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随着太子和陈松等人的离去,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文武百官跪伏于地,头都不敢抬。
他们都能感觉到,龙椅之上,那股压抑的怒火,并未因为处置了太子和陈松而消散,反而愈发凝重。
叶擎天看着下方那个依旧站得笔直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愤怒,是有的。
自己的儿子,竟然做出如此愚蠢且胆大包天的事情,简直是将皇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冒犯,被挑战的恼怒。
无论是太子勾结陈松私通北莽,还是风啸天在北凉大开杀戒,他们做这些事之前,有谁问过他这个皇帝?
他们都把他当成什么了?
一个可以随意糊弄的老糊涂吗?
朕的江山,岂容尔等动刀!
叶擎天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风啸天。”
“臣在。”
“你这次,做得很好。”叶擎天说道,“为国锄奸,当赏。”
风啸天心中一凛,没有接话。
他知道,皇帝的赏赐,从来都不是那么好拿的。
果然,叶擎天话锋一转。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没有奏请朝廷的情况下,擅自行动。”
“镇北城,是我大乾的镇北城。城中子民,是我大乾的子民。他们的生死,该由我大乾的律法来定,该由朕,来定!”
“你手握二十万大军,镇守一方,已是国之重臣。若人人都像你这般,视国法为无物,凭自己的好恶行事,那还要朝廷做什么?还要朕这个皇帝做什么?”
“你这是在告诉天下人,你风啸天,就是北凉的土皇帝,是吗?”
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
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山岳般,朝着风啸天压了过去。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怒。
风啸天只觉得呼吸一窒,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
“陛下,臣不敢。”他沉声说道,“臣只是以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边疆之事,瞬息万变,若事事请奏,恐怕早已贻误战机。”
“好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叶擎天冷笑一声,“风啸天,你倒是给朕上了一课。”
他站起身,缓缓走下龙椅。
明黄色的龙袍,在光洁的金砖上拖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一步一步,走到风啸天面前。
两人,一个是大乾的皇帝,一个是大乾最强的藩王,时隔数年,再次如此近距离地对视。
“你可知,就在你赶来京城的这些天里,北莽十万大军,**镇北城。”叶擎天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
风啸天的心,猛地一沉。
“犬子风云天,率领全城军民,死守十二日,北莽损兵折将,最终无功而返。”
听到这话,风啸天紧绷的心,才稍稍松了口气。
守住了就好。
“守住了?”叶擎天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你以为,阿史那·雄那十万大军,真是被你那个**都没长齐的儿子打退的吗?”
风啸天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朕告诉你,他们是被吓退的。”叶擎天一字一句地说道,“是被一支,连朕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战力堪比虎狼的幽灵骑兵,给活活吓退的!”
“风啸天,你藏得好深啊。”
“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在北凉那片苦寒之地,你竟然悄无声息地,又练出了一支王牌。”
“你跟朕说说,这支军队,是哪来的?”
“你养着这样一支私兵,想做什么?”
“是不是有一天,也要用它,来攻破朕的京城,坐上朕这张龙椅?”
句句诛心!
风啸天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皇帝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铲除**羽,只是开胃菜。
敲打他擅杀世家,也只是前奏。
这支突然出现的大雪龙骑,才是皇帝心中,那根最深的刺!
风啸天的大脑,飞速运转。
这件事,该如何解释?
说那是八皇子叶玄的军队?
不行!
一旦把叶玄牵扯进来,以皇帝多疑的性子,只会认为他们叔侄二人早已勾结在一起,图谋不轨。
到时候,不仅救不了自己,反而会把叶玄也拖下水。
可若是不说,这“私藏精锐,意图谋反”的帽子,就结结实实地扣在了自己头上。
这是一个死局。
看着风啸天变幻不定的脸色,叶擎天眼中的猜忌,更深了。
“怎么,说不出来了吗?”
风啸天深吸一口气,猛地单膝跪地。
“陛下!臣冤枉!”
“这支军队,并非臣所练!”
“哦?”叶擎天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那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回陛下!”风啸天抬起头,眼中满是“坦诚”,“这支军队,臣也只是见过一次。他们的来历,臣确实不知。”
“臣只知道,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名叫叶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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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年轻人。此人医术通神,武功深不可测,是他主动找上臣,说愿意助我北凉,抵御北莽。”
“至于他的目的……臣不知。臣只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北莽大军压境之际,任何一支愿意为我大乾出力的力量,臣都愿意接纳!”
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一个虚构的“叶潜渊”身上。
他赌,皇帝远在京城,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查清叶玄在北凉的底细。
他这是在用一个谎言,去拖延时间。
为自己,也为叶玄,争取时间。
叶擎天沉默了。
他看着风啸天,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但风啸天的表情,太真诚了。
真诚得,就像真的一样。
叶潜渊?
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对了,太子之前送来的密报里,也提到了这个名字。
说风啸天之所以敢在镇北城动手,就是因为背后有这个“叶潜渊”撑腰。
难道,真有这么一号神秘人物?
一个能凭空拉起一支万人重骑的年轻人?
叶擎天的心中,疑云更重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好,朕暂且信你一次。”
“这个叶潜渊,朕会派人去查。你最好祈祷,你说的都是实话。”
他转过身,走回龙椅。
“至于你……”
他看着风啸天,“镇北城不可一日无主。北莽虽退,但贼心不死。你即刻返回北凉,继续给朕守好国门。”
“但是……”
叶擎天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
“朕会派一名监军,与你同去。以后,镇北军所有百人以上的兵力调动,都必须有监军的印信,方能生效。”
“你,可有异议?”
风啸天的心,沉到了谷底。
明升暗降,派人分权。
这,就是帝王的心术,平衡的手段。
他既要用你,又要防你。
“臣……遵旨。”
风啸天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能保住性命,能回到北凉,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退下吧。”叶擎天挥了挥手,脸上满是疲惫。
风啸天躬身行礼,缓缓退出了太和殿。
当他走出宫门,看到外面那刺眼的阳光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这一趟龙潭虎穴,总算是……闯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