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文醒来时,外头天已大黑。屋里蕴着一小团暖黄光亮,偶尔还能听见翻书声。
他原地躺了会儿,回忆那杯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梦见乐言了…
梦到一些羞羞的事情…
杨羡文撑起身子,背靠床沿坐起。也就这一挪,突然叫他感受到自裆部传来的黏腻感。
不是吧…
“醒了?”乐言窝在地上,正抵着下巴看他,嘴边有一抹笑。
杨羡文嗯了声。
“你是不是做梦了?”
乐言身前摆了本书,还有盏蜡烛。烛火一动,她唇角的弧度似更大了些,聚起一小点阴影。
“嗯…”
“你是不是梦见我了?”
要命,乐言怎么会知道。
“我说梦话了吗?”
“嗯呢。”乐言跪坐起来,不巧脚后跟怼着屁股蛋,叫方才便骑痛了的两坨肉更加难受了些。她又揉着屁股蛋趴了回去:“你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是梦见什么了?”
乐言盯着他越来越红的脸颊,转着语调“哦”了一长声,道:“是梦见跟我那个了,是不是?怪不得,我说你手伸进裆里挠什么呢。”
杨羡文咬唇捂脸,却没否认:“乐言,我想去洗洗…”
乐言朝一边努努嘴:“巧呢,那儿刚好备了水。”
杨羡文黏黏糊糊站起身,扯着□□,两腿外八,一摆一摆拐进屏风后。
一刻钟后,他坐了回来。
乐言忍笑问他:“以前没醉过?”
杨羡文摇摇头:“没有这么醉过,以后再不不敢了。”天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丢脸的事儿来。
乐言翻了页话本,佯装包青天:“挺好,长个教训,以后可别在这种事上栽跟头了。”
“嗯...”杨羡文拖了把凳子放在毯子边,摊开本子,跪坐着补记王响春在饭桌上说的那些事儿。
乐言趴在地上支起脑袋,看他认真写字的侧影。她在想,十五岁、十岁、五岁的杨羡文估计也是这副样子,给本书就能安安静静捧着看一天。
乖巧懂事的模范小孩儿。
“乐言?”
不像话,她竟有种偷看被抓包的错觉。
“嗯?”乐言低头再翻一页话本,见他仍埋头记着,她才又抬起头来,“怎么了?”
“今日刘宣说那样的话,你还要报仇吗?”杨羡文在想,如果还要报仇的话,他要把这辈子第一记耳光扇给刘宣。
“不会。”
杨羡文点点头:“打他的那顿是算已经报过仇了?”悔恨,早知道他那时就该动手的。
“倒也不算,只是觉得他欠打。”乐言垂眸,“何况,他也没说错。”
杨羡文扭头看她,蹙着眉说:“哪句没错?”
他的神情太过严肃认真,乐言看着,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搁了笔,膝行两步,离她更近,盯着她又问了一遍:“哪句没错?”
说这话时杨羡文虽已弯下腰,可她趴着,看他仍要仰头抬眼。
无奈,脖子很难受。
乐言直起上半身,与他面对面跪着,屁股又是一阵刺痛:“捡我的确没什么用啊。他们无儿无女,想捡个孩子养老,我才不愿意,我只想顾好我自己。”
给了几年的恩情,就要预支往后几十年的回报,的确是笔很划算的买卖。
可惜乐言不喜欢想那么远的事情,实在太过飘渺。她不愿给现在的自己,背上几十年后的包袱。
别说几十年了,明天都不行。
乐言耸肩:“不是白眼狼是什么?的确是不如养条…”
嘴唇被人捂住,可她还是说了:“唔…”
狗,她说。
“乐言,不要这样说自己。”杨羡文的眉头仍旧皱着,声音竟有几分哑,“你不是白眼狼,不是狗,只顾好自己没什么不对的。乐言,千万不要自轻自贱。”
他知道的,一个家人都死光光,受过那么多苦的小女孩,若不这样想,该怎么熬过一个个冬夜。
奇怪了,乐言想,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被骗了一轮又一轮,甚至两个时辰前才被她弄哭过一回,还眼含热泪对骗子说:“你很好,呜呜呜你特别好。”
二人沉默对视。
突然的,一滴豆大的泪砸在杨羡文手上。他慌得不行,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话说得太重了是不是?乐言,你别哭啊,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乐言的眼泪似泉水喷涌而出,她仰天闭眸,嚎啕大哭:“我的屁股!好!痛!啊啊啊啊!”
“什么?!”杨羡文顾不得那么多了,左手猛地扯过她的背把人往他大腿上压,右手则越过肩膀去扒她的裤子。
老天,哪里还有屁股的样子,都黑成锅底了。
“不能再拖了!不管屎还是痰,现在必须马上涂药!”
“乐言,你确定你的屁股没事吗?”
宋府外,杨羡文拉住乐言的手腕,关切道:“破案不急于这一时,明日再来也行的。”
杨羡文不知道乐言怎么能这么有干劲,饭还没从嗓子眼咽下,便火急火燎赶到这儿来。
乐言摆摆手:“不要紧,我不坐就行了。”
“等等!”杨羡文再次拦住她,睫毛颤个不停,“要不再休息一晚吧…看看话本,睡一觉,怎么都比在外头受冻的好呀。”
乐言双目一眯:“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杨羡文迅速放开她的手,双手摆至身后,脑袋摇成拨浪鼓。
“没有?”乐言呵一声,“你知道你撒谎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
“杀了人都没你这么心虚!”乐言推开他,“随你去哪儿,若是去嫖,只管跟我说一声,我另换个干净的姘头!”
“谁要嫖了?我不会嫖!乐言,你不要换啊,我干净的!”
劝阻无果,杨羡文只得跟着人进门。
小六朝二人身后探了探,没看见郝正的身影,他不禁大松一口气。
昨夜里小六回屋睡觉,远远望见床榻上有一封信。那一瞬间,他魂飞魄散。他想,这信肯定是那个死盯着自己的官爷放的,里头不是写着“你死定了”,就是写着“我要杀了你”。
可他实在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啊!小六抖着步子凑近,这才看清是那只失散多年的袜子。
死里逃生,叫他如何不庆幸,抱着袜子哭哭啼啼道:“原来是你!还好是你!”举止之怪异叫一旁顺儿不由多看了两眼。
压在心头的石头没来,小六待客更加热情:“二位请坐,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夫人这两日在寺庙烧香礼佛,得明日才能回来。二位有什么想问的,只管找我们这些下人。”
“多谢。”杨羡文接过茶水,“这回来,是想问一个关于本案的疑点。案发之后,为何你们不就地擒住二老爷等官府的人来,反而要多此一举将他拖出去呢?”
“这…”小六不明白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他双手伸到空中比划比划,“就是…拖出去了,是怕他再伤人吧。”
杨羡文:“我记得你说,宋思礼是习武之人,平时喜欢耍剑练功。你们就不怕被他挣脱开吗?拉他出去,伤人的风险更大吧?”
乐言帮腔:“就是想问,是谁做主拉他出去的?是你吗?小六?”
”不是我不是我。”小六连连摆手,他看着乐言说,“乐言姑娘,你不坐吗?蹲在这里…怪别扭的。”
乐言一进屋就在桌边寻了个地儿蹲下,喝过的茶就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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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若换成碗,指不定有铜板进账。
“不坐不坐。”她死死盯着小六,又摆出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神,“不是你是谁?小六,你很可疑啊。快好好想想!”
“诶诶!”小六吓一跳,回忆道,“应该是夫人说的…”
乐言威胁:“应该?”
小六抹了把汗:“对…就是夫人说的,她说,把二老爷绑去前厅,移送官府。”
乐言与杨羡文对视一眼。
那么,这个凶手,便是曲清霜要包庇的人。
曲清霜想包庇谁?除了春棠,乐言再想不到第二个人。
她噌一下站起身,夺过小本本,翻到某处,忽而双眼一亮。
乐言拍桌:“小六,你当日的证词说,‘大家伙有的跑过来按住二老爷,有的去看老爷’。然后…”她停顿,语气更重地道:“你说,‘夫人来了’。”
小六并未提及春棠,究竟是觉得春棠不重要而省去了,还是春棠那时的确不在曲清霜身边?
若为后者,便与春棠说的证词有所出入,那么春棠一定是凶手。
“那她的…”乐言赶紧打住。
等等,她想,不能打草惊蛇。届时等二人毫无防备地回府,她再从天而降,将这对感天动地的好主仆一举拿下!
乐言如此笃定,竟丝毫没有把第一种可能放在眼里,反而在心里狂笑:哈哈哈哈哈,探案奇才乃我乐言是也!
小六歪头:“谁的?”
乐言耸肩:“哦,我想问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这回轮到杨羡文歪头了。他保证,乐言想说的绝对不是那个孩子,倒极有可能是春棠。
乐言转身,冲他挤眉弄眼作出噤声的手势。
杨羡文懂了,应该等宋夫人和春棠回来再仔细问问。眼下只是推断,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小六摇头叹气:“郎中说该好好静养的,可夫人执意上山。哎,我们也只好顺着,想着她散散心,对身子也有益吧。”
乐言点头:“好,多谢你,我们走了。”
小六怪道:“二位不问了?”
茶都还冒气儿呢,怎么刚问两句就要走了?难不成工钱是按天算的?
诡异的是,面对乐言如此跳脱的行为,杨羡文也并未吱声,默默收好东西跟着她出门。
他照例送乐言到家门口,还叮嘱她记得涂药,临走还往她脸上嘬了一小口。
乐言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不正常,十分不正常。
今晚这个秀才八成是要干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到底是什么呢?乐言趴在床上思来想去。
不对,关她什么事,不就换个姘头而已么?
思绪一放,便直接昏睡。
睡至后半夜,宋苦莲把她推醒,嘴边还挂着米粒:“那个叫郝正的官爷找你,说有要紧事。”
郝大哥正色走来:“乐言,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找你,但想着总归得告诉你一声。”
“郝大哥,你说,什么要紧事?”乐言披上外衣,面上闪过一丝欣喜,“可是宋家二老爷出来了?”
“不是,他没出来。”郝正上半张脸现出苦笑,“是杨秀才进去了。”
乐言惊得下巴坠地:“谁进去了?进哪儿去了?”
“宋思礼进了大牢,您还让他出来。”
东林寺里,春棠替佛像前跪拜的女人系上斗篷,语气忧心不已:“若那几人真查出些什么来,该如何是好呢,夫人。”
香烟缭绕,烛火朦胧。
曲清霜手持佛珠,轻轻捻动,面容比前几日更为憔悴。
“春棠,你不要怕,我会护着你。”曲清霜睁开眼,声音轻柔却不失坚定,“我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就是让姓宋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