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昭的眼神清澈矍铄,没有丝毫要遮掩的意思,就这么盯着萧明榆看,好一会儿过去才收回目光,让人想忽略都难。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萧明榆刷一下收起折扇,抬步主动上前,悠悠坐到了崔昭的对面。
他看见崔昭怀中的小黑了,一双大眼溜圆,和它的主人一样盯着他看,当即不客气地伸出手,想揉揉它的脑袋。
小黑莫名喜欢眼前人类身上的气息,确认过眼神,这个人类想摸它,便积极从崔昭怀中跳出,迈着优雅的猫步来到萧明榆腿边蹭了又蹭。
“喵喵~”
它朝萧明榆叫了两声,尾音拉的老长,随即两只前爪扒拉他的腿,示意自己要舒舒服服趴大腿上,萧明榆奇迹般听懂了。
看着腿上发出咕噜咕噜响声的黑猫,萧明榆无奈地笑起来。
真是个会享受的小东西。
一人一猫初次见面竟有种诡异的和谐,崔昭见状,很想将小黑抓回来,好在忍住了,没有做出失态的举动,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眼不见为净。
她面上瞧着淡定,实则在心里暗骂小黑没出息,一点诱惑都抵挡不住,真丢她的脸。
只是她吐槽归吐槽,却没有阻拦小黑与萧明榆接触,紫气溢泄本就很奇怪,在缘由还不清楚的情况下,连她也没办法制止。
与其让紫气白白浪费掉,不如由着小黑蹭,能薅一点是一点,薅到就是赚到,好处多多。
“大师有话和我说?”
萧明榆轻轻抚摸小黑的后背,桃花眼微微上挑,视线落在充当招牌的纸张上,提议道:“要不大师给我算一卦吧,算得准有赏。”
崔昭闻言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你命格贵重,福祸相依,我不能算。”
萧明榆以为她是看出了自己皇家人的身份,所以说命格贵重,倒没往其他方面多想,见崔昭拒绝,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那测个吉凶?”
崔昭还是摇了摇头。
随即她往周围扫了一眼,没看见等待的有缘人,又掐指算了算,发现有缘人竟然是眼前这位贵人,顿时有些无语了。
这缘分她一点也不想要,麻烦着呢!
她垂眸开始收拾自己的纸招牌,看似随意地回答萧明榆的问题:“都说了福祸相依,我算不准,也不能算,全看你自己将来如何选择,别问了,我不给你算。”
“大师,我又不是不付钱,你一句话就想将我打发走,未免太敷衍,太区别对待了。”
萧明榆的语气有些哀怨,见崔昭要收他屁股下的板凳,只得抱着猫让开,“啧,你这样对待客人,以后谁还敢光顾你的生意啊?”
“爱来不来。”
崔昭不客气地回怼,说话间,东西已经全部收拾好绑到马身上了。
她回头朝满身补丁的小姑娘招了招手,笑着提醒道:“别傻站着了,我们先去你家解决你弟弟的问题。”
“好。”
小姑娘没有丝毫犹豫激动地应了一声,又见崔昭看向萧明榆,朝他怀中的小黑喊道:“小黑,你走不走?”
小黑抬头看了萧明榆一眼,满是不舍,但主人明显更重要。
只纠结一瞬,它便从萧明榆怀里跳下来,猛冲回到崔昭的身边,由崔昭将它抱上马背,乖乖趴着。
考虑到身边跟个小姑娘,崔昭选择牵马步行陪同。
牛阿婆见她要走,急急问道:“大师,你明日还来不?”
“没意外的话,会来。”崔昭掏出一两银子递给牛阿婆,请她帮一个忙,“阿婆,这个摊位以后我租了,眼下有事要办,能看到您帮忙跑一趟市管司吗?”
“可以,这有啥,街尽头有间屋子,市管司每天派人驻守,处理这条街大大小小的事,我让大壮跑一趟就行,他年轻腿脚快。”
牛阿婆爽朗地拍拍儿子手臂,看见崔昭递过来的银子忙提醒道:“摊位租一个月五十文钱,你直接租一两银子的时间?”
一两银子能租一年零八个月了,牛阿婆做的小本买卖,赚辛苦钱,一次性付太多租金会心疼,所以她一般按月付,每月月初交五十文,如此一来,要是哪天不想干了,直接跟市管司的大人说一声就行,不用为了退租金扯皮。
崔昭想了想,一年多,时间确实有点长了。
“先租三个月,余下的钱您收着,往后我在您家吃馄饨也是要结账的。”
“那不行,说好了请你吃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牛阿婆不高兴了,喃喃道:“余下的钱我先帮你收好,明日过来再还给你,就这么说定了。”
牛阿婆直接拍板,根本不给崔昭反口的机会,只好作罢了。
崔昭与牛阿婆说完正事,余光瞥见萧明榆三人凑了过来,她犹豫一瞬,还是从布包里摸出一张护身符递给萧明榆。
“护身符三两银子一张,童叟无欺,要不要?”
她没有拐弯抹角,萧明榆答的也干脆,“要。”
两个都是痛快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快就完成了交易。
杜骁和裴远瑾目瞪口呆,看萧明榆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玩意。
等崔昭一行走远后,他俩才拉着萧明榆嘀嘀咕咕,一个不信神佛的人掏三两银子“巨款”买一张符纸,怎么看都很怪异。
“表哥,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小道姑了吧?”杜骁试探性问道。
“不能喊道姑,没礼貌。”
裴远瑾急急插嘴,将崔昭教训他的话同样给了杜骁,结果换来杜骁一个大白眼。
杜骁没好气道:“我又没当着人家的面说,不像你,没礼貌没眼色,还没自知之明。”
裴远瑾:……
“表哥,你来说,不会真是我猜测的那样吧?”
杜骁心中难以接受,试图劝说两句:“确实长得好看,但我们的家世地位摆在那里,家里不允许乱来……哎呦……说话就说话,你打我干嘛?”
“再胡言乱语我便让舅舅给你请个先生好好教你读书,考不中进士不准出门。”
萧明榆敲头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哪里还有半点吊儿郎当的气质?
杜骁缩了缩脖子,嘿嘿笑两声,认怂道:“表哥,我开玩笑呢!你别告诉我爹,不然我就没好日子过了。”
三人的小打小闹崔昭不得而知了,她此时正按照小姑娘的指引来到一条狭窄的小巷,与摆摊的街道中间还隔了两条街。
这里居住的基本是京都底层百姓,他们没有固定营生,平时靠打散工或者到大户人家为奴为婢勉强养活一家老小。
“大师姐姐,我家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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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里面。”
小姑娘名唤李春燕,是家中长女,五岁就开始帮娘亲干家务活,到现在的年岁干活已经很麻利了。
她今日出门是为了买盐巴,回来的路上正好看见崔昭在给人看相算命。
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崔昭点点头,一边听小春燕说话,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
或许是此处居住的都是贫苦百姓,生活条件差,奔波与劳累让他们无法静下来感受生活,产生的怨念颇多。
加之巷子的光线被两边的建筑阻隔,巷内要比别处黑暗很多,人若长期呆在阴暗压抑的地方容易影响心性,滋长负面情绪,也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
一路进来,崔昭心中大概有数了。
二人停在巷子最深处那家宅院门口,春燕面露窘迫,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师姐姐,这里就是我家了,里面可能会有点乱,希望您别介意。”
“不会,进去吧!”崔昭手里还牵着马,顺嘴问道:“马儿能牵进里面吗?”
“可以的,我们家院子还有一点地,拴马没问题。”
春燕边回答崔昭的问题,边抬手朝门上拍。
“娘,我回来了,你快给我开门。”
“来咯来咯,你个傻妞妞,出门时就让你从外头锁,娘照顾弟弟不出门,你从外头锁,回来自个能开门,你偏不听,净给我找事。”
院里头传来女人的碎碎念,很快,大门由里打开,一个满脸风霜、处处透露着疲惫的女人探出头来。
“哟,这位小……呃小道长找谁?”妇人见女儿身边还有一个人,当即警惕起来。
春燕闻言忙挽住自家娘亲的手,解释道:“娘,这是大师,可厉害了,我请她回来救弟弟的。”
“胡闹。”
妇人蹙起眉头,正想训斥女儿两句便听崔昭开口了,清凌凌的声音在巷尾回荡,直击妇人疲惫的灵魂。
“来都来了,让我看看不吃亏,或许我能救你儿子呢?”
是啊,儿子都那副模样了,大夫根本看不好,有本事的大师要价高,他们家请不起,照这样下去,孩子也没几天活头了,何不试一试?
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呢?
妇人一个激灵,人很快回过神来。
她努力堆起一个笑容,往侧边站了站,态度更加恭敬了,“那就劳烦您了。”
妇人和春燕走在前面,崔昭牵马走在后面,这家的门实在太过窄,马儿差点进不来。
“大师,我儿子就在屋里头,已经下不来床了。”妇人说这话时一脸悲戚,“大夫让我们提前准备后事。”
崔昭点点头,松开缰绳随意往地下一扔,随着妇人进了屋子里。
屋里没点灯,有点暗,崔昭一进门便感受到阵阵阴气直接朝门面扑来。
她抬手一挥,阴气散去一部分,不敢再靠近了。
她们径直往床榻走,入目是一个脸白如纸、瘦弱不堪的小男孩,看上去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崔昭没说废话,从包里摸出一张驱鬼符直接打到小男孩的身上。
霎时间屋内阴风躁动,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听着不像人,把李春燕母女俩吓了一大跳,双双躲到崔昭身后去了。
“孽畜,还不赶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