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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 22 章

作者:风起情摇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寅与薛平商量后续如何应对匪寇,不觉已经日落时分。


    两人围着一个插满小旗子的小丘,近距离看,小丘顶部的小旗子上刻着沧隅二字,笔力遒劲。


    薛平站起来,活动着有些麻木的身体,“沧隅山的人当真有反叛之心?”


    他一路走来,得到了不少人的帮助,也深知底层的不易。


    但没有人能和他一样有这么好的命,他也不愿意与因苦难被逼上山的百姓针锋相对。


    一山难容二虎,这天下,到底是大夏的天下。


    “收起不该有的怜悯,战场上是讲同情心的地方吗!”谢寅低声呵斥。


    薛平是他看好的,哪里都好,就是太爱“管闲事了”。


    这次可不能出任何岔子。


    未等薛平回答,他又说道,“这次,你自己去罢,我要去把陆老头的好学生带回来。”


    也没等薛副将反应,起身直接越过这人,潇洒离去。


    “是。”薛平只来得及看谢寅的背影。


    春风吹过枝桠,飘动着那人的衣摆。


    林参谋献身大义,现在却下落不明,确实该救,绝不能落入匪寇手里。


    长青引路,带着谢寅上了山。


    长青一路上都在暗中观察主子得神态,迎面就是一张冷脸,他甚至在心里回想了这几天的所作所为。


    没有什么问题啊,出了没保护好林参谋。


    不对,这是最严重的一个。


    正当他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时,一道冷冽的嗓音打断了他。


    “寨子上的武器都破坏得差不多了?”谢寅问道。


    他赶忙回答,“差不多了,我下山时,兄弟们已经开始拆了。”


    “那你盯好匪寇的动作,有异常去禀报薛平去。”说话间,谢寅已经站在了寨子大门前。


    “啊?主子你...”长青有些摸不到头脑,偏偏往枪口上撞。


    “去完成你惨败的任务。”谢寅冷眼一瞥,不再和长青废话,迈开步子,进了沧隅寨子。


    留下一脸无辜的长青在原地自省其身。


    下午他与薛平商议应对匪寇策略时,长青在一旁提供沧隅山地形地势,也把几处重要的陷阱标上了。


    长青在沧隅山接应林疏影时,便暗中观察过,正好为此次提供剿匪助力。


    匪寇笃定他们不熟悉地形,想要以少胜多,天真。


    谢寅拉回思绪,看着眼前精心设计的寨子,不免怀疑,沧隅竟有如此能工巧匠。


    但此时不是思虑这个的时候。


    林疏影既然不在村子里,那就应该落了陷阱,那就从最大的这几个找吧。


    山上气候没准头,但春日里下雨极少,尤其是北方。


    谢寅刚排查完第一个陷阱,水珠正巧滴在他鼻梁上。


    圆润的珠子划过高挺的鼻梁,又迅速落下去。


    随后细密的雨点穿透初春刚长出的嫩叶,砸到谢寅身上。


    谢寅早就脱去了一身的甲胄,就算是再好的衣服也不防水,不防雨。


    风吹来,晃动树叶,伴着雨声,这是山野间独特的意境。


    谢寅丝毫不顾及天气的变化,靴子踩着泥浆,接着去排查第二个陷阱。


    循着记忆的线索,第二个陷阱慢慢浮现在他眼前。


    这个陷阱借斜坡发挥,坡底是个宽大的似洞穴一般的坑,坑壁很特殊,如光滑的石头一般,普通人掉下去了,根本不可能一个人上去。


    但,这个坡好像有痕迹。


    谢寅蹲下身,扒开斜坡上新落的几片叶子。


    虽然雨水冲刷了一些,但谢寅还是认出了,这是人滚落的痕迹。


    难道,就在这里?


    思及此,他心里升起莫名的感觉。


    但是他也没空去分辨,迈着步子,顺在坡,小心得往下寻。


    林子里虽然下了雨,难免不会有匪寇来巡查,他低声叫着林疏影。


    他揣着莫名的情绪,终于看见了一丝异样的光亮。


    水渍沾染在透亮的石头上,折射出不一样的光。


    坑壁竟然是用光滑的石头做的。


    谢寅慢慢靠近,蜷缩在一角,借着坑边树木的绿荫挡雨的小人儿映入眼帘。


    林疏影!


    看见这一幕,不知为什么,他有些心塞。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个没有权力的,受了委屈只能躲在角落里的少年。


    他飞速环视四周,迎上一个树木脱落的枝丫。


    迈开腿去拿,结果踩了一脚的泥,顺势滑到洞里。


    林疏影在角落里蜷缩着,将身上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


    许是受了风寒,她脑袋晕晕乎乎的,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连谢寅的靠近都没有察觉。


    偏偏,谢寅结结实实得砸到她身上。


    好嘛,这一下,吓得林疏影头也不晕了,脑袋一下子清明不少,双手捧住一个圆的东西,盯着那东西看了好一会儿。


    甚至,还上手摸了两把,她小心地描摹着五官,嘴里念叨着,“什么呀,怎么跟那个断袖一样!”


    谢寅摔得直头晕,被细嫩得小手一摸,脸上冷不丁得红了一片。


    他缓缓睁开双眸,看着那人。


    这人的脸挂着雨滴,睫毛也被雨水浸染,好似清水芙蓉一般。


    正欣赏着,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呛住。


    他怎么可能是断袖,虽然他确实没碰过姑娘!


    谢寅赶紧起身,背过去,咳嗽两声,还装模作样地整理着湿透的衣服。


    这么多天来困扰着他的人就在眼前,也该问清楚了。


    “林疏影,你...”话还没说完,就瞥见余光里的人儿倒落在地。


    谢寅大脑空白了一瞬间,随后赶紧上前抱她起来。


    探了探林疏影鼻息,虽不太均匀,但他的心里总算松下来了。


    他把林疏影靠在坑壁上,小心抹去胳膊的衣服,探手去摸脉。


    还好,就是简单的风寒,还好......


    怪不得这人见了他会是这样的反应,若是放作平日,这人恐是不乐意与他靠得这样近。


    谢寅自摔下来,就没松下来过,刚刚确认了林疏影并无大碍,便随意地靠坐在那人旁边,将胳膊搭在眼睛上,遮住了一些还未腿去的红晕。


    歇了一会儿,谢寅缓过来了。


    他看着身旁那人泛白得嘴唇,心里一拧。


    等不得,林疏影这个羸弱书生真是体弱,还是得快些找到出去的方法。


    谢寅收回目光,仰头找了块最密集的树荫,把林疏影安置好,便琢磨着如何出去。


    沧隅山也不是吃素的,这个大陷阱可是能困住七八个人的。


    他看着距离他足足两丈的洞口。


    饶是他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从这里出去。


    他摸出衣服里的哨子,唇瓣覆上哨身,触碰着林疏影接触过的位置,吹响哨子。


    哨声悠扬如鸟鸣,却与鸟鸣有细微的差别。


    而长青和长煊是为数不多能够分辨这声音的人。


    发完求救信号,谢寅终于能够低下有些酸胀的脖颈,动身查看林疏影的情况。


    好在,雨势渐小,这跟女人一样娇弱的人可算能缓口气了。


    他注意到一旁外衣,外衣之下,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许是天色暗沉的缘故,他竟然现在才发现。


    外衣之下竟然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树枝。


    衣服是林疏影的,所以,这些树枝也都她弄来的。


    她是抱着过夜的态度来的。


    谢寅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枝叶,心下了然。


    怪聪明的。林疏影,你到底要给我多少惊喜?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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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外衣,看着整整齐齐的树枝。


    虽然上面的树枝被雨水浇灌得蔫了,好在下面得能用。


    谢寅凑起未被打湿的枝桠,拿着石头把墙壁磨了好半天,才堪堪出来火花,然而,树枝有些潮,并未冒出火花。


    谢寅倒是不急不缓地试了许多次,终于在雨彻底停下来时点燃了潮湿的枝桠。


    火光熹微,但好在有了。


    他看着天色,泥泞的山路难走,又要防备匪寇,一时半会,长青是到不了的。


    拖着一身湿衣服,他倒是先扒下了林疏影的外衣,拧干了,借着火的温热烤干衣服。


    他一手拿着干衣服,另一只手扒开眼前这人的衣服。


    然而动作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林疏影模模糊糊地睁开眼,戒备地看着谢寅的手,绵软无力地握住他的手。


    这个人果然还是怀疑她的身份,但是她明明已经做得那么完美了。


    不行,不能被发现。


    清醒了一会,林疏影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但手还是抓着那人的手腕。


    在谢寅眼里,这人跟猫似地软绵绵地瞪着他。


    谢寅嗤笑一声,“都是男人,放心我就算是断袖,也不是趁人之危的断袖。”


    若是再不脱下来湿衣服,恐怕会更严重。


    他一件一件褪下衣服,虽然只用了一只手,但动作很轻柔小心。


    连他自己都在心里鄙夷起来,不就是脱个衣服,怎么自己变得跟葛根一样婆婆妈妈的了。


    直到只剩一件里衣,隐约在衣服之下的白色布条格外刺眼。


    衣服之下还勾勒出细致的身躯,瘦窄的肩膀,这明显...


    就算谢寅没碰过女人,男女的分别他还是知道的。


    迷离在表象之后的真相浮现,一切的一切都能说通了。


    为什么这人总是戒备他,就算是好意也要拒人千里之外。


    而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她的懦弱、好欺负大概都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笑自己还鄙夷这人读书读傻了。


    怪不得,她在青娥那般不情愿。


    谢寅用舌头抵着一侧的脸颊,这一切都明了了。


    赶往庆阳那日,林疏影宝贝地背着的剑,单看剑柄的流苏便知道此物不凡,那是还没太留意,现在想来,其实这人露过许多破绽,只不过都被她糊弄过去了。


    所以,陆老头费心查的信息是假的。


    巴郡在南边偏远地区,朝廷一向对大夏南边百姓的户籍管理不甚严格,有人弄虚作假也是常有的事。


    但伪造科举身份,可不是小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况且身为女子,却精通剑术、骑马,这人也绝不只是简单的闺阁女子。


    哪个娇滴滴的小姐不是有下人侍奉,锦衣玉食的,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苦?


    京城几大家族的小姐可都养在深闺里,为的就是不让她们在出嫁前抛头露面,轻易是见不到的。


    就算是想要出府,也是要家主点头,戴着面纱的。


    巴郡偏远,对于女子的限制应该比较少,但我并未听过哪个官员如此大胆,敢纵容自己的女儿违背礼法。


    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历?


    按照大夏律法,欺君罔上可是死罪,更别说界限分明的男女尊卑。


    女扮男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京城,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谢寅手上动作没停,他转过头去,飞快地扒下这人的里衣,忙给她裹上干燥的衣服。


    红晕爬上耳根,他的手都在莫名地发抖。


    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林疏影的咽下苦楚的懦弱模样,他又戴上了往日在京城的模样。


    都说,小不忍则乱大谋,难不成她是为了更大的阴谋?


    相较于初次相见的林疏影,这样藏在懦弱背后的人反倒是提起了他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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