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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脱身

作者:秋庚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要去西梁?!”


    邶恒颇感惊讶,毕竟西梁已多年闭关锁国,限制行旅往来出入。


    可说起姜馥迩,不过豆蔻年岁,倒不知跟西梁有何种渊源。


    感受到箍在脖颈的臂弯松了,姜馥迩双手一扯,自己也跟着转过身来。正想应答,忽见邶恒背后一支羽箭凌空射来,只不过飞到一半就没了后劲,颤巍巍扎在邶恒本就负伤的手臂上。


    因邶恒那件厚重外袍尚未褪去,那支箭只浅浅戳穿他衣料,剐蹭掉些许皮肉,便闷头坠了下去。


    习惯了先发制人的姜馥迩下意识朝羽箭射来的方向甩了两枚暗钉,因周围火光参天,热气袭人,她本还瘫软的身体稍稍恢复些气力,以至于投掷暗钉的力道颇大。


    可惜那道颤悠悠的魁梧身影本就深陷烈火中,暗钉才打中就直挺挺扑倒在熊熊火焰里。


    有惊无险,姜馥迩悄然松了口气,却听邶恒在旁鄙夷不屑的“啧”了声。


    姜馥迩这才想起方才和邶恒交代身上武器所剩无几。情急之下,她无意将自己底牌暴露,忙摆出一副无辜表情,举起双手坦白。


    “这回暗器真没了…”


    邶恒并不在意,只轻描淡写瞥了她一眼。


    挪眼之际才注意她那件湿透的单薄襦裙如薄纸一般黏糊在身上,因此将笔挺成熟的迷离曲线勾勒地十分清晰。


    他忙收眼回避,转去看仍盘旋洞顶的雀子,而后他指尖伸进袖口弹了几下鸟笼边缘。


    金属声音清脆,没一会被他放出去的娇雀就冲破迷离烟雾俯冲了下来,稳稳落在他早就摊开的手掌上。


    瞧着小雀子难得乖巧,姜馥迩忍不住夸赞:“人家都是养鹰驯隼,大公子能把个玩赏用的雀子调教成这般也是厉害。”


    谁知邶恒只慢悠悠将笼中金链系在雀子细爪上,并没理会她的话。


    见他爱搭不理,姜馥迩勉强找了处能坐人,又远离洞口焦尸的位置瘫软坐下。


    刚被挟持进来,她这会早已体力不支,趁机省省力气。


    可眼前景象着实不美,气味也呛的很。


    姜馥迩没坐多久便又扶墙起身,看着邶恒在四周寻了一圈后才想起什么,忽然开口。


    “你不会真没怪物保护了吧?”


    如此确定也是因刚刚擦破他皮肉的那一箭。


    即便在洞外遇袭时是猜测,刚才那个小意外才让姜馥迩断言。


    邶恒也嫌锦袍沉重,三两下脱掉那层厚布料,随手扔进火堆烧了。


    他依旧心事重重搜寻海松踪迹,再次没理会姜馥迩调侃。


    觉得他是不想在此刻暴露弱势,不愿自讨无趣的姜馥迩也不再搭腔。


    她无事可做,见邶恒寻人心切,干脆也起身,心里正盘算着该怎么逃走。


    也不知邶恒有何发现,姜馥迩倒注意被火烧灼的迷蒙虫四处乱窜,有些钻进山洞尽头爬满藤蔓的墙壁中便没了踪迹。


    她略感好奇,这才走上前去拉扯苍劲有力的枝叶。因体力尚未恢复,费了好半天劲才堪堪弄出个足以她探头进去的缝隙。


    只见那藤幕后面竟是个极深极暗的洞穴,到处都是石壁,唯独靠近藤蔓的一侧是片泥地,上面隐约能看到凌乱脚印。


    “这是条甬道吧?”


    姜馥迩将脑袋缩回来时,邶恒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是个蔓藤做的机关门,你没见埋在石壁上的滑轨么?”


    他仰头看着洞顶,依旧处变不惊,似乎早发现端倪。


    怪不得这藤蔓强劲有力,确实应是人为刻意固定在墙上的。


    姜馥迩再次用力去扯,可依旧没什么作用。


    她才顺着邶恒视线往上看,直到发现石壁顶端埋着的一根还不及枝条粗细的钢线。这条线隐在洞顶厚厚的藤蔓间,确实不易被察觉。


    倒没发现邶恒心思这般缜密。


    姜馥迩颇感意外,顺势向身后环顾了下,又问:“除此之外还发现什么了?”


    邶恒正在姜馥迩旁的位置伸手摸索着墙壁,直到揪住线头似的向下使劲一扯,竟将眼前的藤幕整片卸下,露出里面黑漆漆的长道。


    “还发现这个藤幕开关。”


    说着,邶恒便已拿着根放置在墙上的火把朝深洞探去。


    看他这会只顾着追查海松踪迹,倒没留意自己。姜馥迩站在原地踟蹰,更想此时趁他不注意悄然逃脱。


    如是想,她脚下已悄然转了方向,偷偷向着洞口移步。


    “你确定,能跑开?”


    邶恒的声音传来,语气中饱含深究和斥责。


    姜馥迩脚下一顿,余光中邶恒依旧背对自己。


    她本想反驳“不试试怎么知道。”,可还是因此刻体力难支,心虚地把话收回。


    仔细想想,好不容易才建立了那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信任,如果她跑了,才是真的前功尽弃。


    若在往日,她倒也不会有如此顾虑,大不了伤了邶恒,自己也能脱身。可今时不同往日,以邶恒的脚力和她此时的状态,恐怕跑不进林子就得被捉回来。


    那时候,她可是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了。


    想到邶恒提及西梁时的神情,姜馥迩当即调转方向,也从不远处墙上取了根火把,掩盖自己想逃走的事实,跟着邶恒走进了山洞。


    “方才大公子不是惊讶我要回西梁吗?”


    她悄悄观察着邶恒神情,见他不抗拒,又说:“西梁是我故乡,之所以进侯府盗印,也是为了回家,不得已的选择罢了。”


    姜馥迩清脆柔软的声音轻飘飘回荡于洞穴中,尽管身体依旧乏力沉重,但经过方才洞穴内的短暂烘烤,此时也能勉强支持她继续前行。


    邶恒走在前,不曾回头。


    他手上拖着只金色鸟笼,褪了沉重阔袍后,余下这身雪白中衣被刚刚粗暴拧拭过,布料上皱皱巴巴,昏暗中乍看上去犹如罩着张巨大的网,让这位高不可攀的贵人尽显落魄。


    他依旧仔细观察周围,语气不屑:“良家女子即便不得已也想不出这样的方法。寻常人家若想获取通关文牒,麻烦是麻烦,却也并非望尘莫及的东西。”


    看不惯他这番自以为是的高谈阔论,姜馥迩跟在身后狠狠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此时气虚力竭得靠他离开,姜馥迩才不会如此容忍,只怕早就趁机将他了结,倒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可这想法转瞬即逝,即便她再不愿妥协于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眼下也只能忍耐。


    姜馥迩不想像个小侍女那样跟在他身后,于是快走了几步,几乎与他并行时开口反驳:“若我出自寻常人家,贵府逗留这些时日,我也无法活着出来呀。”


    此话不假,邶恒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


    他瞥了她一眼,依旧是那种目中无人的倨傲表情,只不过这次,眼中嫌恶更甚。


    还以为他这是想赞同自己的说法,姜馥迩弯唇露出丝友善笑意。


    “走后面去!”邶恒冷言冷语。


    姜馥迩正向后拢湿发的手停顿,听了这句喝令,笑容尽失,她也不知道邶恒这都什么毛病。


    虽然心里一通拱火,碍于眼下处境,还是硬生生将冷嘲热讽的话咽了回去,复又笑起来:“大公子后脑壳子有什么好看?乱糟糟的头发都打结儿了,自是不如这张谪仙俊面看着舒爽。”


    许是从没被人这般调戏过,邶恒心里那点怒意瞬间被点燃,瞪着她又警告:“走后面,懂么?”


    平日见多了他盛气凌人,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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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愤怒倒也新奇。


    她笑嘻嘻用手中火把在邶恒那支火把上借了更亮的明火,同时身子向他面前靠了靠,娇俏调皮道:“若是不呢?你能把我如何?”


    瞧着姜馥迩一副分明挑衅的表情,邶恒被她噎的愣是没说出话。


    他能将她如何?


    顶多留下来,把她亲手交给父亲处理。


    想到被她迷得团团转的安阳侯,邶恒不禁讽刺:“父亲真是年纪大了,连这点识人的本领也无,竟没看出小姨娘这么厚颜无耻!”


    邶恒甚至没看她,仍旧目视前方,说着仿佛无关痛痒的话,只不过一如既往的难听。


    姜馥迩下意识扣了扣耳朵眼,面儿上依旧闲散笑着:“无耻便无耻吧,待我回了西梁,也定当给侯爷多烧几柱高香,毕竟这些时日,也算待我不薄。”


    邶恒嗤笑:“大话别说太早,你还不见得能活着回去。”


    姜馥迩见他执着己见,也不愿再多搭话,干脆敛了嬉皮笑脸,脚步放缓,走到邶恒身后两步。


    这洞口越走越深,倒真不像一时半会能抵达尽头的。


    刚一路走来更没见到海松踪迹,姜馥迩猜测,也许他方才趁乱沿着这条路逃走了。


    又或许,这甬道尽头便是安阳侯围剿的那处匪寇老巢?


    “你是教派弟子?”


    姜馥迩正观察四周,忽听邶恒发问,便也没走心,答得不经意:“西梁不准教派弟子入境,所以我才做了假户符,这般遮掩自然不能从官家取文牒。”


    事到如今,姜馥迩也没什么好瞒,索性坦诚。


    也不知邶恒听没听清,他依旧悠然走着,抬头看了眼头顶石壁,似是观察。


    “所以跟你一同进府的女子也是?”


    突然提起柔黎,姜馥迩心下一沉,原本淡然的表情立刻笼罩一层阴郁。


    按照柔黎当日所述,今日计划不该如此…


    这处的匪寇该是她重金找的猎户,只在林中放箭,为了制造混乱让她趁机逃脱。


    可今日赶上阴雨连连,她本也以为那群匪寇趁自己虚弱瘫倒,是为了将自己救出虎口。


    谁知,刚被扛在人肩膀上就听到几个匪寇首领交谈,竟是真的动了歹心,想劫了她的人,引安阳侯现身。


    这里外里都透着蹊跷。


    这些日安阳侯日日前往灵丘阁,她多少听到些他跟海松的交谈。


    今日他本就去剿匪,可匪寇怎会突然换了阵地?连他精心布防都躲了过去?


    再说柔黎,她安排搭救自己的人又去哪了?


    姜馥迩眉心紧皱,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柔黎说,事成之后在辽京临城的瑞郸城汇合。


    可计划早就不成形,何况海松也没了踪迹。姜馥迩不免担心会不会落了谁的计谋?又或许,柔黎出事了?


    她彻底沮丧下来,原本俏丽的小脸也罩了层忧愁,显得郁郁寡欢。


    听到身后沉寂下来,邶恒扭头瞧见她一副愁肠满腹的样子。


    似是猜到因由,他冷笑一声,忍不住挖苦:“既是同道中人,你这同门看上去可比你聪慧的不止一星半点…”


    听他无礼调侃,姜馥迩语气下意识变得严厉:“我受师姐一路照拂,即便她身份卑微遇了难,也轮不到你如此诋毁。”


    话音才落,邶恒讥笑更甚,干脆完全转回身不再看她。


    他利落地吹了下口哨,安哄那只受惊的金丝雀,后才慢条斯理地说:“你武艺不精也就算了,脑子竟也愚钝成这般??”


    他说话一向难听,但这次就像抓到姜馥迩把柄了似的,连嘲笑声都显得游刃有余,直戳人心窝。


    “她是想你死吧?如此一来,她便能顺利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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