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敢出声的安远,周砚之上前一步,一只手强硬的抬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将那枚染血的簪子放在他面前,再次问道:“安远,你敢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吗?”
闻言,刑架上的人微微一颤。
他怎么可能敢?
云俏清醒的时候,句句诛心,恨不得啖他血肉,饮他的血。他虽然很喜欢她,却也清楚,若是云俏真的能清醒着逃出来,那等待他的,将是生不如死的惩罚。
透过周砚之的眼眸,安远清楚的看见了他自己此刻的模样——一个肮脏癫狂的疯子。
与此同时,暗牢墙壁上的火把火焰跳动,明明暗暗,投射在他的脸上,将他脸上的晦暗,惊恐,自卑照得一览无遗。
周砚之扯着嘴角冷冷笑了一声:“看来,你也知道,要是云姑娘来了,会对你做什么?原来你也清楚,所谓的情相悦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安远,你心里明白的很。”
“你现在的模样,比当初那个街头混混‘阿远’还要令人恶心。”
一瞬间,安远心的最后一丝防线也被攻破。
他猛地向前,身上缠绕的铁链哗啦作响,“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周世子!您不能……不能这么做!”
周砚之充耳不闻,只是倚在太师椅上目光淡淡的看着他。
想到什么,安远忽然更加剧烈的挣扎,急声道:“周策安!我告诉你,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周砚之随手将那枚簪子放在一边,微微掀起眼皮,言简意赅:“说。”
安远喘了几口粗气,盯着周砚之道:“你要答应我,不让云俏过来!”
闻言,周砚之讽刺的笑了笑,“可以。”
安远松了口气,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嘶哑道:“我的主子,是四皇子。”
周砚之漫不经心的神情猛地一僵,不可置信地望向安远。
……
审讯告一段落,一身血腥味的周砚之快步从暗牢中走了出来。
乍一呼吸到新鲜空气,他紧蹙的眉心松了松,想到什么,转身对一旁的人嘱咐道:“将安远送去云俏姑娘院里,告诉云俏姑娘,此人任她处置,是死是活,我大理寺皆不会过问。”
他是答应了安远不让云俏来见他,可他没答应,不让他“去”见云俏啊。
怎么能什么好事都给他占了?
真是……痴心妄想。
……
是夜,暂住大理寺的云俏听到敲门声,她梳发的动作一顿。被囚禁后的恐惧一瞬间涌上心头,云俏放下梳子,随手将一枚碎瓷片藏在袖中,扬声道:“谁?!”
门外先是一片死寂,随后传来两声呜咽,闷闷的,像是在哭,又像是绝望的呼喊。
那声音……竟然有几分诡异的熟悉。
云俏心一紧,快步上前,猛地拉开门扉。目光先是被院中那个被缚的,瑟瑟发抖的身影钉住,随后又转向一旁站立的侍卫:“敢问大人,这是……?”
“云姑娘。”赵钰拱手恭敬道:“奉周大人之命,将此叛徒交与姑娘处置”
“交与我?”云俏微愣。
赵钰垂首:“是。我家大人说了,无论此人是生是死,大理寺皆不过问干涉。”
四下陡然静默。
赵钰等待片刻,未闻回应,不由得微微抬眸。只见月色廊灯下,一身素衣的云俏不知何时已红了眼眶。
她望着院中的人,目光却似穿透了他,落在更遥远的虚空。良久,她嘴角缓缓牵起一个甚是漂亮的弧度:“这样啊……”
夜深月藏时,大理寺响起了一声足以穿透云层的叫喊。
……
与此同时,大理寺正厅内。
那声凄厉至极的叫喊声破空而来,正在分析案情的苏豊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话音戛然而止。他下意识地望向主位的周砚之,却见对方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平静地将一旁的茶盖重新盖上。
“策安,你这大理寺……”苏豊指了指窗外,有意为自己找补道:“如今的刑罚是不是又改进了?你听,叫得这么惨。”
周砚之眼皮子都没眨,语气更是没有任何波澜:“不曾改动,你继续说。”
闻言,苏豊长叹一口气,想到失踪的解相思和周砚之刚刚告诉他的那人,目光也霎时变得严肃起来,“我按照计划隐身在一旁的茶楼内,在看到你的烟花信号后,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盯着那处小院,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人。”
“谁?”周砚之抬起眼帘。
苏豊也随之抬眸,只不过眼底神色万分复杂,半晌,他一字一句沉声道:“张全,张明渊。”
周砚之拨弄茶盏的动作微微一滞。张明渊。当朝掌兵最重的将军。
静了一瞬,他缓缓放下茶盏,杯底与桌面触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在骤然死寂的正厅里,显得格外分明。
脑海中骤然涌起解相思曾说过的话——“……萧将军遇刺身亡后,如今朝中的兵权便都集中在张将军身上,而这新任的儋州刺史也姓张,两个人都姓张,你不觉得有些太巧了吗?……”
想到当时解相思面上的表情,周砚之眉心微蹙。
张煦,张全……
确实太巧了。
可张全是六皇子的亲舅舅啊,皇位之争,他为何要助四皇子?带走表妹的人,难不成是四皇子的人?
可这样,宋白钰那边却又说不通了,相国寺一事,他明显也是不知情的,想要带走一个女子,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派出两队人马?两队人马还对彼此的存在毫不知情?
是四皇子想要放弃宋白钰当替罪羊?不对,若是那样,今夜他便不会逮到前来救宋白钰的安远。
可若不是四皇子,难不成是六皇子?
可若是这样假设,张全此人又该如何解释?不扶持自己的亲侄子,反而去扶持另一名与之竞争的皇子?为什么?简直匪夷所思。
目光落在面前的圆桌上,周砚之只觉得思绪一片乱麻,想到身处危险之中的解相思,他更是气血翻涌,喉间猛地漫上一丝腥甜。
……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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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周策安!”
伴随着一阵高昂的鹰唳,一道黑影不远处快步逼近。
周砚之抬眸,只见面色冷峻的萧将声一手拽着正在空中不断扑腾试图逃跑的吴钩郎,一手握着短剑向他疾跑而来。
一旁的苏豊只觉得身旁一阵疾风掠过,耳旁传来一声吴钩郎的惊叫,还有几声翅膀的扑棱声,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迎面而来的猎鹰砸了个正着。
正好砸在苏大人最为在乎的脸上。
等他将吴钩郎推到一边时,急急朝周砚之的方向望去,苏豊顿时瞪大了眼——只见周砚之正被一人揪着衣领死死摁在梁柱上。
而向来光风霁月的周大人正捂着胸口,眉心紧蹙,唇角还溢出了一丝猩红,显然是被这人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拳。
……
看着面前嘴角渗血的人,萧将声冷笑一声又补了一拳,厉声道:“周策安!你当初是怎么对我保证的?!你不是说要护好她吗?!”
闻言,周砚之眼睑微动,身侧已经半升起预备格挡地手放了下去。
是他的错,是他没能保护好萧颜。
萧将声作为她的兄长,这一拳,他该受。
见周砚之一副不反抗的模样,萧将声眼中血色更重,第三拳眼看着就要落下!
“兄台且慢!”
一旁的苏豊生怕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将周砚之打死,连忙上前阻拦,急声道:“这位兄台你听我说,此事是我们策安的错,但是,解姑娘被掳走一事也不能全怪策安,我知道你也喜欢解姑娘,但……但……萧将声?!”
急急的语调尾音骤然拔高,听着莫名有些割裂。
眨了眨眼,再次望向面前的人,苏豊终于是不可置信道:“你怎么进来的?!”
萧将声不是逃犯吗?!虽然面上多了许多疤痕,可对于他们大理寺的人而言,这不难分辨啊?!他刚才从进门时难道没人发现吗?!
将周砚之死死护在身后,目光扫过萧将声腰侧出鞘半寸的短剑,苏豊定了定神,以萧将声的身手,要是他现在喊人,怕是在出声的前一秒就人头落地了,如此,死状着实悲惨。
于是,苏豊冷静道:“萧将声,你可知,你现在乃是逃犯,竟敢擅闯大理寺?!”
闻言,萧将声嗤笑一声,随手从怀里取出一枚令牌,“谁说我是擅闯?”
苏豊定睛一看,只见那枚玄铁令牌上赫然刻着“周策安”三个大字,显然是大理寺之人用于证明身份的令牌。
“你偷了策安的令牌?”苏豊愤声道。
萧将声冷呵一声,不做回答。
与此同时,苏豊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是我给的。”
对上苏豊猛地转来的视线,周砚之脸不红心不跳地重复道:“是我给的。”
苏豊愤然:“你疯了?!”
周砚之一边从苏豊身后走出,一边以实际行动证明他没疯,但其实是一个在苏豊眼里跟疯了没什么两样的举动。
只见他朝萧将声躬身行礼,道:“策安……拜见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