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番折腾,不知不觉也就到了中午。三人在大理寺用过午膳后,苏豊便自行回了苏府,准备明日的布防。
微风送来春莺轻脆的啼鸣,先前被洒扫过一遍的庭院青石板上,又铺了一层薄薄的落叶,随风簌簌滚动。
院中一时间只剩下周砚之和解相思两人。
看着周砚之眼下淡淡的乌青,解相思抿了抿唇,从旁斟了杯沏好的热茶,轻轻推到他手边,声音不自觉放软了些:“表哥,我看你有些困倦,也忙了一上午了,先歇一歇吧。”
周砚之接过茶杯,从指尖传来的暖意让他紧绷的神经松了些许,他揉了揉眉心,柔声道:“好,我们回府。”
“嗯。”解相思应道。
目光不经意扫过长廊下的廊柱,总觉得方才那里有极其轻微的响动,待要仔细看时,却只看见了落在地上的一只野猫。
日影斑驳,猫儿落地无声。
解相思收回视线。许是这两日没休息好,出现幻觉了罢。
周砚之将杯中茶水饮尽,起身时,动作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目光同样在那片阴影下掠过,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走吧。”
……
两刻钟后,相国寺,后山竹林深处。
一间僻静的禅房内,香炉袅袅升起一股连绵不断的檀香,让人的心莫名的感到平静。
与满屋禅意不符的,是屋内陈列着的刀剑兵器,在光影的映衬下,散发着冷冷寒光。
身长玉立的人背对着门口,听完身后之人的汇报,良久,才仰头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语气里带着股洞悉一切的倦意:“我早说过,周策安并非池中之物,主子这一步棋,走急了。”
跪在地上的人心一颤,将头埋得更低,不敢接话。
宋白钰缓缓转过身,眉宇间带着股挥之不去的倦意,垂眸看着伏在地上的人,他闭了闭眼,声音淡漠:“罢了,传令下去,寺内一切照旧,但‘暗室’里的东西,必须在今夜子时转移干净,手脚利落些,莫要留下痕迹。”
他踱步道窗边,看着窗外随风簌簌摇动的绿竹。
沉默片刻,他复而开口,声音飘渺却又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还有,回去告诉主子,就说‘春日暖,花期变,露沾衣’,计划需提前,等不到花神宴了。”
底下的人心一凛,立刻领会到这道暗语后藏着的杀意,恭敬道:“是!属下明白!”
宋白钰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疏朗的眉眼中映着绿竹,面上尽是骇人的漠然。
窗外,风声起,肃杀弥漫。
……
安王府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周砚之难得回府,解姨母虽欢喜,可见他满面倦色,即便再想与他相处一会,却也不忍多留,只叮嘱两句便催他去歇息。
两人就这么被“赶”出了主院,迎着青石小径不急不慢的向朝夕阁走去。
直到两人接近朝夕阁院门,周遭彻底静谧下来,周砚之眉间倦色才真正散去几分。
解相思抬手,指尖虚虚拂过他微蹙的眉间,语气轻柔:“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周砚之握住她的手腕,低头看着她,眼底倦意里透出一点暖色:“有你在,总是安心些。”
闻言,解相思心尖一颤,静了一瞬,她眨了眨眼,弯起唇角:“那表哥可要好好歇着,明日,怕是还有硬仗。”
周砚之笑笑,指腹轻轻摩挲过她腕间,应了一声:“好。”
……
次日,天光微亮,两路人马便已悄然行动。
辰时刚过,周砚之便带着一队大理寺差役,以及作寻常闺秀打扮的解相思出现在相国寺门前。
守在门前的小沙弥见状,虽然觉得这阵仗不小,心中打鼓,却仍然镇定地上前合十行礼:“阿弥陀佛,不知贵人亲临,有何贵干?”
周砚之亮出帝王令,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大理寺例行巡查,为确保皇家寺院安宁,需入内检视。”
小沙弥看清令牌,神色一凛,恭敬侧身:“原是公务,大人请。”
一行人入寺后,周砚之命差役分散查验防火防汛,自己则是与解相思看似随意地漫步,暗探究竟。
行至香客院附近,解相思望着清幽的院落,状似无意地轻声感叹,“听闻五公主曾在此清修,此处风景清雅,比之京城,倒也是难得清净。”
周砚之会意,转向陪同的僧人,顺势道:“既然提及,公主清修之所的安全更需留意,烦请带路一观。”
僧人略有迟疑,虽说五公主是被陛下一旨罚到相国寺,但到底是帝女,帝女的院子怎么能让旁人进入?
但在周砚之平静却迫人的目光下,僧人终是点头,“……大人请随贫僧来。”
五公主的院落位于寺院深处,更为僻静。院门古朴,用一把青铜锁锁着。
就在小沙弥取钥匙开锁时,解相思鼻尖微动,在萦绕的檀香中,再次捕捉到那一丝极淡极淡,却绝不可能错认的气息。
她眼神微凝,与周砚之目光交汇一瞬。
与此同时,“咔哒”一声,锁开了。
“走吧。”解相思率先收回目光,先一步踏进院子搜寻起来。
屋内很是干净,除了一些必要的桌椅床榻外倒是没有其他东西了,看着一览无余的房间,解相思不禁挑了挑眉。
周玉夷从小娇生惯养,吃要吃好的,用要用好的,出门必定香车宝马,自己的跋扈程度比之她还有不及。
这地方连她看了都觉得简陋的有些可怜,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装似随意的将整间院子里里外外搜寻了个遍,解相思朝周砚之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这屋内太干净了,什么都没有,也不知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还是假的。
周砚之意会,垂下长睫掩下眼中的沉色,静了一瞬,他转头对一旁的僧人道:“你先把钥匙……”
话还没说完,忽然,院外传来一声声惊慌的呼喊:“走水了!藏经阁那边走水了!”
只见寺院后方,一股浓烟腾空而起。无数叫声,喊声,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听得人心一慌。
周砚之眼神一凛,怎么他一来就走水了?这走水也走得太巧了。
心知其中有诈,但听着远远传来的惊呼声,周砚之暗骂一声,若是此刻他不去救火,少不得得背一个看护不利的罪名,可若去救火,那些幕后之人又能趁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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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脱。
心念电转间,周砚之心中有了决断,当即对解相思嘱咐道:“表妹,你先留在此处,我留些人在暗处护你。”
心知走水一事更要紧,解相思正色点头,“表哥放心,救火要紧。”
周砚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带着一旁的小沙弥往火光的方向冲去。
解相思也转身再次进入屋内查看,做了事,不可能没有痕迹,她要赶在黑烟到来前找到望月散的藏身地!
与此同时,一路狂奔的周砚之迅速赶到了藏经阁。
即便离燃火点还有一段距离,那扑面而来的灼热感也烧的他睁不开眼,接过差役递过来的湿巾,他快速下令道:“大理寺的人,一半人随我去救火,其余人守住各处出口,严查纵火之人,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是!”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
另一边,相国寺地下暗室。
听着属下的急报,宋白钰整理衣袖的手指倏然停住。
室内死寂片刻,他才缓缓抬起眼,眸中不见波澜,声音却冷得能凝出冰碴:“火?谁点的?”
底下人噤若寒蝉,一人硬着头皮回道:“大人,绝非我们的人所为,这火,起得着实蹊跷。”
宋白钰闭上眼,极轻极轻地吸了口气,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沉静的杀机:“计划有变,货按原路转移,第二步暂缓,点几个人随我上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倒要看看,他成了谁的棋子!
……
这边,解相思将屋子又细细搜查了一遍,仍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心事重重的出了屋子,解相思踱步到院外,走到一旁打水净了净手。
微凉的井水淌过指尖,解相思正欲擦拭干,动作却猛然一顿。
一股极轻极轻的香气钻入鼻尖。
背后泛上一阵凉意,垂眸看着还沾着井水的手,静了一瞬,解相思缓缓抬手,在鼻尖轻轻一嗅。
刹那间,她瞳孔骤缩。
即便很淡很淡,但她绝对没有感觉错,这水里就是有望月散的气味!
定了定神,她唤道:“季风。”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前,季风抱拳:“表小姐。”
“麻烦帮我打一桶水上来。”解相思指了指一旁的井。
季风正色,连忙打了满满一桶水上来。
蹲在水桶旁,解相思又认真的,再三嗅了嗅,眼底划过一丝暗色。
“就是这个气味!”她低声惊呼。
随即一个更可怕的想法涌入脑内。井水是流动的,既然水里面有气味,只可能是源头出了问题,这口井,恐怕底下大有乾坤!
“季风!”她起身,语速极快,“快去告诉表哥,这井有问题,望月散的藏匿之处,很有可能就在这井里!”
解相思话音未落,一阵极其轻微的衣袖破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季风和解相思脸色同时一变。
周围却忽然出现了多个拿着刀的蒙面黑衣人,为首的人带着一副秘银所制的面具,他望着解相思,轻轻抬了抬手,嗓音暗哑。
“抱歉哦,萧姑娘,你可能要先随我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