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跟宋挽聊到天蒙蒙亮才睡。
本以为大家醉酒后精神都不会太好，没想到某网游官方，特意邀请周星年为此次角色cos宣传视频。
大清早，公司上下全在忙活，强行打起十二分精神。
午后的摄影棚有些闷热。
空调低沉的声音在摄影棚内回荡，让本混沌的脑子更加昏沉。
桑叙疲惫地靠在柱子旁，整理手上的角色台词，余光忍不住往几步开外的周星年身上瞥去。
他褪去昨日醉醺模样，面无表情地坐在化妆镜前。
顶光打下来，勾出他利落分明的侧脸轮廓。
化妆师将银白色假发片固定在他原本乌黑的发间。
他闭着眼，任由摆布，神情是惯常的平静。
“桑助理？桑叙姐？”一个比她还要小的女生，带着点怯生生的声音走过来。
桑叙猛地回神，认出是行政那边新来的实习生小夏。
她手里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有些局促地看着桑叙。
“怎么了？”
“那个……”小夏声音压低，眼神不由自主往化妆间瞟，“摄影快开始了，星语老师那边，好像有点情况，他问了几次你在哪里。”
桑叙平淡回复，“拍摄流程和注意事项，我都整理好交给策划组了，服装、道具清单，也都在现场执行那里备了案。星语老师那边，应该不需要我再过去了吧？”
她不确定周星年对昨晚的记忆有多少。
要是在现场出了什么差错，绝对会被传出不好舆论。
小夏明显愣了下：“可是，星语老师他……”
“没什么可是。”桑叙飞快打断她，“按流程走就行。你去忙你的吧。”
小夏迟疑几秒，还是抱着文件走了。
周星年今天出的是一个古风玄幻角色。
银白色的假发衬得他侧脸精致，眉眼间透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桑叙走近些，灯光恰好打开。
巨大的背景板前，人影憧憧，每个人高速围绕着机器运转。
而机器的核心，所有光芒汇聚的焦点，就是星语——周星年。
她的目光本能地被他吸引。
拍摄指令声响起，周星年瞬间进入角色。
闪光灯疯狂明灭，将他每个完美姿态拍摄进去。
桑叙抱着手臂靠在器材箱上，疲惫感突然袭来，眼皮根本抬不起。
耳边声音混在一起，渐渐模糊、形成昏昏欲睡的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穿透嘈杂在桑叙耳边响起。
“人呢？”
桑叙倏地睁开眼。
只见周星年不知何时停止拍摄动作。
他站在原地，眉头紧皱，目光没有看向任何人。
现场制片人立刻小跑上前，堆着笑：“星语老师，有什么需要？桑助理她……”
“换一个。”周星年没有任何起伏，直接截断他的的话。
执行制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啊？哦哦，好的好的！小夏！小夏！过来一下！”
他连忙回头，对着人群里焦急地招手。
小夏？那个实习生？桑叙身体一僵。
被点到名的小夏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脸上还带着点茫然和受宠若惊：“啊？星语老师？您需要什么？”
“你过来。”周星年目光直接越过桑叙，落在那女孩身上，“接下来的拍摄，你负责我这边。”
小夏瞬间涨红脸，完全不敢看周星年的脸：“星语老师，我，我…”她结结巴巴。
周星年抬起手，指向腰间佩着的一柄长剑的剑穗。
剑穗在拍摄中似乎有些松脱，微微歪斜着：“这个，弄好。”
小夏被他气场慑住了。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伸手整理，闻到周星年身上的味道，有些贪婪，动作变得更迟缓些。
取下剑穗，她下意识手臂一甩，旁边临时搭起的小折叠桌上，一杯刚刚泡好的浓咖啡，正好被她扫中。
“小心！”桑叙下意识喊出来。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做出反应。
周星年身上那件锦袍，是品牌方特意请裁缝手工缝制，耗费无数心血的戏服。
若是被咖啡洒到，且不说周星年会怎么样，就连她自己都会遭殃。
桑叙毫不犹豫往前扑，试图用身体去挡住滚烫液体，或者至少用手臂格开它。
下一秒，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冰冷、坚硬、毫不留情。
他的力道极大，动作带着生气，狠狠将桑叙向后一拽，紧接着，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住。
“呃！”
桑叙身体差点失去平衡，任由周星年半抱的姿势，将自己禁锢在怀里。
几乎同时，滚烫的咖啡泼在水泥地上，被子也被摔得粉碎。
整个摄影棚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目光全聚焦过来，带着震惊、不知所措。
周星年站在原地，咖啡离服装不到一步距离，但好在毫发无损。
他缓缓松开桑叙的手，动作从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他声音不高，算得上平静。
“桑助理。”这是他第一次在工作场合，如此正式地称呼桑叙：“请自重。”
说着，他转过身，朝摄影师方向走去，“继续。”
他没看旁边要吓哭的小夏，也没再看地上那滩狼藉。
周围空气重新转动，工作人员慌忙动了起来。
有人处理咖啡渍和碎片，有人安抚吓坏的小夏，有人重新调整灯光和反光板。
一切都在迅速回归正轨，仿佛刚才从未发生。
只有桑叙依旧愣在原地，被他攥过的地方，皮肤火辣辣地疼。
“桑助理。”
道具组的人一脸为难地看着桑叙，眼神里带着点同情和不知所措。
“角色备用腰带的扣环好像有点问题，之前是你收的，你能帮忙看看放哪里了吗？星语老师那边急着用。”
桑叙深吸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好，我去拿。”
-
桑叙从收纳架找到腰带，上面扣环确实松懈，想着去二楼修理间找修理师傅看看。
修理间的门没关，桑叙拿着腰带正打算敲门，里面传来熟悉声。
“真是的，特意把我俩叫过来，结果人都不在。”
陈霞撇了撇嘴：“姐，最近星语注重发展，就连阿雪也不甘示弱，再这么下去，她俩迟早得报复我们。”
朴玉：“慌什么，再怎么说我也是有背景的人，就凭他们还斗不过我，等时机一到，我就将她们全赶出去。”
陈霞心虚：“我们折磨故春晚就算了，毕竟乡下来的低人一等。但桑叙，我们没必要吧？况且我看她和星语关系不一般，要是得罪星语的人……”
朴玉不屑：“你没看到刚在摄影棚？人家星语对她压根没感觉。倒是桑叙，生怕功劳被新来的抢了，恨不得贴上星语怀里。”高个子一阵唏嘘。
桑叙手指不自觉握紧腰带，冷着脸盯着门后面两人。
“桑叙？你在这做什么？”忽然，身后传来故春晚疑惑地声音。
她抱着女角色cos服，好奇地打量着站着不动的桑叙。
听到门外动静，里面两人果然立马安静。
下一秒，修理间的门猛然被打开。
陈霞瞬间换了一个嘴脸：“哟，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两只老鼠在偷听别人讲话啊。”
“偷听？”桑叙毫不畏惧，“我倒觉得是谁在修理间嚼人舌根，计划恶心谁呢？”
朴玉双手抱臂，神色不屑：“桑叙，你也只不过才来多久？别以为靠个大山，就能以下欺上。”
“以下欺上？”桑叙嗤笑声，“这倒提醒我，我手臂的伤还没告诉星语，若我让他告到楠忠面前，这可不算以下欺上吧？”
朴玉咬牙切齿：“你！”
“抱歉，我赶时间，对你们计划谋害谁不感兴趣，但再有下次，我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激烈行为，毕竟我是下，你是上。”
桑叙不屑地走到桌子前，果然看到上面留有师傅不在的纸条。
两人见吵不过桑叙，立马将矛头对准门口的故春晚。
陈霞瞪了她一眼：“看什么看，你不会以为靠阿雪就能为非作歹是吧？两个乡里来的穷人，也就她运气比较好被看中，不然还有你事？”
桑叙指尖一顿，目光冷冷看向陈霞。
她丝毫没注意到桑叙，依旧嘲讽：“故春晚，桑叙有男人靠，你有吗？怎么？没有客户给自家艺人，就想蹭别人热度？两个贱货。”
故春晚气红了脸，她攥紧手里的cos服，听到最后一句话。
“拍——”
一个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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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毫不犹豫扇去。
除了桑叙，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就连故春晚本人，在意识到做了些什么时，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朴玉见她先动手，早就看不惯，刚想还故春晚一巴掌，手腕立马被人死死拽住。
她猛地抬头，对上桑叙幽暗的瞳孔：“想闹事？”
朴玉威胁盯着她：“桑叙，我不想和你有瓜葛，但你执意要保故春晚，就别怕我连你一起打。”
故春晚不想拉桑叙下水，本想脱口而出对不起，但被桑叙先一步打断。
她被压抑一早上的怒火正好无处放，对着面前两人大声说：
“故春晚你做的很棒，换我早就扇上去了。倒是前辈，不仅侮辱自家艺人，还欺负旗下助理，甚至强词夺理，真是不知廉耻，不怕传出去，你们会被议论成什么样？”
朴玉：“……”
她紧盯着毫不怯色的桑叙，气场被一点点削弱。
被扇陈霞自然不服气，冲上去抓住桑叙胳膊，猛地往后推。
“你也配碰我们朴玉姐？”
桑叙嘴角轻笑，像阴谋得逞。
手里腰带随着惯性立马被甩了出去，她连退好几步，重重摔在地上，手掌被地面擦出细微的血渍。
陈霞没想到桑叙会怎么不经推，吓得后退一步。
故春晚更是慌了神，连忙蹲在桑叙面前，想将她扶起。
朴玉没好气瞪了陈霞一眼。
她刚刚注意到桑叙摔倒的表情，心里正盘算，她到底在打什么花样。
“好疼。”桑叙缩着身子，止不住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就因为我是星语助理，是个新人，就可以被你们随意欺负吗！”
故春晚：？
陈霞、朴玉：？？
桑叙眼里溢出泪水：“你们要是不喜欢我，我可以走！只希望你们别告诉星语，别做伤害他的事情，他是无辜的。”
陈霞似笑非笑，以为桑叙真屈服了：“现在才知道害怕？像你这种人就该抬不起头，别以为靠着星语，我们就敢不推。”
就在她们沾沾自喜时，后背突然一阵发凉。
外面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走廊寂静，停在门口。
那人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最后停在桑叙身上。
桑叙泪眼模糊中，看到一双熟悉的黑色厚底短靴。
心脏突然缩紧，周围所有的声音被强行掐断，只剩下她断断续续的抽噎。
周星年居高临下，眼底没有任何情绪：“还能走吗？”
那双眼睛，漠然地扫过桑叙此刻狼狈的模样。
所有人没想到周星年会出现在这，就连桑叙身体都僵住。
朴玉吓得大气不敢出，试图圆谎：“星语啊，你看桑助理多不小心，拿个腰带还能摔着……”
周星年没有伸手，没有询问，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和停留：“摄影棚缺人，要没事就早点过来。”
说完，他漠不关心地收回了目光，离开修理间。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两位女生才松了口气。
她们确定周星年对桑叙没有任何感情，又冷嘲热讽一番才离开。
故春晚虽然很不服气，但还是扶起桑叙朝休息区走去。
-
晚间休息区很少人，故春晚拿出医疗箱，低头给桑叙消毒包扎。
注意到她闷闷不乐表情，桑叙朝她伸了个大拇指，大大表扬：“故春晚，你刚刚那巴掌太帅了！明明可以反抗，为什么要受她们欺负？”
她握着的棉签一顿，不再隐瞒：“她们会上报领导，我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阿雪。”
“所以你就一直忍受？谁也不告诉？你们是正常上下级，最多也只是朋友关系，你完全可以让她帮你解决。”
“阿雪不是普通朋友。”故春晚垂眸，神色不清，“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说她。况且我不想再让她为难，她每天都很辛苦。”
桑叙没想到她会这么急反驳，没再多说什么。
故春晚勉强笑了笑，转移换题。
“星语也真是的，她们都这样对你了，居然无视，简直就是在放纵她们欺负你。”
桑叙收回消毒好的手：“他要是真帮了，才是害我。”
“？”对上故春晚疑惑神色，她笑而不语。
周星年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明白周星年会做什么。
他们互不打扰，却又十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