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这些人一起回去,若是有奸细,我以死谢罪。”刘永兰说得平淡。
不知道的恐怕以为,他这是在拿别人的命做抵押。
“好啊,长煊,这个人就交给你了。”谢寅留下一个淡淡笑。
这人还算有骨气,陈述找的人也不错嘛,陆老头子见了,肯定又要嚷嚷着收徒了。
刘永兰吩咐其他人先回去,将自己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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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再回沧隅山,他顺着原路返回,还怕被人发现。
到了后山,才发现这里乱成一团,百姓们堵在了没有着火的一小片地方,吵吵嚷嚷。
他也不用再怕暴露,抓了两把地上的土就往脸上抹,混进了人群。
沧隅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还往这满是烟尘的后山跑,他有些疑惑,但没有深究,他此来是来找林参谋的。
沧隅山除过后山运粮的必经之路没有陷阱,百姓居住的外围,陷阱颇多。
他不禁腹诽,设这么多陷阱,不怕把自己陷进去。
长青没敢乱走,只得顺着人潮,一点一点往前走。
他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到了寨子的小屋里。
那些百姓都忙着收拾东西,这是...跟逃难似的。
是了,主子要攻打这山,无论如何,也不能牵连山上的百姓。
长青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下了然,他们这些人应该在大堂里商议如何应对,林参谋应该就在那里。
长青不再愣神,往大堂走去,然而,依旧是空无一人。
为何?百姓若是要下山,去了后山,沧隅山的寨子前有精良的武器,这些人不在这里死守,还能去哪里?
他抓了抓脑袋,忽然看见大堂角落里闪着光。
明玕?
长青拿起来地上的东西。
难道林参谋暴露了?
否则为什么会连这个都丢在这里。
验证了心中的想法,他也不再犹豫,顺着原路返回,将山上情况尽数告诉谢寅。
“啧,留着你们有什么用!”谢寅冷眼看着两人。
转头又看向刘永兰,“林疏影在哪!”
他心里发慌,那颗不曾如此剧烈跳动的心让他烦躁不止。
此时,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林疏影必须活着。
不管是为了师父的计划,还是为了...
“抱歉,总督,这不是我的任务范畴,不过,现在山上乱成一团,也没人有时间去折磨他。”刘永兰往后退一步。
看来,林疏影果真是这人的心腹,可惜,发现得太晚了,若是早一点,说不定还能灭了谢寅的精锐,一路向西直取京城!
谢寅冷哼一声,压下心里的不安,又看向沧隅山。
百姓在林穷的安排下,终于下了山。
不少孩子哭累了,趴在母亲肩头打嗝。
“看好这些人,里面的流民是彻底扳倒冯齐的证据。”他吩咐着长煊。
长煊应下,带着一批人马护送百姓回庆阳。
处理好这些,谢寅愁眉不展,仍死盯着山上。
此时,烟雾散去,山上的人也愁眉不展。
“大王,粮食都...都烧了。”刘猛带人灭了火,好不容易火灭了,他去里面清点。
“纵火人在里面撒了煤油”
刘猛刚想解释,却被陈述打断,“只能带着兄弟们冲下去了。”
林穷提着衣服,穿过余烟,将刘永兰的遭遇讲清楚了。
“永兰自己有打算,我们出去往西南走,那里群山遍布,只要我们进了山,这些官兵就无可奈何了。”
“好,正好让行牧来接应。”陈述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不知这位老友能否再帮自己一次。
林行牧是现任巴郡太守,他二人一起长大,可终究因为志向不同,走了不同的路。
还记得分别那天,二人对彼此承诺,要在各自所在的领域顶峰相见。
却不想再见,确是在巴郡的衙门上,一个在上审判罪行,一个累累罪行等待被判决。
若是没有年少的一段情谊,他可能早就死在断头台上了。
上一次遇难,他尚且能够把我救下来,这一次呢...
他再次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余烬,又转头看着兄弟们视死如归的神情。
是了,这是他唯一的退路了。
“刘猛,你集结兄弟们,安排好阵型,把所有能拿走的武器都拿上,尤其是弓箭。”陈述没有时间优柔寡断了。
“林穷,你把那林疏影和葛根压过来。”
二人得了命令,没敢耽误片刻。
林疏影本在被压去沧隅山的大牢,却被人半路截了胡,她听着来人的话,隐约猜出了什么。
谢寅应该已经围住了沧隅,他们现在估计就要用我来威胁他。
不过,像他那样的人,连自己都能都不在乎,还会关乎一个无名小卒的死活吗?
林疏影不禁嗤笑一声。
她没选择陈述,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天下相争,得民心者胜算方能多些,然而从这一个角度来看,大夏是有心力不足啊。
她被压着走出了昏暗的牢房,往外走,锅碗瓢盆乱了一地,百姓精心打理的菜园子早就被践踏地不成样子。
“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林疏影不禁喃喃自语,一地狼藉不言而喻。
“说什么呢,别愣着了,快些走,大王还等着你呢。”那人使劲扯着绑在林疏影身上的绳子。
“嘶-”林疏影忍着疼,被迫加快了脚步。
这场戏接近尾声,谢寅费了心思才把庆阳肃清,士族的爪牙算是砍去了一个。
就剩下沧隅山了,她没有理由现在反悔。
“林状元,你对朝廷这么忠心,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陈述坐在小土坡上,气势丝毫不减,就像他还坐在大堂之上。
林疏影挣开绳子,看着陈述。
这人要耍什么花样?
“讲什么故事?”她活动着被红肿的手腕。
“你那日说我的口音像巴郡的,就像你所猜想的,我和你一样,都是从群山环绕的地方走出来的,只不过我们走的路不一样而已。”陈述把手搭在膝盖上,咧嘴一笑。
他总觉得林疏影有些熟悉,但他之前又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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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
林疏影看着不远处集结的士兵,和乱堆放的武器,“我以为,陈兄没有时间在这里讲故事了呢。”
“巴郡的上一任太守,因为贪污而被朝廷秘密灭门,刑部尚未动手调查,罪人就已死无对证了。”陈述没有理会林疏影的语气。
他平淡地描摹着一个血腥味十足的画面。
林疏影一听着巴郡二字,就盯着陈述,他姓陈。
那他是陈氏惨案的受害人之一?
他和我爹年龄差不多,比陈姨娘稍大些,难不成,他就是那个陈氏的公子?
不可能啊,当年的状况,能逃一个陈姨娘就已经是万幸。
况且,士族怎么会留下祸患呢!
林疏影一只手捏着另一只被绑红的手腕,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疼痛把她拉回现实,她看着眼前的人,与记忆里陈姨娘那张脸慢慢重合。
“可我爹一生清廉,哪里做过什么敛财伤人的事,那日夜里,我爹跪下来求他们放过我和妹妹,却被那官兵一刀毙命,血溅到躲在柜子里的我的脸上。”
陈述隐忍着怒意,他从没奢望过什么,只求这一辈子能和爹娘妹妹好好地生活。
而朝廷却盯上了他们陈家。
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不曾接受士族的贿赂,不曾与他们狼狈为奸。
可就是这样,就是什么也没做,所以才是最大的错误!
他握紧了拳头,平稳了气息,接着讲述,“大夏早就不是之前的大夏了,大夏是被士族蛀虫们争抢而食的大夏,林状元,你看这天。”
陈述指着乌烟瘴气的天空,“烟会散去,但大夏的天,自上而下,由内到外的黑气早就散不尽了,这样的朝堂,还值得你效忠吗?”
林疏影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心里一紧。
她怎会不知大夏的处境,怎么不知士族横行霸道,怎么不知...
母亲为了陈姨娘查这陈氏旧案,连命都丢了,她怎能不恨。
但他们选择的路不同。
“现在的不值得,但未来的不一定不值得。”林疏影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陆大人为中兴大夏力排众议,冲破士族的限制,不断为朝堂输入新鲜血液,甚至还私下里培养了谢寅这么个武将。
他的学生遍布大夏,为民谋福者不在少数,只要有这些人在,大夏哪里无可救药了。
“顽固不堪,跟那个死脑筋一样,认准了就再也不回头了。”陈述捏着眉心,他苦口婆心想挖了朝廷墙脚,结果却是踢到铁板了。
这样的性子,突然让他想到多年前,那个一心读书考功名的人。
现在,行牧也坐上这个太守的位置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保全自己。
“既然你想要飞蛾扑火,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你要是想来我这里,我也随时欢迎。”陈述摆出一个笑来。
朝廷现今的状况,哪里容得下林疏影这样的人存在。
等到士族们动手了,那时候他也该明白,大夏已经穷途末路,只剩下推翻重来这一条了。
陈述站起身,长舒一口气,“来人,把林状元好生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