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羡文一直活得很单纯。他有一个敦厚的父亲,一个温柔的母亲,作为家中第三个孩子,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但人到年纪,总会想远离家人跳出来看看。
可说是为独立,可说是为好奇。总之,杨羡文连个小厮也没带,只身一人来到狸县。他靠着双手和身上仅有的六十两银子,学会独立生活。
日子过得和在家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么平淡、充实。
直到替乐言当讼师之后,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下这个债主正在他身上动手动脚:“脱衣服呀,你害羞?那我来帮你。”
女孩的话混着帐中香,像隔了层轻纱一般,杨羡文分辨不出语气,只觉意乱情迷,情不自禁抱住她。
他并非没有自渎过,但臆想对象通常都是缥缈、虚幻的,而非现在这样,是一个真实的、清晰的人。
乐言是很漂亮的,杨羡文从见她第一面就知道。那时她嚼着包子,嘴边还有辣油,只用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盯着他看。分明没说话,却让他感觉灵动不已。她的目光太炙热直白,让杨羡文羞涩地别开脸。
“乐言…”杨羡文又唤了她一声。彼时他已抱住乐言,低头去蹭她的脖颈。
乐言被蹭得又痒又燥:“死秀才!先把衣服脱了!”杨羡文的衣服是被她扒干净了,但她的还没有。杨羡文也不去解,只贴在她耳边喃喃自语。男女力量有别,她推也推不开。
杨羡文听见“死秀才”三个字,意识短暂回笼。他直起上半身,眼里理智情欲参半:“乐言姑娘,不可以,我们…”
“不可以什么?”乐言趁机把自己剥了个干净,又抬起两条腿锁住他。
看见此情此景,杨羡文热得险些流下两道鼻血。
怎么办…他好难受,那里好像要爆炸了。
“快一点快一点!”乐言突然想起他对那个绑匪说的谎话,笑得身子都在颤,她边笑边摸自己说,“呜呜,杨大哥,我好冷,我好像快要死掉了,你能抱抱我吗?痒死了痒死了,我要痒死了!”
乐言的嘴,是杨羡文见过最不着调的一张嘴。如今这张嘴在他身下一张一合,泛着蜜一般的红。
他却什么也听不见。
杨羡文握住乐言还在抓挠的手,压上软枕,而后盯着她的唇,欺身吻了上去。
不正当关系开始之前,竟是这样纯情的一个吻,饶是乐言也有些吃惊。她眨了两下微瞪的眼,感受嘴唇上的绵延痒意。他也没有深入的下一步,只是胡乱地触碰。
乐言张开嘴,伸出舌尖点了点杨羡文的嘴唇。他好像更痛苦了,皱着眉头倒进软枕,滚烫的呼吸随着不自觉的律动一股一股洒在她耳边。
不上不下的,乐言像被架在火上烤。她呼吸急促,催促道:“你进来啊,蹭个什么劲?”
秀才不说话,只哼哼唧唧蹭她的耳朵。
乐言流汗:“你不会是…不会吧?”
这个死秀才,除了弄她一脸口水还能干什么?
罢了,送佛送到西,坏人做到底。
“嗯…乐言…”杨羡文抖了下厉害的,“我好像,好像…”好像真的要死掉了。
“就是这里。让你不好好读书,以后洞房够你出笑话的,看我到时候把你写到报上卖…唔!”突如其来的,叫乐言反弓起腰身,“你个,唔…”
由此,一夜荒唐。
若非有个嫖客为了讨价还价和老鸨吵起来了,二人这觉,过了中午也不会醒。
醒时杨羡文的手还环在乐言腰上,他回忆起昨夜的种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乐言先推开他,兀自拾起衣裳穿上。对镜一照,云娘昨夜给她绾的头发全散了,鸟窝似的搭在头顶。
昨晚睡得还算愉快,这一文花得不算亏。她神清气爽系上外衣,预备大吃一顿补补体力。
“乐言,对不起,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乐言吓得牙都快崩掉,花容失色后退一步:“我可不会对你负责!”
“是我错了,我应该…”
“你别过来!”乐言指着他喊道,“别过来啊!”
乐言走得极快。她先去跟云娘打了个招呼,又跟伙计说昨日的过夜钱挂她帐上,等晚上再来给。出了青楼,乐言走了两条街,到最爱的酒楼吃饭。
过了饭点,酒楼客人不多,但店家上菜不算快。她等得无聊,便问伙计要了份往日的狸县杂报看。吃完一抹嘴,挺着吃饱喝足的肚子离去。
等走进巷子后,乐言再也忍不住了,叉着腰回头吼道:“死秀才!你一直跟着我到底要干什么?!”
从出青楼起,杨羡文就一直默不作声地跟着她。乐言没见他进酒楼,还以为人走了。等出了酒楼,他又鬼一样的飘上来。
杨羡文上前两步,诚挚地看着她:“乐言,我想娶你,我们成亲吧。”
乐言好似被雷劈了,天灵盖直冒青烟。
“你有病吧!”她抖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凭什么要跟你成亲啊?!”
杨羡文红着脸说:“可是我们,我们昨晚都…”
在杨羡文心里,这种亲密的事,只能存在于夫妻之间。况且,昨晚是他没管住自己才轻薄了乐言,他理应要负责到底。
“昨晚怎么了?不过是你情我愿的男欢女爱罢了。难不成睡一觉就要成亲?照你这么说青楼也别开了,一天到晚要成几千次亲,妈妈们坐着收礼金就好。”
“可是你也不是…”
“别可是了!”乐言大手一挥,“我有夫君,八百年前成的婚,两个孩子都能管你叫儿子了,你娶了我是叫我夫人还是叫我奶奶?”
乐言看着呆若木鸡的杨羡文,心里一阵痛快。她两手一拍,转身继续往报房走。
正常来讲,因为没那么多新奇事,狸县杂报三五日才出一份。既然昨日才刚出了一份,那么今日的报房,便只有个看门的费老头。
不过前阵子乐言撺掇许烈一起在报上写话本,明日便要试发第一份了,故而报房人人都在。
还没进屋呢,便听刘继源高声说教:“我并非死板腐朽之人,你们说要登话本,我也不曾阻挠。可我一早说了,写话本也不可胡来,你写这种江湖武侠打打杀杀的东西,让看客只能图一时刺激新鲜,却没有半点意义,如何放在报上?”
“如何放不得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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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继源看清来人后暗暗叹一口气,看来昨夜送的猪油渣没有半点用,这死徒弟又要跟他吵翻天了。
武侠话本都放不上报,那她想写的妖怪跟人睡觉要怎么办?乐言冲着刘继源道:“能图到一时新鲜刺激还不好吗?买报的预知后事如何可不就抢着要看下一份报了么?你还愁赚不到钱?”
刘继源:“那也不是这么个赚法,得有规矩。今日写打打杀杀,难道明日要写妖怪和人睡在一张床上吗?”
诶?他怎么知道。
他把刚印好的那份报拍在桌上:“你自己看看,开头是边关战报,中间是他的打打杀杀,乱七八糟像锅炖菜。尤其结尾你的“歹徒二闯秀才屋”,跟在他后面简直是狗尾续狗尾!”
“炖菜怎么了?爱吃萝卜不吃白菜的能吃,爱吃白菜不吃萝卜的也能吃,就连路边的屎都有狗上赶着吃。你瞧不起谁呢?”
阿刀蹲在一旁偷笑。他实在爱看乐言吵架,只要被骂的人不是他。瞧这大胆的用词,低下的素质,比话本还好看。
乐言又道:“你不愿意是吧,那好,我们各退一步。从今天起,我跟许烈再不写你不让写的东西,卖报的钱我们俩也不抽成了,每月你只需付我们每人五两工钱。”
乐言目前每月只有一两定钱,其余的要靠卖报分钱,照每月卖五千份报来算,她累死累活也只能拿六两银子。若不用为卖报数量焦头烂额,每月少拿一两其实更划算,毕竟还有空闲时间去干其他的活不是?
瞥见刘继源不太好的脸色,一直沉默的许烈站出来打圆场:“掌柜的也是为报房的名声着想,话本的事就先算了吧…”
“算什么算?你到底跟谁一头?拉磨的驴还替鞭子说话,你写话本写傻了是不是?”乐言气个半死,又回头呛刘继源,“还有你那个卖报的什么狗屁亲戚!那是卖报的吗?那就是一拉板车的!卖报也不吆喝,拉个车转一圈就算完事。你以为报跟包子似的有香味人闻着味就上来买啦?你若找个会卖报的,指不定这破报房明日就比妓院还修得好。”
“这是报房!扯上妓院做什么?”刘继源像不忍报房被妓院二字玷污似的,气得胡子都在抖,他重重地吐一口气,道,“整日吵个没完,当初,就不该把你捡回来。”
此话一出,隔岸观火的阿刀脸色一变,立马起身拦住乐言,果然挡下她奋力踢出的一脚。
“我是你捡回来的吗?啊?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要不是师娘,你以为我对你能有这么好的脸色?”
阿刀心道:咦哟,原来整日吵得上房揭瓦是好脸色,那脸色不好岂不是得拿刀捅了。
乐言还在骂:“我识字是你教的吗?作文章是你教的吗?你个读了两年书的迂腐秀才,还真把自己当什么狗屁师父了?我告诉你!我不干了!你就抱着你那些又臭又长的狗屁文章在报房等死吧!”
明日那报被这一架吵得生死未定。
乐言也不管,抬腿把门踢开,盖住里头那声“泼妇”,整了整衣袖朝外走去。
“乐言…”
墙脚缓缓长出个白蘑菇。
乐言一惊:“你有完没完?怎么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