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我们殿下去前头赏花了,一会儿就回来。”晏清的侍从如是告诉沈曦。
沈曦无语,但也没多说什么,选择坐下来等候。
没等多久,晏清回来了。
沈曦一眼就瞧见她脑门上有一个杏子大小的红印,登时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朝她跑去:“姣姣你怎么了?在哪里撞了?”
晏清满面春风,笑吟吟地说:“我没事。”
沈曦缓缓拢眉。
有事,有大事。
她扭头问碧蓝:“你家公主是不是撞傻了?”
“我没傻!”晏清立即抗议。
“那你傻笑什么?”
晏清娇羞垂眸:“我刚刚遇到谢韶了。”
沈曦:“……”
“阿曦我跟你说,他可温柔了,”晏清又美滋滋地说,“还会武功呢。”
正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谢韶接蜘蛛扔蜘蛛的那一下,展现了非同一般的反应速度和力量——这点她深有体会,可见他的武功应该不差。
其实,她对谢璟的不满主要有二:一是性情太冷,二是不会武功。
如今谢韶弥补了这两点,堪称她的梦中情人!
沈曦看晏清一脸春心荡漾,心叹:没救了。
*
晚霞染红天际,谢韶匆匆行走在一条偏僻的巷道中。他七拐八绕,最终在一座简朴的院子前停下脚步。他伸手叩门,起初三下缓,后面两下急。
很快,“吱呀”一声,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腰佩大刀的葛衣男人,他约莫二十来岁,高鼻鹰目,左脸颊横亘着一道长疤,乍一看十分骇人。
男人侧身,谢韶进门,随后两人一同走进屋中。他们关好房门,在小桌两头坐下。
男人给谢韶倒了杯茶水,谢韶微微一笑:“多谢师傅。”
这男人名叫关锐,本是一名江湖游侠。五年前,关锐受仇家重创,濒死时被谢韶救下。此后谢韶一直照顾他,直到他康复。
关锐为了报恩,主动留在了谢韶身边,替他办事。同时关锐也教他武艺,他便称关锐为“师傅”。
“杜元义真挨了打了。”关锐道。
他明白,谢韶来找他,就是想知道这个消息。
今日谢韶特意请他去酒楼听戏消遣,期间,谢韶出门更衣,他见其久久不归,出门一看,原来是杜元义来找茬了。
他本准备和谢韶里应外合对付杜元义,不料晏清登场了,见谢韶按捺不动,他便也没有行动。
之后,谢韶让他一趟去京兆府,好看看杜元义的下场。
“哦?”谢韶来了兴致,“展开说说。”
关锐绘声绘色地说:“他在京兆府大门口挨了十个大板,被打得血肉模糊,惨叫连连,最后直接晕死过去了,想来是有一两个月不能下床了。”
谢韶愉悦地扬起唇角,旋即又遗憾道:“可惜啊,我没能亲眼看到。”
当年在琅琊老家的学堂,杜元义是欺凌他的主要领头人。杜元义带领一帮喽啰,对他言语羞辱、拳脚相加。
双拳难敌四手,那段时间,他时常浑身是伤。
那时候,杜元义的父亲是谢宁容的上司,谢宁容又不喜欢他这个便宜儿子,所以就假装不知道。
直到后来,杜元义的父亲被升任成了京官,举家搬迁,谢韶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些。
谢韶早知道来京城可能会碰上杜元义,也做好了对付杜元义的准备。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会遇见沈五娘……
“以后总有机会的。”关锐道。
谢韶轻笑:“是了,来日方长。”
他迟早会亲手送杜元义去投胎的。
“对了,”关锐又问,“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帮你解围的女人了?”
当时关锐问谢韶,为何不亲自去看看杜元义的下场,谢韶说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说这话时,他直勾勾盯着那女人所在的雅间。
“喜欢啊,怎么不喜欢?”谢韶语气含笑。
关锐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但旋即又听谢韶悠悠道:“权势煊赫,却又单纯好骗,谁会不喜欢呢?”
关锐惊讶,但不是很惊讶。
毕竟谢韶本来就是一个利字当头的人。
“你知道她是谁吗?”谢韶问。
“谁啊?”
“她是沈家人。”
沈家不是崔氏、王氏那种根深蒂固的百年世家,但当今皇后姓沈,沈家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关锐恍然:“难怪京兆府肯听她的。”
谢韶点点头,继续说:“后来我跟着这位沈娘子去了乐游原,找到机会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顿了顿,他用一种十分理性的语气补充道,“她对我……似乎还挺有好感的。”
“你小子可以啊,”关锐笑道,“这下有了沈家人帮忙,你想杀哪个仇人不都易如反掌?”
“是啊。”谢韶笑吟吟地抿了一口茶,话锋一转,“不过我接近她,也不纯粹是为了借她的势。”
关锐挑眉:“所以你真有点喜欢她?”
谢韶扯了扯唇角:“不是我喜欢,是谢璟喜欢。”
关锐再次震惊了:“啊?”
谢韶娓娓道来:“前日深夜,我悄悄去了一趟谢璟的书房……”
书房,往往是藏着最多秘密的地方。
谢璟生活节俭,家中的仆人算上陆林拢共只有三个,书房附近自然是没有守卫的,谢韶轻而易举地成功潜入其中。
谢韶取出火折子点亮烛台,秉烛而行,细细观察这间书房的布局。很快,他注意到书柜的其中一个抽屉上了锁。
他兴奋不已,当即掏出一根铁丝,轻车熟路地撬开了锁。
然而里面躺着的东西,与他的想象完全不符——
一个精致的香囊,里面放了驱虫的草药;一只草编的小兔子,颜色已经枯黄;一方藕荷色的手帕,手帕一角绣着海棠花,一看就是女子用品……其中最吸引谢韶注意的,是一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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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
谢韶展开画卷,一副美人纵马图映入眼帘:容貌昳丽的年轻女子骑着高头大马,神采飞扬,笑靥如花……
“莫非沈家娘子便是那美人图上的女子?”关锐道。
“不错。”
不得不说,谢璟画工挺不错的,所以今日在酒楼,谢韶一眼就认出了她。
后来,他在给沈五娘上药时,更是清楚闻见,她身上的香气与那手帕上的一模一样。
试问,若非心爱之人,怎会特意留着对方的画像和手帕?
既然是谢璟喜欢的东西,那他便一定要抢过来。
他嫉恨谢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明明是一胎所生,凭什么他谢璟是人人称颂的少年英才、翩翩郎君,而他就是人人喊打的扫把星?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他此番来京城,不仅仅是为了考取功名,更是为了给自己讨一个公平。而谢璟,就是他第一个要报复的对象……
“原来谢璟喜欢女的呀!”关锐一拍大腿,“听说公主追了谢璟一年,谢璟都没动摇,我还以为他喜欢男的呢。”
谢韶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转而道:“劳烦师傅替我打听打听沈五娘。”
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行。”
谢韶往窗外看了一眼,见晚霞已逝,暮色渐浓,他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关锐道:“行,有急事就吹哨子。”
“嗯。”
关锐落脚之处距谢璟的宅子并不算远,谢韶很快就到了。
一进门,他便看见院中燃着火盆,其中火光烈烈,似乎是在烧什么。
谢璟正坐在厅前品茗,身上不是早上那套玄色衣裳。火光忽明忽暗地映在他面上,令他的神情晦暗不明。
谢韶讶然道:“兄长这是在烧什么?”
“一件惹人讨厌的衣裳。”谢璟淡声说着,将手中茶盏搁在身边的小桌上,发出“嗒”的一声清响。
谢韶很意外。
以谢璟那节俭的性子,不喜欢一件衣裳也不至于烧了吧?
“郁离今日可是去了乐游原?”谢璟轻声问。
谢韶毫不犹豫,熟练地撒谎:“没有啊兄长,兄长怎会这样问?”
谢璟淡淡一笑,收回目光:“哦,其实没什么,只是我今日在乐游原瞧见了一个人,很像你。”
“原来兄长今日去乐游原了。”谢韶微笑。
这时,陆林走过来道:“二位郎君,用晚膳吧。”
“你先去吧,我还不饿。”谢璟对谢韶道。
谢韶没有多问,应了声“好”,经过谢璟走进厅中。
谢璟静静望着逐渐暗淡的火堆,脑中忽而响起一道笑吟吟的女声:“谢璟,你为什么从来不穿玄色衣裳呢?我觉得你穿玄色衣裳肯定特别好看。”
火光彻底熄灭,暮色迫不及待地将谢璟吞没。他闭上眼睛,唇角无声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