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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功德+53

作者:潦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浓稠如丝缕缠绕的雾霭层层叠加,条条闾巷横布,构成迷雾深重的阴阳路。


    赵慵一步一步踩得踏实,步伐慌张,时不时往后看一眼,显然在避着什么东西。


    一片静谧的黑暗下,她手臂上一条很深的伤口正在源源不断地流着鲜血,顺着白皙的皮肤纹路没入腕部的手表,最后砸向坑洼的泥泞。


    她与陈箐一人一只手拖着身受重伤的覃诩水,行走在这条弥漫着淡淡腐朽味道的小路上。


    “我去,那些东西真难缠。”陈箐不耐烦地轻啧,“说了别让她往前冲,偏不听。”


    磷磷鬼火从她眼前飘过,烟雾缭绕,陈箐的脖子上全是勒进皮肤的纸钱,交错绸缪。


    反观赵慵还好,没有被这些冥币弄得见血,只是被纸钱蒙住了鼻子,呼吸有些困难。


    “好了,诩水是有些冲动,但要不是她破开一条生路,我们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脱身。”


    赵慵呼吸窒塞半秒,她接道:“这条路诡物甚多,光凭拳脚功夫是不行的,我的本命法器需要靠心力支撑,要是再找不到安全的地方,我们得玩完。”


    赵慵喘着粗气,鼻音混杂着脚下迸溅的泥水声,惹得人心慌。


    陈箐听得烦躁,脖颈处一阵瘙痒,她眉头皱得要打结,难以舒展,不得已腾出一只手来使劲地抓挠。


    “我说这玩意儿,到底都是些啥呀?”


    她抓得自己呼吸不顺,温热的血液流淌进陈箐花花绿绿的衣裙领子中,不见踪影。


    “别抓了,这样解决不了问题的。”赵慵见她不能毁其根,劝道,“纸钱黏生人我也是头一次遇到,可能是这里阴气重的原因。”


    说着,她又觑眼去看垂着头失去意识的覃诩水。


    只见覃诩水发丝交织的脸上全是糊住的纸钱,黏得死紧,盘根错节,几乎见不到她一块完整的皮肤。


    完全是奔着要毁容的模样去的。


    赵慵眉眼里全是冰冷,搀扶着覃诩水的左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后脖颈,覃诩水迷糊着痛哼了声。


    陈箐下意识地拍了拍她的头,对着赵慵慌道:“要是不赶紧把这要命的东西弄下来,她的脸就要毁了。”


    赵慵向后张望几许,也知事态有些僵持,“可这东西越拉越紧……”


    话还没完,她顿感鼻腔那块就像被巨石堵住,一口气没吸上来卡得脸憋得通红,气血一下子上脑,她眼前一花。


    “赵队!”陈箐的肩膀一塌,大喊道,可自己脖子上那些纸钱也越勒越紧,血液越渗越多,大有着要把人勒死过去的架势。


    刹那间,整条胡同里,只剩一人细弱的呼吸声。


    泥淖被鞋底拖出一条不大不小的长印,陈箐窒息得死死扣住覃诩水的腰身,左手猛扯脖子那快要勒进去的纸钱。


    纸钱越缩越紧,陈箐两眼发黑,恨不得当场便把自己的头砍下来。


    耳边充斥着赵慵的痛呼声渐渐没有了,陈箐四肢发凉。


    哗啦——


    是纸钱被撕碎与皮肉分离的声音。


    鼻腔霎时涌入新鲜空气,陈箐跪在地上咳出一口淤血。


    缠绕在其的纸钱像是自知碰到了什么硬茬,默默缩回了原处,不敢再动弹。


    陈箐重获新生,可她却压根顾不上自己血淋淋的脖子,覃诩水早不知被自己挣扎间扔去地上了,她眼前只有单膝跪在地上死死捂住自己鼻子的赵慵。


    “赵队?赵慵?赵慵!”陈箐用手背轻捧她的脸,“听得见我说话吗?!”


    赵慵双眸失神,陈箐用了好大力气才掰开她的手。


    而此时她的鼻梁早已不堪入目,纸钱似乎已经到了不仅要割开表层的皮肉,还要往深处去探的地步。


    陈箐来不及多想,只得拼命去抓那拧成一股绳的纸钞。


    偏偏这纸钞硬得发邪,非要把骨头隔开才肯罢休。


    赵慵疼得睁大双眼,冷汗涔涔,不过一秒,就借了一把陈箐的力,将那陷入不深的纸钱猛地扯了出来。


    她痛到极致,喉间只发出几声气音。


    这些纸钱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割伤了人,还要将人的血肉带出几许。


    这条深巷在短暂地经历了几分钟后,又多出了两声呼气多吸气少的声响。


    陈箐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摊开被血液淋湿的手掌,纸钱上早已看不清楚任何画符,她的手抖了抖。


    “咳……奇怪……诩水,怎么没事?”赵慵缓缓疏通了口气,痛得浑身不停地发颤,虚弱道。


    陈箐跟着她转头,脖子的伤口牵扯一瞬。


    地面上的覃诩水歪倒在稍微干净一点的泥土处,她脸上的那些玩意儿并没有呈反向攻击状态,嵌入她的皮肤里,而是再正常不过一样,尾端随阴风轻轻飘起。


    “不知道。”陈箐被斧头砍了一刀的嘶哑嗓音飘散在风中,“或许是她运气好,况且这东西可不咬狗。”


    赵慵有气无力地笑笑,真是到了什么时候都能保持一个好心态,她有点儿佩服陈箐和覃诩水这两个活宝。


    “不论怎么样,只要不动它,这东西暂且不会对诩水造成伤害吧?”赵慵犹疑道。


    “大概吧。”陈箐仰了仰头,不舒服地动动。


    赵慵眼前还是有些一块白一块黑的,她鼻骨上的血缓缓凝固住,盯着陈箐脖子上余下的纸钱道:“你这剩下的怎么办?”


    陈箐故作轻松道:“幸好你鼻子上只有一张纸钱,疼过代表解脱,我就只好听天由命喽。没事,我刚刚好像唬住它了,要是再勒我就再撕一张好了,还能拖个冷静期呢。”


    赵慵却没被她这番说辞打动,嘴角干裂,“还是得治。”


    两人瘫软在泥泞中,衣裙都沾染上污渍,只得片刻喘息。


    忽然,斜上角屋檐下的红色灯笼突然亮起,镂空投下来的光映照在赵慵的半张脸上,鼻梁那块横穿血肉的伤痕突然被绣上花纹。


    两人的脊梁骨猛地蹿升一股冷气。


    一路走来都没见两边的店铺亮起过灯笼,而今更是只有挨近她们的这一家诡异亮了灯,赵慵在一瞬间警铃大作。


    “不好,有东西来了。”赵慵的眼眸掠过一丝寒意。


    陈箐立马跑到覃诩水的身侧,僵硬的背弓起,盯着赵慵身后,手心的弓箭缓缓化出实形。


    危险几乎是一语即发,她仿佛被施了什么定身术,连眨眼都忘记了。


    陈箐紧紧看着那被迷雾遮掩处,在衣裙上的泥水滴到第三下的时候,她出声了。


    “二十个。”


    “修为如何?”


    “都不下百年。”


    赵慵猛地偏头,却连一只诡物也看不见,在这样的环境下,能看清就怪了。


    但第三组的射手自然是不会看走眼的,赵慵心脏骤停,仿若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她。


    “能战吗?”


    “能。”陈箐道,“但是会死。”


    赵慵:“……”


    “高等法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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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一共能容纳二十发,刚刚一战我已经用了十发,现在我的手在发颤,剩余十发我不能完全保证打中十个。”


    陈箐的眼皮也跳个不停,她无力道。


    不论是之前的战斗,还是刚刚遭罪的纸钱,都让她们精疲力尽,以现在这个状态,对战二十个不下百年的诡物,属实是难上加难。


    掺杂着怨气的风不停地呜呜吹,就像索魂一样,要把她们三个人的阳魂都勾走。


    而远处,那二十个摇摇晃晃缺胳膊缺腿的诡物正慢吞吞地往这边靠近。


    还没等赵慵说什么,它们就像嗅到了什么活气一样,贪婪的嘴脸露出,以非人力能控的速度向这边奔来!


    赵慵起身,手中骤然出现一把长鞭,“你带着覃诩水先走,我断后!”


    说着,手腕一翻,鞭子没落到实处,却在泥地里烙下痕迹。


    陈箐眼神闪了闪,手背青筋涨起,三只箭在弦上。


    一秒,箭尖直穿领头三只诡物的脑门。


    “走啊!”赵慵鼻腔猛涌出一股热流。


    她的长鞭是通过燃烧自己的心脉之力才会使出强劲的灵力的,这无异于燃命之技,用在如今生气不多的赵慵身上,那等于是提笔在阴阳薄上划一道的结果。


    所谓的燃命,如果没有出现生机的话,就真的没命了。


    “虽然不想说太多,但这种我走你留的戏码太煽情了,而且我相信我的箭能杀了一半诡物,你相信你的鞭子吗?”


    陈箐又停了三只箭在弦上,手臂拉开整只弓,像一弯月滞留在陈箐的手上。


    她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讨论着今晚该吃什么的平常话语,赵慵却一怔。


    你相信你的命吗?


    这一辈子,下辈子,以及下下辈子,没有谁会比自己更相信自己。


    自己就是命。


    赵慵道:“我信。”


    陈箐眼里浮起笑意,又解决掉两只冲上前的诡物。


    至于偏向地面的那一支箭,她选择性地没看见。


    赵慵似乎是被她这一番话带动了打通了六脉,扬起那长鞭圈着一只诡物就带倒了两三只。


    可终究是难以为继,她的心脏恨不得跳出几根脆弱的肋骨来供灵。


    只可惜,她的灵力渐渐微弱下去,拼着死命都只能放倒诡物,却杀不了,长鞭上泛起的光一闪一闪,昭示着势穷力竭的主人。


    倏然,赵慵身后风起。


    她长腿一横,杀掉了欲要偷袭覃诩水的诡物,回身时却脚踝一扭,斜倒了下去。


    陈箐的手不敢停歇,连回头都不敢,直到弦上的箭再不能续,她才骤然松力,双腿不经一软,又在倒下时,顺手用弓头解决了两个小诡。


    弯弓骤然化为星沫,消散在陈箐的手侧。


    她手指小幅度地一抽。


    陈箐扭头,灯笼的镂空花纹再次照耀在赵慵的脸上,只是这次错开了她的鼻梁。


    百年诡物释放出来的怨气是很重的,熏得人肺疼,平常根本见不到,只有在人死后,才会变成实形游荡。


    如今,她竟有些能看清这些怨气的实形了。


    陈箐咳嗽一声,费力抬起眼皮,只见那些冲过来的诡物背后居然又出现了不少于数十只的百年老诡。


    她叹了口气,嘴角溢出血沫,闭上眼睛。


    可就在快要阖上的刹那,她耳尖一动,在这些诡物的低吼中,她居然听到了一点微弱的生机!


    而且,就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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