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这是昨天的账单,请您过目。”
早上他们准备再次前往拍卖行的时候,管事匆匆忙忙跑了过来,像是要邀功一样。
“会长说您这趟是为了老爷安排的任务来,所以要掩人耳目,我特意帮您用商会的杂项支出抵账了,没留您的名字,以商会的名义做的账单。”管事微笑着把账单递给伊琳娜。
但他的话却让伊琳娜隐约感到不适,昨天那一对挂坠盒,原本她是想用自己的账户付钱的。
“好,我知道了。”她拿过账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式花费,甚至还有几个铜板的支出。诸如房间的地板蜡、保洁人员的围裙和扫把、外墙防水的补漆等等,一起凑成了一千枚银币的价格。
海滨城商会作为主持远东资源对外输出贸易的重要环节,每年的营业额都是天文数字,为帝国提供了大量的税收。但商会的管事却轻而易举制成了假账,他的样子看上去也远不如皮埃尔忠诚,细想起来让伊琳娜感到不寒而栗。
不过,这一切都即将与她无关了。
“还有您交给我办的事,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管事离开前,又和伊琳娜说了一句。
伊琳娜不喜欢这边的人,他们的谄媚,以及他们丝毫不怕让她知道做假账的轻视。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还是看上去高兴的对管事说:“行,辛苦了。”
这时候,里奥尼德和萨哈良也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伊琳,怎么了?你要办什么事?”难得昨晚睡了好觉,里奥尼德感觉精神有些恍惚,只是听见管事刚才和伊琳娜谈话。
伊琳娜看向萨哈良,他这次没有提着装银饰的手提箱,空着手就出来了。
“没什么。萨哈良,我们今天用什么东西勾出黄鼠狼先生?”伊琳娜没有回答里奥尼德的问题。她心想,实在不行就让商会出面搭线算了,反正他们看上去很擅长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嗯......”萨哈良有些迟疑,“如果银饰不行的话,我想拿这把仪祭刀试一试。”
说完,他把匕首拔出来,小心翼翼的不让手指碰到刀鞘上的三颗宝石,又用手帕仔细擦拭刀刃。昨天晚上他和鹿神说了这件事,鹿神也同意了他的想法。
里奥尼德在黑水城庄园收藏室的时候就看过这把匕首了,但他还不知道它的来历。
“那,这把仪祭刀的来历是什么?”里奥一直盯着上面的宝石,和帝国的镶嵌手法不同,它粗粝而质朴,没怎么修饰就装在刀把上了。
“就像你先前说的,这三颗宝石的确象征了三种不同的力量。而这刀刃......是取材于一枚坠落到山涧的陨铁。最重要的是,这把刀伴随着祖母,也就是先前我和你们讲的那位传奇萨满,在仪式中终结了无数敬献给神灵祭品的生命。”萨哈良把匕首收回刀鞘,放回了腰间。
“以及不用繁琐仪轨就能请神的能力。”鹿神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听他这么说,里奥尼德的眼睛又明亮了起来。
“看来,这无疑是鉴定师所说的神圣遗物了。”伊琳娜笑着对萨哈良说。
但萨哈良不这么认为:“不,不是遗物。神灵一直都在,我们的神灵一直都在身边。”
鹿神抬起手,放在萨哈良的头顶,抚摸着他的头发。
“萨哈良,真的有神灵存在吗?”他们走到商会酒店的大堂门口,里奥尼德帮萨哈良和伊琳娜拉开车门,然后他接着说:“我们从小就要接触教会,每周末都要去教堂弥撒,可以说这种生活伴随了一代又一代人,每一个人遇到难处时都会祈求上帝,祈求神的天国降临。”
“然后随着科学发展,教堂也建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大,几乎在声音和光线上做到极致,花费大量的金钱,无不展示着圣事的神圣。”伊琳娜听见里奥尼德问题,为他补充道。
“对,但我觉得,这种无处不在的神圣似乎让神圣本身不再神圣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我打个比方,就像你吃多了烤乳猪,仆人马上又端上来一盘腌肥肉。也许这种食物能让肚子缺油水的人饱餐一顿,但顿顿吃任谁也受不了。”
里奥尼德的话已经近乎于哲学了,萨哈良从来不需要思考类似的问题。
伊琳娜又捂着嘴小声笑起来,她接着解释:“或者换种说法,你第一次见到里奥尼德的时候说不定还感觉到隔阂,像是一个充满威严的军官。但现在,你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可以打闹的那种,哪儿还有什么生疏的神圣。”
“如果有机会的话......”少年思考着他们的话,他看向鹿神,“我想邀请你们到我的部族去,亲眼看看神迹。”
“真的可以吗?”里奥尼德兴奋的凑上前,但马上又坐了回去。
萨哈良笑着说,他单纯的眼睛在阳光下像是颗清澈的琥珀:“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我的朋友,他们会用最好的猎物和美酒,好好招待你们的。”
在里奥尼德心中,他像是第一次被萨哈良的世界接受了一样。
马车经过主干道旁的临时木制凯旋门时,工人们正站在脚手架上,给浮雕贴金箔,就像是为戏剧演出前准备道具。他们先是小心翼翼的刷胶水,再把用薄纸夹着的金箔盖在上面,最后拿毛刷轻轻扫去。细密的金屑随着微风飘散而下,在上午的阳光里闪闪发亮,像是一阵金色的细雨,落到人们的发丝上。
行至拍卖行的门口,今天的人比昨天多了不少。
“女士,先生,你们今天又来了,是不是商会最近想进一批古董?可以跟我聊聊需求,我帮你们淘点好的。”
这次是拍卖行的经理亲自出来迎接,也许是昨天伊琳娜拍下挂坠盒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不必了,我是以个人名义来玩的,和商会没关系。我们今天带了件宝贝来,想直接去找昨天那位鉴定师。”经理恭敬的在车门旁伸出手,想扶着伊琳娜,但她礼貌地向经理微笑,然后抽回了手。
经理向门前待命的侍从招招手,说:“那就让侍者带你们过去吧,有事可以通知我,索尔贝格商会是我们的老主顾了。”
伊琳娜和里奥尼德对视了一会儿,无论怎么说都不像管事告诉他们的,毕竟他说商会很少和拍卖行往来,兴许指的只是不经常有古董生意吧。
“您好,鉴定师已经在里面等待了。”
侍者将他们送进会客室,昨天那位鉴定师这次站起来迎接他们,任谁也能看得出,他的态度比昨天好了不少。
墙边那扇漆金的屏风在阳光里格外耀眼,上面那棵古朴的老松像是在金光之中舞动。一阵青烟在屏风附近飘飘悠悠,那是上好的檀香味道。
“萨哈良,这屋里还有一个人。”鹿神像是看穿了那道屏风,知道那里正有一个人在品茗。
里奥尼德走到办公桌前,他看了眼萨哈良,示意他掏出仪祭刀:“您看看,这把来自传奇萨满手中的陨铁仪祭刀,能不能让您把我们引荐给黄鼠狼先生?”
萨哈良能看得出来,在里奥说话时,鉴定师藏在放大镜后面的眼睛有意无意在向屏风那边瞥着。
“您说笑了,您拿来的自然都是佳品,为您引荐是我应该做的。”说完,鉴定师小心翼翼的捧起刀身,凑上去仔细观察。
“不错......是远东的宝石镶嵌技艺,虽然不擅长切割宝石,但是这样直接以原石镶嵌在银器中别有一番古朴质感......”类似的话,今天在鉴定师口中又转向另外一种结果,他的目光慢慢移动到刀把和刀鞘:“看这握把,同样是錾刻花纹,那些流畅的卷草纹与远东的花朵一同汇聚到刀鞘上,化身为一头神鹿......”
鉴定师突然停住了,他发现这头鹿的纹样与昨天那个银制挂件上的相同:“这么说......你是鹿神部族......”
“山野的精灵,灵性,接引亡魂前往天上的雪原。”屏风后那位神秘的人这时候突然说话了,他缓慢起身,走了出来。
那个人沐浴在窗前明亮的阳光下,看不清楚他的脸。他的上身穿着一件用料考究的深色呢绒常礼服,剪裁合体,衬出了精干的腰身,领口系着一条异域特色花纹的领结。他没有像许多本地商人那样穿着臃肿的皮袄,而是在礼服内随意搭了一件用上等绸缎制成的墨绿色马甲,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的暗纹。
这是伊琳娜最喜欢的颜色,因此他刚一走过来就有种莫名的好感。
“鉴定师先生,您先到其他房间稍等一会,我和这些贵客有话要聊。”
这位优雅而神秘的绅士坐到椅子上,仿佛让整个房间都明亮了。
“我就是你们一直寻找的那位黄鼠狼先生,远东的古董商人,杜邦。因为最近实在太忙了,我也很期待能和你们聊一次,所以办完事之后立刻就赶来海滨城了。”
在里奥尼德看来,这是一种奇怪的自我介绍,他既没有报上姓氏,也没有报上父称中间名,像是不知来路一般。
因此,里奥尼德也没有那么客气的回答他:“那么,相信杜邦先生一定也知道我们是谁了。”
“是的,少校先生。”
杜邦先生的英俊脸庞无疑是带有一种东方特有的神秘气息。他的鼻梁高挺,却比起帝国人看上去更加柔和,多了几分优雅温柔的气质。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还有几分远东的风情,瞳仁是与萨哈良相近的深琥珀色,笑起来时眼尾泛起细小的纹路。
不知为何,里奥尼德在心里想着,倘若萨哈良长到三十多岁时,大概也是相近的气质吧。
“我......我想问您一个冒昧的问题,您为什么会自称是黄鼠狼先生?”萨哈良知道,黄鼠狼是种狡猾的动物。
“哦?”杜邦先生微笑着,那些眼角微微泛起的涟漪,反而平添了几分阅尽世事的慵懒与狡黠。他的皮肤因常年沐浴在远东清冽的空气与阳光下,呈现出一种不同于贵族的健康颜色。一头浓密的深棕色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鬓角修剪得极整齐,唇上留着两撇精心打理过的胡须,为他平添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绅士派头,也在里奥尼德这样的帝国人面前,显得不那么稚气。
在他说话的时候,鹿神一直在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找出一丝蹊跷的地方。
他打起一声响指,仆从听见后立刻送进来茶饮,然后他接着说道:“我听说,在南方帝国有句古话,叫做‘黄鼠狼给鸡拜年’,来指代那些阿谀奉承,没安好心的人。在生意场上,不存在什么单纯的善,以及单纯的恶,只是利益罢了。就像诸位来到拍卖行,想必也是有事想问我,我们各自为各自的利益,那我们何尝不都是黄鼠狼呢?”
杜邦先生的幽默带着微微的冒犯,但恰到好处,让人拿不着把柄,又调动起气氛。
“我也有个问题,昨天在拍卖会的时候,我注意到那些拍卖师格外喜欢介绍拍品的来历与故事,就像您留给我们的书信上写的那样,这是您个人的兴趣吗?”伊琳娜喜欢那些故事,收集故事是一个真正好的创作者该做的事。
“我可以直呼您的名讳吗?”杜邦先生只为他们斟上半杯茶水,这样奇怪的行为让里奥尼德有些诧异。
伊琳娜微笑着回答他:“可以的。”
“是这样的,伊琳娜女士,”杜邦先生靠在椅子上,对他们说,“本拍卖行的藏品起拍价格要远高于同行,原因很简单,首先我认为将这些藏品从本来的国度掠夺走,本身是错误的。但是,南方帝国正在陷于战乱之中,他们无力保护这些珍宝。我有义务保护那些宝物以及宝物其上附加的故事,将他们卖给适合的藏家。”
虽然杜邦先生的逻辑让伊琳娜隐隐感觉到哪儿有问题,但她一时半会说不出来问题出在哪儿了。
然后他接着说:“同样的,您出身于商贾世家,自然能理解,这样的行为也是为了给商品抬价。”
听完杜邦先生的话,伊琳娜笑着点点头,说:“高明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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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也有一些话想说,”说着,杜邦先生看向里奥尼德,“少校,我很佩服在列车失窃案时您所展现出来的智慧,无论是推理到费奥多尔身上,还是最后将主导权交还给伯爵夫人,然后放走这位服务生。您没有像一般的警察那样痴迷于法律,当场就审判费奥多尔先生,而是给了个故事继续发展的可能性,我很佩服。”
说完,他向里奥尼德伸出手,里奥尼德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握了回去。
然后,杜邦先生又看向萨哈良,鹿神发现他看着少年时,目光中多了几分锐利。
“从刚才你们与鉴定师的对话中,您似乎是鹿神部族的一员?”杜邦先生的眼睛有有意无意的看向萨哈良的腰间,那把匕首的位置。
萨哈良点了点头。
“这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事实上,我曾经在黑水城拍卖行得到过一件萨满法袍,里面夹着一封信。”说着,里奥尼德将信件从怀中取出,递给了杜邦先生。
这位杜邦先生将信纸展开,表情凝重:“我......很遗憾帝国军人在远东犯下的罪行,事实上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因为我为收集这些手工艺品付给了那边拍卖行经理不菲的佣金,原本想让他们从原住民手中购买。多半又是被他们吃了回扣,才逼得军人下手。”
里奥尼德已经知道在皇帝陛下颁布优待原住民政令之前的情况,所以杜邦先生的话大概也只是托辞罢了。
“所以,我们猜测您可能知道其他信仰荒野神灵的部族下落,想拜托您为萨哈良找到他们。”里奥尼德诚恳的看着杜邦先生。
但是杜邦先生只是摇了摇头。
“您的意思是,您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吗?”萨哈良有些失望的对杜邦说。
杜邦还是摇摇头,说:“不,我不信任你们。”
他把桌上那把匕首推到萨哈良面前,接着说道:“首先,我为了保护那些部族民煞费苦心。里奥尼德先生是位帝国军人,伊琳娜女士又是帝国矿产大亨的女儿,而您......只是拥有一把匕首说明不了什么。”
听了他的话,鹿神冷笑一声:“又是一位有眼无珠的蠢货。”
萨哈良被他的话说得有些急了,他脱口而出一串部族语。
但杜邦先生马上也以流利的部族语回应他,甚至报上了自己的名讳。
在萨哈良惊讶的眼神中,里奥尼德凑了过来,低声对他说:“萨哈良,刚才他都说了什么?里面有几个生词我没听懂。”
萨哈良盯着杜邦先生的眼睛:“他说,他的名字是玛法,意为长老,熊的尊称。”
“嘶——谁给他起的这么老气横秋的名字,他压得住吗?”鹿神在旁边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萨哈良和鹿神都在猜测他来自于熊神部族,这下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明白。
“你看,会说部族语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是所有部族都像鹿神部族那样避世,行走在远东的商人们都得会说几句,就连少校都能听懂。”杜邦先生继续微笑着和他们说,像是期待他们还能拿出更有力的自证。
萨哈良急中生智,他拿起仪祭刀,将它拔了出来,拍到了桌子上:“我允许您将这把仪祭刀带回家一晚,您在睡觉前将它拔出刀鞘,放在床头,会有一匹高大的白色神鹿闯入您的梦境,这足以证明我的来历。”
鹿神没有反对,他只是在看杜邦先生的反应。
杜邦的眼睛一亮,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仪祭刀,动作轻柔而稳健,充满了对物件的尊重,仿佛像是在触摸情人的脸颊。然后他又轻轻收回刀刃,流畅而精准,带着一种毫不费力的贵族式优雅。
“那我们一言为定,萨哈良先生。倘若今夜当真有一匹白色的神鹿闯入我的梦境,明天一早,我会到索尔贝格商会亲自谢罪。”杜邦诚恳的看着萨哈良,好像立刻就想躺下验证是否真是这样了。
但里奥尼德对萨哈良的话有些怀疑,他紧张的看向少年,少年没有表露出一丝缺乏信心的样子。
作为商人的直觉,伊琳娜知道杜邦先生没有提供抵押物,轻易也没有抵押物可以比过这把匕首。她担心杜邦会带着仪祭刀消失在海滨城,只好言辞温和的恐吓他:“我要补充一句,无论有没有白色神鹿出现,您明天一早都要把匕首送来。我们已经见过您了,无论是索尔贝格商会四通八达的消息网,还是远东军区遍布全国的驻军,都可以带着我们再与您喝茶的。”
杜邦自然明白,他点点头,对伊琳娜说:“您放心,明天一早我会完璧归赵。”
这位古董商人实在太爱使用南方帝国的古话了,伊琳娜有些听不懂,但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那么,诸位贵客接下来什么安排?是准备观看下午的拍卖会,还是留下一起吃个便饭?”这次,杜邦先生给他们斟满了茶水。
里奥尼德看不懂他为什么一会半满一会又倒满,但也知道到了他们该离开的时候了。
“我们还是不叨扰您了,昨天拍卖会的藏品已经令我们大开眼界,期待明早再会。”说完,他们站起身准备离开,杜邦先生起身将他们送到门外。
在他们正要走向拍卖行的大门时,杜邦先生说:“对了,我还是想问,最后费奥多尔先生接受伯爵夫人的赔偿了吗?”
“您怎么知道的?”也许刚才只是猜测,这次里奥尼德敏锐的察觉到杜邦先生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但是杜邦先生耸耸肩,说道:“我知道你们不喜欢那位小报记者,但他对这件事情很热心。他专门给我发了一个电报,告诉我之后的事情。”
里奥尼德只是点点头,他仍然有些疑虑:“他没有接受伯爵夫人的钱,不过列车长预支给他这个月的薪水,然后离开了列车组。”
杜邦最后再和他们依次握手,尤其在萨哈良面前多站了一会,说:“也算是圆满的结局,很高兴能认识你们这些正直的人,我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