
果然这人就说不出几句好话。
裴念蹙眉,却见少年苍白的侧脸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倔强。
火光跃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在地上轻轻摇晃。
没过多久,地上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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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道身影。
裴逸与夜巧灵也踉跄地来了,同宁辰清一样,手里都攥着叠好的安魂符。
虽说这次的情形远比前世全员倒在医馆不知死活要好,但看着他们强忍伤痛、步履蹒跚的模样,裴念心头仍是一紧。
但在看到他们陆续出现后,她心中那份压抑沉郁的情绪,竟悄然缓解了几分。
一阵迟来的疲惫感再次席卷了她的全身。
待到打更人又一次路过,这沉重的告别,才真正走向了尾声。
次日
他们带着从沈家得来的捉鬼报酬,准备离开平汝镇返回天元宗。
裴念特意租了辆宽敞的马车,车内安置着三张小榻,正好让受伤的三人能舒适地躺卧。她在街角采买干粮时,一声熟悉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妹妹~”红芍药声音依旧清脆,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身着桃色衣襟,快步走到裴念身边,脸上挂着往日明艳的笑。
只是在那笑容扬起之前,裴念清晰地看到她迅速用指尖揩了一下眼角。
“你们这是要离开了吗?”
“嗯,事情已然了结,我们也该回去了。”裴念柔声回应道。
“着实可惜,我本还想邀请你们多留几日,一同吃顿饭呢。”红芍药轻扯着裴念的衣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舍。
紧接着,她又兴奋地说道:“对了,我打算离开春韵楼了。一直待在那里终究不是长久之策,还是尽早另谋出路为妙。”
“这是件好事。”裴念眉眼弯弯,由衷地为她高兴,“愿你日后一切顺遂。”
红芍药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不过我听闻,平汝镇近来恐怕要有大的变动了。自从沈朝出事之后,镇长就把自己关在房里,闭门不出,也不知他会不会受到影响。”
平汝镇凭借温泉之利吸引达官贵人,发展到今日这般规模,想要不被长安城里的天子注意,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一点,在裴念与红芍药话别后得到了印证。
马车驶至镇口时,与一辆华贵的马车擦肩而过,周围簇拥着身着黑衣的护卫,彰显着来人不凡的身份。
巡检司?裴念在心中默念。
想来也是,掘人坟墓有损阴德,易招伥鬼缠身。
看样子属于沈佑的一切,怕是要被连根拔起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裴念叼着狗尾巴草,迎着朝阳驾车。
随着车身的颠簸,柔和的晨光一次次溜进车内,又悄然隐没,在车厢内投下明灭交替的光影。
这一路上,裴念始终没有让受伤的三人替换她驾车。
待马车驶回天元宗时,已是日落西山,暮色四合。
因其余三人伤势未愈,前往长老阁交任务的只有裴念一人。
此番报酬除去上缴宗门的一部分,余下的便由四人私下均分。
虽说平日里弟子们看风水也能获取一些酬劳,但捉鬼所得的报酬终究还是占了大头。
除了历练的目的,此事虽危险,回报却也颇为可观。
上交宗门的那部分,每月也会按例分拨一部分下来,惠及所有弟子。
裴念掂量着手中鼓鼓囊囊的小荷包,感觉吃晚饭的心情都好了。
她正琢磨着回住处美美地补个觉,不料在途中被郁茉拦住。
“长老有吩咐,”郁茉笑容满面地递上伤药,“这几日让你去照料那三人。”说罢便转身离去。、
裴念接过药瓶,望了望远处那三人住所的灯火,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