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碰撞摔东西的声音,师父说话的语气里好似也透着慌张,师兄弟四人面面相觑,以他们对师父的了解,事情定然不仅仅是“忙碌”那么简单。
云净俊脸一肃,眉头疑惑蹙起,再次叩响了屋门,问道:“师父,您没事吧?”
“没……没事,我忙着参悟道法,你们四人无急事莫要来打搅我,巳时三刻后再来吧!”
清玄道人扯着嗓子回应,这会儿正心虚,开门是不可能开门的,敷衍两句尽快将碍事的徒弟们打发走才是正经。
他胡扯借口,理直气壮地将偷吃说成参悟道法,明着赶人。
云净迟疑片刻还是应了一声“好”。
他心有疑虑,想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可师父不愿意开门他也没办法,总不能硬闯进去吧!
那般太过无礼,对师父不敬。
正在这时,崔昭拍了拍云尘的肩膀,示意他让一让,随即冷脸上前敲响屋门,用干巴巴的语气说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三月不见,徒儿分外想念您,希望立马能见到您,徒儿数到三,您还不露脸的话,徒儿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想念,直接动手开门了。”
云净、云妄、云尘:……
师弟(师兄)的“想念”别具一格啊!
“一,二……”
“来了来了,为师自己开。”
清玄道人的回应没有一丝一毫迟疑,话落的瞬间,屋门刷一下打开,露出清玄道人气鼓鼓的脸。
他冷哼一声,鼻息带动胡子微微荡漾。
“逆徒,你哪里是想念为师,你是见不得为师好,哼!”
清玄道人只开了一条门缝,足够他挤出来又迅速关上屋门。
在四个徒弟好奇的目光下,他轻咳两声,调整情绪表情恢复自己仙风道骨的形象,总算找回一点做师父的威严了。
他的目光扫过大徒弟、二徒弟,停留在三徒弟脸上,正色道:“既然你们都在,为师有话就直说了。”
“云昭,你收拾东西今日便下山回家吧!”
“嗯?”
崔昭一愣,茫然地看向清玄道人,云净三人也不约而同看过去。
“我还有家?我跟师兄师弟不是您捡回来的弃婴吗?”崔昭问。
“对呀对呀,难道我们是您偷回来的?民间讲究多子多福,我就说哪有人家扔儿子的。”
云妄嘴比脑子快,话落,喜提师父爱的巴掌。
他闭嘴了,倒是云尘灵机一动来一句:“那我是大师兄偷回来的。”
云净:……
云净很不想理两个师弟,但涉及自己的名声品性,他不得不说两句为自己正名,他道:“云昭是例外,我们就别多想了。”
“哦!”云妄和云尘都有些失望。
见徒弟们终于消停了,清玄道人才捋了捋胡子,开始讲述当年的事。
“云昭乃京都平阳侯的嫡长女,当年为师游历路过京都,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在指引......”
在清玄道人的口述之下,关于崔昭身世的面纱一点点在她眼前揭开。
显赫的家世,复杂的家族环境,还有不离家活不过十五岁的她。
崔昭沉默了,她感觉很荒谬,脑子很凌乱,云净师兄弟三人也跟着沉默了。
“如今生死劫已过,你亲缘未断,俗缘未了,观中有为师和云净三人,无需你操心,下山回家安心做侯府千金吧!”
清玄道人幽幽叹气,自己养大的孩子多少有点舍不得,但他算出时机已到,云昭的归处不在昆山,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点放她下山回归家族,寻找自己的机缘吧!
崔昭迅速缕清楚前因后果,听玄清道人如同生离死别永不再见的言论,她顿感无语,没好气怼道:“亲缘未断,俗缘未了?您这话是跟隔壁山头的圆慧大师学的吗?”
“呸,那秃驴有什么值得我学?哼!”
清玄气呼呼反驳,好不容易生出的不舍之情顷刻间全没了。
“为师迟早会被你这张嘴气死,你赶紧下山吧!让你二师兄陪你去,路上的盘缠问你大师兄要,到地方记得来信报平安。”
“嗯,知道了,不过我不需要二师兄陪,自己去即可。”
崔昭倒没觉得不舍,活在世上,离别是常态,心里记挂着,哪天有空回来看看就是,即便阴阳相隔,干他们这一行的,只要没投胎都有法子招魂回来见一见。
清玄道人想了想,同意崔昭独自出行。
云妄心里很想去京都,可三师弟不愿意他跟着,那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
事情说完,清玄道人挥挥手直接赶人,他还惦记着美酒鸡腿,没功夫和几个小兔崽子掰扯。
“你们都走,别打扰为师清修。”
云净三人恭敬行礼,先一步往外走,崔昭落后几步,在清玄道人美滋滋时突然来一句:“师父,酒再香也不能贪杯,莫要等我探亲回观,你饮酒过度寻祖师爷去了。”
“你你你……你个孽徒!”
清玄道人气得不轻,手抬起来半晌儿愣是舍不得打下去,看着三徒弟潇洒离去的背影,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连连骂了好几声“孽徒”,心里才好受些。
崔昭刚回紫云观包袱还没解开,倒是省事了,不用重新收拾,背着包袱又下了山。
师兄弟们舍不得她自发送到山脚下,临别前,她大声叮嘱云净道:“大师兄,师父好酒无节制,你盯着点,另外我院子里那棵树底下埋了几坛烈火烧,师父若能管住自己,你就斟酌份量孝敬他,若管不住,你懂的。”
崔昭往不远处的大树瞥了一眼,云净立马意会,二人相视一笑。
“我走了!”
“三师弟,广陵到京都路途遥远,你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三师兄,呜呜呜……我们等你回来……呜呜……”
云尘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真正到了离别的时刻,他又说不出口了,满心满脑只剩下不舍,泪水如决堤的洪流奔涌而出,完全不受他的控制,想停也停不下来。
崔昭翻身上马,目光在师兄弟们的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在不远处的大树上停留一息。
马鞭一甩,马儿呼啸一声撒丫子跑起来,熟悉的背影渐渐成为一个黑点,在道路拐角处消失,山脚树林重新归于平静。
云净也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块帕子递给云尘,嫌弃道:“擦擦你的脸,回去记得帮我洗干净。”
“呜呜,大师兄你对我真好。”
云尘不客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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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帕子胡乱往脸上擦,等他消停,师兄弟三人才慢悠悠往山上走。
路过不远处的大树,云净看着那一角灰道袍无奈叹息,“师父,别躲了,给自家徒弟送行不丢人,实在没必要躲躲藏藏。”
“我那是怕昭昭舍不得。”清玄道人从树后走出来,嘴硬道。
“哦?”云净面色不变,语气淡淡,“身上有酒气,不自律,烈火烧扣掉,下个月您不必下山采买了,让云妄下山,您的零用钱扣掉。”
云净话落,清玄道人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你……你个不孝徒,零用钱就算了,烈火烧是昭昭孝敬我的,你没权利扣掉……”
“您反对也没用,昭昭将烈火烧全权交给徒儿处理,徒儿还是有权利扣掉的。”
吵吵嚷嚷间,师徒四人缓步往山上走,气氛一如往常。
崔昭骑马跑出一段路才停下,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昆山顶上的紫云观,马鞭挥下,继续赶路。
广陵城与京都相隔千里,骑马快跑都要一个多月。
崔昭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路上很是谨慎,除去正常的吃住行,她几乎不会与陌生人说话,也不结交任何朋友,一人一马坚定不移地奔向京都。
转眼一个月过去,崔昭抵达毗邻京都的宁丰城。
此时暮色降临已无法继续赶路,她只能就近寻找住处,几番询问之下,得知南城门附近有家闹鬼的客栈,没什么人住,收费超级便宜。
崔昭摸了摸干瘪的钱袋子,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了。
客栈位置有些偏僻,旁边就是一条漆黑的巷子,周围的店铺已经打烊关门,方圆几里,只那间客栈还亮着昏黄的灯光,远远瞧着确实阴森可怖。
崔昭来到客栈门前,目光在四周巡视一圈,一个鬼影也没看见,顿了顿,她大步走进客栈之中。
“客官您要住店吗?”
客栈伙计很机灵,见到崔昭的第一眼便在心里估摸她的家底,热情介绍道:“小道长,我们客栈包饭,住一晚上只要十五文钱,客房的被褥席子都会及时清洗,保准干净妥帖。”
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客人,小伙计使出浑身解数介绍自家客栈的优势,绝口不提客栈闹鬼的传言,心想客人一身道袍,应该有点特殊的本事傍身。
再说了,他每日在客栈上工,不也活得好好的?
当然,他夸自家的同时还不忘踩别家两句,“别家可没我们家便宜,而且别家不包饭,您放心入住,绝对物超所值。”
崔昭边听小伙计游说,边观察客栈的环境,片刻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二楼最左边的房间,说了一句让小伙计心惊的话。
“可是别家也没有闹鬼啊!你们客栈死过人,闹鬼。”
小伙计一愣,顺着崔昭的目光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
他尴尬笑笑,听崔昭口音是外地人,便嘴硬道:“您莫要听外人胡扯,小的日日呆在客栈中,从未见过鬼,都是同行嫉妒我们家生意好,故意传播谣言,专门骗你们外地人。”
“你们客栈死过人。”崔昭肯定道。
随即她抬手指向二楼最左边的房间,正儿八经提议道:“那间屋子阴气最重,你让我免费住一晚,包今晚和明早两顿饭,我便帮你们收了作乱的鬼,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