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空中乌云汇集,狂风乱舞,飓风卷起周砚之的玄色衣摆,不断发出猎猎的声响。
看着空中越变越黑的云团,周砚之迅速从袖中取出一只鸣镝。
“咻——”
一抹亮光猛地冲上云霄。眨眼之间就在上空轰然炸开,绚烂花火刺入京城苍穹,清晰落入京城中苏豊和大理寺丞眼里。
灿烂烟火盛极而逝。
周砚之立于庭中,仰首静静地看着空中烟花消散的虚影,直到空中落下点点细雨,直到微凉的雨丝落在他脸上,他才收回目光,转身朝屋内走去。
身后,是瞬间变大的雨点,雨声急,雨点密,雨幕朦胧雨沉沉。
……
与此同时,豆大的雨点砸在京城长街上,藏青色石板在雨水的浸润下泛起森冷的幽光。
京西的一处茶馆内,坐在二楼苏豊眸色一凝,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抬眸,目光如鹰隼般刺向不远处的一处院落上。
昨日周砚之的嘱咐言犹在耳:“昀云,若相国寺有异,我会以烟花为信。此番,我们务必要将此案了结。”
此刻紧急烟火已至,那相国寺那边,必然是出事了。
想到此处,苏豊心头一凛,盯着那处院子的目光变得愈加犀利。既然如此,那他这边的人也应该藏不住了。
今日,他势必要揪出祸乱朝纲之人!
……
而此刻京城的另一边,一架朴素至极的马车正不急不徐地驶入皇城内。
马蹄哒哒,雨声啪嗒,一道带着雨丝的风倏然掀起一侧的车帘涌入车内,直直扑向车厢内女子面颊。
颊上一片湿凉,解相思倏然睁眼,眼底清明如雪,不见半分迷蒙。
借着那瞬息的缝隙,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红墙青砖上,直到那被风掀起的车帘又重新合上,她才又垂下了眼。视线落在身前的方寸之地,被长睫掩下的眸底是一片暗色。
听着马车的辘辘声,她脑中思绪纷飞。
宫道守卫森严,皇亲朝臣,行至宫门,皆须下马。
宫规威严不可逾,她那日随周砚之进宫时便是如此,在宫门口下了马车,步行进宫。可方才,宫门口的守卫却视若无睹,没有将这架马车拦下来。
她眼睫几不可察地一颤。
是此车特许通行,还是……这座皇城,已然天翻地覆?
想到先前“解相思”送给她的记忆,她心头蓦地一紧。既然刀影唤她“萧姑娘”,此行终点,恐怕便是那幕后之人的真正所在。
蓦地,解相思心头忽然涌上一阵奇异的感觉,恐惧与亢奋交织,最终凝为一丝压过惶然的急切。
她或许,终于能触到萧家血案背后的那只手了。
心绪既定,解相思索性阖眸静待。可她是安静了,身旁的人却不满意了。
刀影“啧”了一声,将手中那柄削铁如泥的小刀转得飞快,下一秒,那柄小刀便抵在了解相思的侧脸上。
细微的刺痛传来,解相思骤然睁眼。
见状,刀影又将刀刃压了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无比戏谑道:“刚刚路过宫门,萧姑娘怎么不出声求救,是不害怕吗?”
闻言,解相思直接闭上了眼,脸上的厌烦之意毫不掩饰。
为什么不出声?被点了哑穴,又定了身,她还能怎么出声自救?现在她只希望周砚之能快点发现她留下的线索。
蓦地,手腕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解相思猛地睁眼,不巧却直直撞入了一双恶意满满的眸子中——刀影不知何时立在了她身前,弯着腰,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将她所有细微的变化悉收眼底。
下意识的,解相思瞳孔微微收缩。
下一秒,那贴在脸颊上的刀一瞬间闪到她眼前,刀尖就落在她眼前三指的地方,仿佛只要她动一下,那冰凉锐利的刀尖就会在下一瞬插入她的眼珠。
刀影歪头盯着她,感受到她停滞一瞬的呼吸声,他嘴角勾起一抹恶意十足的笑,露出两颗颇具少年感的小虎牙,“萧姑娘,你我心知肚明,虽然被定了身,但也只是身而已,还是能做口型的。
所以,为什么不回我的话?萧将军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无视别人,是一件非常没家教的事情吗?”
窗外雨声绵绵,窗内,肃杀的气息无声无息的在车厢这狭小的空间内荡开。
看着那离得极近的刀尖,解相思心如擂鼓,胸腔内的那颗心脏也越跳越快。
静了一瞬,她轻轻颤动了下眼睫,随后抬眸直勾勾的盯着刀影,唇角一勾,无声地做着口型——
“若我不答,你敢杀我吗?”
是十足的挑衅。
看着解相思的口型,刀影牵起的唇角缓缓变得平直,眸中尽是一片冷光。
“呵。”
伴随着一声冷笑,一道寒光闪过,一缕墨发随之被斩断。
霎时,一阵凉风掀起车帘涌入车厢内。
脸侧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解相思微微皱了皱眉。被一刀切断的发尾被风吹起,不断在她脖颈拂动,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刀影恶意地笑了笑,语调极轻:“萧姑娘,惹我生气很有意思?”
感受到那紧紧贴在颈侧的刀刃,解相思强迫自己咽下喉间的战栗,随即,一抹极淡,极冷的笑在她唇角缓缓绽开,她继续做着口型——“你不敢杀我。”
端的是一派有恃无恐。
若他真的能杀她,大可一刀给她个痛快,若是不解气,也可以将她好好折磨一番再弄死,可他只是断了她的发,不痛不痒的在她脸上划了一道浅的几乎感觉不到痛的伤口。
既然如此,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与其怕面前这个连杀不杀她都做不了主的杀手,不如去怕那个藏在暗处,运筹帷幄的……女子。
想到什么,解相思眉梢微挑——“怎么,上次的暗杀任务失败后,被影阁阁主赶出来了?改换门庭,靠给宫里的娘娘当暗卫谋生?”
听到那三个字,刀影瞳孔骤缩,面上所有的悠然顿时消散无踪。死死瞪了她一眼,蓦地收了刀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好,闭眸不言。
车厢内只剩下车轮辘辘声,解相思收回落在刀影身上的余光,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看来,又被她猜中了。
不过,她猜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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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也只有前面一条罢了。在“解相思”的记忆里,刀影可是早就同那京城女子在一起了。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这所谓的京城女子……竟是宫中的人。
……
马车辘辘,很快便停了下来。几乎是在马车停下的瞬间,解相思便睁开了眼——只要知道这是皇宫的哪一处宫殿,她便能知道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了!
一片寂静中,一只素手缓缓探入车帘,解相思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这手指腹上有薄茧!
这绝不是一宫主位的手!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枚用蜡包着的药丸便被人探了进来,随后又被刀影稳稳接住。
“让萧姑娘服下。”
声音尖锐,是内侍!
看着刀影剥落那药丸上的蜡质层,解相思下意识咬紧牙关——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能吃!
可下一秒,下颚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刀影竟然硬生生的用蛮力将她的下巴卸了!
那颗药丸便被轻松送进她口中,下巴被合上,解相思当即就要将那药丸吐出,可已经来不及了。这药丸,入口即化。
几息后,解相思原本明亮的眸子上逐渐蒙上一层阴翳,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随后,一点点变暗,一点点氤氲,一点点溃散,最终,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浓稠黑暗中。
解相思心一紧,她看不见了。
可最坏的事情还远不止此。
半盏茶后,她耳边啪嗒不绝的雨声也渐渐弱了下去,由近变远,由清晰变得朦胧,直到,万籁俱静,她再也听不见一点声响,哪怕是震耳欲聋的惊雷。
解相思心一颤,她听不见了。
一片死寂的黑暗里,莫大的恐慌忽然席卷而上,将她整个人包的密不透风,几近窒息。她不怕酷刑折磨,更不怕死,可她怕被剥夺看见,听见的权力。
失去视觉的听觉的她,与废人何异?还谈何查案,谈何……复仇?
霎时间,一股浓浓的绝望给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下一秒,颈后一阵钝痛传来,解相思软下去的身子被人拖住。刀影恶意地扯了扯她的发髻,随后将她丢给掀帘进来的宫人。
“……这么毒的药,姐姐她也真下得去手。”
刀影神色懒散,可眼中却无一丝意外。
……
雨下的愈发大了,沉沉的,像是要将这座皇城积年的污浊一气儿冲刷干净。眨眼之间,长街已成浑河。
雨幕厚重,漫起的水雾将街上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一切都变得不甚清晰。
忽然,急急的雨声中,传来了一阵急急的马蹄声。
苏豊猛然抬眸,迅速闪到窗花后向下望去。
只见乌色雨幕中,一道白影疾驰而来,离那处小院越来越近。最后,伴随着一声烈马的嘶鸣,马背上的人翻身下马,径直走向紧闭的小院。
透过朦胧雨幕,苏豊看清了来人的侧脸,同时,他落在窗棂上的手指猛地扣紧。
怎么是他?!
“吱呀”一声。
那扇紧闭的门从内打开,快速将那道白影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