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
听到这两个字，书房里的三个人，都是脸色一变。
尤其是风啸天，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让他进来。”他沉声说道。
很快，一个风尘仆仆，满脸傲慢的传旨太监，在王府管家的带领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看都没看屋里的三人一眼，径直走到了主位前，展开手中那卷明黄色的圣旨，捏着嗓子，尖声宣道：
“传皇帝陛下旨意！”
“镇北王风啸天，接旨！”
风啸天和风云天父子二人，对视了一眼，虽然心中不忿，但还是按照规矩，跪了下去。
“臣，风啸天（风云天），接旨。”
唯有叶玄，依旧安稳地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品着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传旨太监瞥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也没敢多说什么。
毕竟，圣旨上，没有他的名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镇北王风啸天，身为一方藩王，食朝廷俸禄，掌国家兵权，本应忠君体国，为国分忧。然，其心怀叵测，狼子野心！”
“竟敢假死欺君，愚弄朝堂！此乃大不敬之罪一也！”
“又勾结藩王，私调兵马，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此乃大逆不道之罪二也！”
“罪大恶极，天地不容，国法难恕！”
“朕念其镇守北凉多年，劳苦功高，本欲从轻发落。然，其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实乃自取灭亡！”
“即日起，革去风啸天镇北王之位，削其爵位，贬为庶人！”
“着令其即刻，放下兵权，返回京城，听候发落！”
“其子风云天，教导无方，同罪并处！”
“另，河间王、济北王，无视朝廷法度，擅自借兵，形同谋逆，着削去其藩王爵位，收回封地，其宗族上下，一并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钦此！”
太监宣读完圣旨，那尖锐的声音，在大厅里，久久回荡。
整个书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风云天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那个传旨太监，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这……这是为什么……”
他喃喃自语。
他们刚刚打赢了北莽，保住了大乾的北大门，是整个北凉，乃至整个大乾的英雄。
可转眼间，他们，就成了欺君罔上，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
而那些借兵给他们的藩王，更是直接被定了死罪，要满门抄斩？
这天底下，还有没有道理可言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风啸天，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无比的凄凉，无比的讽刺。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好一个欺君罔上！”
“好一个意图谋反！”
“好一个，皇帝陛下啊！”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去接那道圣旨。
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个传旨太监，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只问你一句。”
“我风啸天，镇守北凉三十年，与北莽大小百余战，斩敌十数万！可曾，后退过半步？”
“我风家三代，满门忠烈，为这大乾，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可曾，有过半句怨言？”
“我北凉二十万将士，刚刚用自己的血肉，筑成了一道新的长城，将北莽二十万铁蹄，挡在了国门之外！朝廷，可曾向我们播过一粒军粮？”
“我们，到底，何罪之有！”
风啸天每问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
他身上那股久经沙场，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铁血煞气，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那传旨太监，被他这股骇人的气势，吓得是连连后退，脸色煞白，双腿，不停地打颤。
“咱……咱家……咱家只是个传旨的……王……哦不，风啸天，你……你别乱来……”
“乱来？”
风啸天冷笑一声。
“我今天，就乱来给你看看！”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就将那传旨太监，提了起来。
“回去告诉叶擎天那个昏君！”
“他这个鸟皇帝，老子不伺候了！”
“这北凉，是我风家，用三代人的命，换来的！他想要，就让他，亲自带兵，来拿！”
“还有！”
他将目光，转向了叶玄。
“告诉他，他那个被他亲手赶出京城的八儿子，现在，就在我北凉！”
“他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别来惹我们！”
“否则，就别怪我风啸天，联合天下藩王，清君侧，诛昏君！”
说完，他猛地一甩手，就将那太监，像扔垃圾一样，扔出了书房。
“滚！”
那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连那道圣v旨，都忘了拿。
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风云天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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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父亲说完这番话，就等于，和朝廷，和皇帝，彻底撕破了脸。
“之前在战场上喊两句，还有可能是为了震慑阿史那·雄。”
但现在对着这个死太监说的话，那可真的收不回来了！
从今天起，北凉，反了！
“爹……”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风啸天。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冲动了？”
“皇帝的手里，还握着百万大军。我们北凉，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元气大伤。这个时候，跟他硬碰硬，恐怕……”
“不冲动。”
风啸天摇了摇头，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的光芒。
“云天，你要记住。”
“我们风家，从来都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皇帝他，既然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就自己，杀出一条活路来！”
他将目光，投向了叶玄。
“八殿下，老夫，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知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这是在，向叶玄，表明自己的态度。
也是在，向叶玄，寻求帮助。
他知道，以北凉现在的实力，想要对抗整个大乾王朝，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们唯一的希望，就在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八皇子身上。
然而，叶玄，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因为就在刚才，他也同时收到了两封来自江南的，八百里加急的飞鸽传书。
一封，来自钱万三。
一封，来自幽影殿。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了他的心上。
“太子发难，江南生意，全线溃败。”
“钱万三被擒，黄金米、赤金薯，尽数被缴。”
“苏轻雪，柳月雪，为躲避追捕，逃出苏城，如今，下落不明。”
“轰！”
一股无法抑制的，冰冷的杀意，从叶玄的身上，轰然爆发！
整个书房的温度，仿佛在这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风啸天和风云天父子二人，只觉得一股让他们灵魂都在战栗的寒意，瞬间笼罩了全身。
他们一脸惊骇地，看着叶玄。
他们从未见过，叶玄如此失态的模样。
那是一种，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彻底毁灭的，恐怖的愤怒！
“叶天！”
叶玄缓缓地，站起身。
他的声音，不大，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你，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