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昭将铜板揣回兜里,垂眸看了一眼怀中昏睡过去的小九,迅速闪身朝目标地点而去。
她刚到附近,就看见一对老夫妻赶着牛车匆匆朝京都方向走,车上有一筐萝卜和一筐菘菜,看样子是打算进城售卖。
“阿爷阿婆,你们是不是去京都城卖菜?能否捎我一段路?”崔昭忙上前拦车询问。
两位老人家看着从荒山野岭突然跑出来的漂亮姑娘,还抱着一只狐狸,怎么看怎么诡异,都没吭声,保持警惕。
“你们别误会,我在此是有要事办,正经人家的好姑娘。”
崔昭说的都是大实话,只是听在两位老人家耳中显得更可疑了。
他们经常给大户人家送菜,自认为还有点眼力见。
面前的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衣裳虽脏,那料子却不是普通老百姓穿得起的,谈吐气质也更像富贵人家的小姐。
高门大户里的小姐金尊玉贵,手底下能使唤的人一堆,压根不需要自己出来办事,还是来这种地方,说出去谁信啊?
老大爷攥紧了手中鞭子,做好准备随时跑路。
他的小动作并不隐蔽,崔昭一眼就看穿了,不禁好笑,从布袋中摸出二两银子递过去,直言道:“阿爷、阿婆,我观你们子女宫乱纹横生,灰中带黑,家中近日可是有后辈身体有碍?且阿爷财帛宫晦暗干枯,阿婆鼻头有伤,家中没少为银钱发愁吧?”
“你……你怎么知道?”
老大爷心下一惊,咽了咽口水,磕巴着继续说道:“小姑娘,你认识我们村的人?是谁告诉你的?你眼生得很,我们两口子并不认得你。”
“阿爷,我不认识你们村的人,我是看相看出来的,载我一程,这二两银子就是你们的了。”
崔昭这话一出,两位老人家面面相觑。
他们相信神鬼,每月初一十五有空也会去庙里拜一拜,但是他们不相信眼前姑娘懂那些。
看一眼就知道别人家发生什么事,太玄乎了,姑娘看着也才十几岁,即便是行内人,以她的年纪估摸也才刚刚入门。
罢了,顺路便送一程吧!
小姑娘家家独身在此也危险,万一遇到坏人就麻烦了。
两位老人家心善,招呼崔昭上车,至于银钱,他们不打算要,顺路的事,要人家二两银子太昧良心了,他们做不来。
牛车慢悠悠起步,而后小跑起来。
早春天黑的比较快,两位老人家急着给买家送菜,还要在天黑之前回村,时间比较赶,道路崎岖,牛车跑起来很是颠簸。
崔昭担心小九的伤口受到二次伤害及时调整抱它的姿势,而后找个村里老生常谈的八卦话题与阿婆闲聊起来,阿爷时不时也插一句嘴。
她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阿婆问起,她就说自己跟着师父长大,最近回京都探亲。
枯燥的行程在三人的闲谈中度过,一晃行至半程,崔昭看到迎面跑来五人六马顿时瞪大了双眼。
在她看过去的瞬间,萧明榆也发现了坐在牛车上没有丝毫形象可言的崔昭,两人相视一笑。
马儿停下,赶牛车的阿爷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来。
“姑娘……”
崔昭道:“找我的,多谢阿爷阿婆载我一程。”
她将二两银子塞给阿婆,阿婆赶忙推拒,你来我往好几轮,银子也没送出去。
崔昭无奈,只好收起银子,转而给了阿婆一张护身符,说是送给他们家生病的后辈,他们才道谢收下了。
萧明榆几人左等右等不见崔昭回来,不放心她,便派人出府打听消息,结果回来好几个版本的消息,说什么的都有,搞得几人坐立难安。
商议过后,留裴远瑾在家等候,萧明榆和杜骁出来找人。
这一找,出城都不知多少里了。
“昭昭,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萧明榆的担忧不掺一点假,要不是碍于男女大防,且理智尚在,他估计直接上手看看人有没有受伤了。
“我没事,你们怎么过来了?”崔昭疑惑问道。
“我来接你。”萧明榆脱口而出。
杜骁正愁插不上嘴,闻言也不管表哥什么反应,立马接话:“大师,我们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便派人从府内问到府外,您是不知道,城内好些地方乱成一锅粥了,传言四起,您到底干了什么?”
“我没干嘛啊!”
崔昭也懵,将小九往萧明榆的怀中一塞,开始掐算起来,算着算着,她的神情变得古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话突然变得很没底气。
“那个,追披皮鬼时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城中传言很离谱吗?”
“还好,已经派人平息了。”
萧明榆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小九毛茸茸的后脊,目光却停留在崔昭脸上,看着她不断变化的神情,嘴角情不自禁微微勾起,心情莫名松快下来。
“那就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崔昭尴尬地摸摸鼻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一踩一跨,稳稳坐好朝萧明榆伸出手,“小九还我。”
萧明榆的目光落到挂在马身侧的筐上,默默将怀中狐狸递过去,抽手时,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崔昭微凉的手背,他一顿,心田似有种奇异的感觉划过,很快被他抛之脑后。
他翻身上马,一行人与两位老人家道别,快马离去。
两位老人家被迫听了他们的对话,什么传言、城内乱、披皮鬼,怪瘆人的,听完半晌儿回不过神来。
望着渐行渐远的几人,二老都想打退堂鼓了,可买家是京都有名的商户,做大生意的,出手大方,买东西给价比别家高,能多挣一点。
“老头子,有东西硌到我了。”
阿婆朝屁股边一摸,摸到一块石头状的东西,她随手抓住,扔之前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老头子,这……这……”
“哪来的银子?”阿爷话问出口,答案也随即而来,“收着吧!以后若有缘再见,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阿婆点点头,牛车承载着一家人的希望再度出发了。
***
崔昭一行快马加鞭,花费不到半个时辰回到安远侯府。
这会儿,裴远涛已经醒了,虚弱地靠在床头,小口小口吃着姨娘喂到嘴边的清粥,耳畔全是三弟述说自己“丰功伟绩”的声音。
他脑瓜子嗡嗡嗡的,很想一脚将人踹出去,可惜现在的他形同废人,连床都下不去,更别提其他了。
裴远瑾的吐槽仍在继续着,聒噪无比。
“二哥,不是弟弟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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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盲心瞎就算了,连鼻子也不灵了吗?三天两头和一具被鬼操控的尸体睡在一起竟然没闻到臭味,不应该啊!”
裴远涛:……
“还有短短几天瘦那么多,你自己一点不怀疑吗?要不是我机敏,请大师过府看看,你这会儿已经见阎王了。”
裴远瑾连叹好几口气,说起崔昭,他又开始发愁了,语气里多了丝埋怨。
“大师这会儿不知怎么样了?等她回来,你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抓鬼杀鬼很辛苦,一不小心,还可能被鬼弄死,总之不能亏待了人家,听见没?”
“听……”
裴远涛很想回答听见了,但身体实在弱,还气虚,刚开口就不受控制喘起来,把巧姨娘和裴远瑾都吓了一大跳。
裴远瑾忙安抚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别说话,好好养着,一切有我和姨娘,不必你操心。”
见儿子这般模样,巧姨娘心疼坏了,忙附和:“是啊!涛儿,家里那么多人,定能将事情办妥,你好好休息,要不要喝点水?”
裴远涛摇摇头。
正好此时外面传来杜骁的声音,裴远瑾双眸发亮,蹭蹭蹭跑出去,直接嚷嚷开了,很快就带着杜骁三人进屋。
崔昭观察裴远涛的情况,沾血的衣裳、被褥全都换了,形容憔悴,他看过来的眼神中有感谢,有敬畏,也有探究。
“崔姑娘,那鬼。”巧姨娘欲言又止。
“魂飞魄散了。”崔昭言简意赅地回答,“至于令公子,多晒晒太阳有助于他身体的恢复。”
“好,有您这句话奴婢就放心了,其他情况您之前说过,届时请太医开个调理身体的药方,慢慢养吧!”
巧姨娘将提前准备好的钱袋子双手呈给崔昭,疲惫憔悴的脸庞上终于有了笑意,“多谢大师救涛哥儿性命,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还望姑娘莫要嫌弃,等涛哥儿好了,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
“好说好说。”
崔昭笑盈盈收下钱袋子,很轻,当即悄摸摸将手背到身后,捏了捏,里面装的应该是银票。
银票好啊!方便携带,不用她特意跑去银庄兑换了。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崔昭突然想到气运生机外泄的问题,来都来了,亲眼看看心里也能踏实些。
她一个眼神过去,萧明榆便明白了,三两句结束客套,一行四人风风火火离开。
不需要人带路,崔昭的天眼已经看到气运罩漏洞了,她指着那个问道:“那边谁在住?”
裴远瑾老实回答:“是三叔那一房,大师,有什么问题吗?”
崔昭道:“殿下应当同你说过具体情况,气运从那边泄,说明你家三叔有问题,先不处理,免得打草惊蛇,你们自家人暗地里调查,收集证据,等背后真相浮出水面,我再来破阵修补漏洞。”
“嗯,已经和我爹说过了。”
安远侯对神神鬼鬼之事持怀疑态度,然涉及家族气运生机,他身为侯府的当家人不得不重视几分。
别说指明调查老三了,就是把全家都调查一边也无可厚非。
崔昭见他们处事有章程便不再多言,看了看天色,骑着她的枣红马回家了。
萧明榆借口顺路硬要与她同行,看着她进府才调转马头回自己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