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城郊。
回京的大军到达京城时城门已经关闭,狄珲便下令停军休息。
冬天天气冷,士兵们在远离树木的地方生起火,架上锅炉烧水。
此处树木繁多,夜晚的鸟雀本已经停止鸣叫,却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受惊,纷纷飞离树梢远去。
狄珲余光似是看见了什么,谨慎地周围环视一圈,然后慢慢踱步走向密林。
密林一棵树下站着一个黑衣人,狄珲走近他,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出城了?”
黑衣人抬起头露出脸庞,是崔肆归。
“舅舅,”他道,“陛下命您和沈大人明日立刻出发去永南镇,彻查农民起义的事情。”
“我只有现在这个时间能来找您。”
“沈大人?丞相?”
狄珲太久没关注京城的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崔肆归道:“今日进城后沈大人会详细跟您解释。”
狄珲没再想这事,而且问道:“前段时间我发现有一批人在查我们之间的往来,你心里可有数?”
崔肆归思索片刻后道:“应该是沈大人。”
“我这段时间都跟在沈大人身旁,许是沈大人有所察觉,所以在查我们。”
狄珲道:“你之前信中所说想要进军中历练,你现在自身的武功和学识如何?”
崔肆归摇头道:“身边只有母妃曾留下的侍卫在教我,自己也找了许多兵书看,但终归不如在军中能学习到的多。”
狄珲正要开口,耳朵尖动了动,突然神色一凛,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崔肆归不要说话。
过了一会儿,狄珲脸色不太好看,拉着崔肆归往营地走去。
直到看到不远处的火光,狄珲才开口道:“你身后有人跟着,别回头,继续往前走。”
崔肆归解释道:“没事,是沈大人的人,已经跟在我身后有段时间了。”
狄钰将中药一股脑倒进锅炉,再加上水,打着哈欠在火边取暖。
狄珲在外征战二十年,连女儿狄钰都是在边界出生。
狄钰从小在边界出生,能走能跑的时候就天天往军队里闯。
狄钰天生独立要强,性格豪迈。
三岁开始习武,四岁就能单独骑马,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上战场,毫不怯场。
到现在十九岁,已经在战场上立下了许多战功。
狄钰看见父亲狄珲往远处走,有点疑惑但没问什么。
直到过了一会儿后她看见父亲领了一个陌生少年往她这边来。
荒郊野岭,哪来的人?
她这时才感觉奇怪。
他们走近后,狄钰发现这少年模样倒是十分俊俏,身量很高,跟在父亲身后一言不发。
狄珲将人带到篝火前,介绍说道:“这是我的女儿,狄钰。她比你大一点儿,你应该叫她阿姐。”
狄珲又指向崔肆归道:“崔肆归,四皇子。”
崔肆归点头问好:“阿姐。”
狄珲扔给他一把剑,道:“阿钰自幼时习武,你跟她比试一场,我看看你的底子。”
崔肆归抱拳道:“得罪了,阿姐。”
残月挂在天上,旁边的篝火熊熊燃烧。剑刃的破空声席卷而来,带着红光劈向崔肆归。
崔肆归举剑相迎,两把剑相撞发出金石清脆的锐响。
随后崔肆归足尖踢上旁边的碎石,趁着狄钰后退的间隙,剑尖直逼她的喉咙。
狄钰猛地向后仰去,迅速起身,只有衣角被剑刃削去了几块。
狄钰眼神一沉,剑刃在火光中折射出红光。
她反手拉过崔肆归的左手,狠狠一拽,右手用剑直刺崔肆归的右手,逼迫他后退。
两人招式越发狠辣,剑气割裂空气的破空声与剑吟交织,惊得树梢恢复安静的鸟雀再次乱飞。
最后以狄钰挑开崔肆归手中的剑,自己的剑抵在崔肆归喉咙结束。
崔肆归笑道:“阿姐,我认输。”
狄钰收回剑,骄傲道:“我有将近二十年的底子在,你打不过我很正常,多练练,说不定将来就能跟我打成平手了。”
狄珲将崔肆归带离这里几步远,说道:“阿钰作为我的接班人,你能在她手下撑一柱香时间,已经很不错了。”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厉害些,这样,我给你一些人,先在他们教导下训练一段时间,后面我再找机会跟陛下提你进军队的事。”
崔肆归道:“我现在身边不适合跟着太多人,两个人就够了,人多了会被其他人怀疑。”
狄珲道:“你确定后面跟着你的人没有恶意,你是跟丞相合作了?”
崔肆归道:“丞相暂时还没有站队,前段时间我找到了机会进丞相府,跟着沈大人。”
狄珲点头道:“行吧。”
空中的药味愈发浓烈,苦得让人直皱眉头。
崔肆归望向味道来源,狄钰继续守在锅炉前,捏着鼻子嫌弃得很。
崔肆归问道:“舅舅身体不舒服?”
狄珲有些一言难尽:“是阿钰,非要找医生调理身体,天天喝这些,难闻死了。”
狄钰耳尖,立刻反驳道:“我这是在养生,为了以后的健康生活着想。”
锅炉的热气打着旋往上飘,黑不溜秋的药液中咕噜咕噜冒着泡。
下人用帕子端起锅炉,将药小心翼翼倒进碗中,然后迅速走到厢房外,将药递给了简然。
此时天还未亮,还有两刻钟,城门就要开了。
沈原殷已经换好衣服,简然将药轻轻放在沈原殷面前,道:“大人,崔肆归昨日关城门前出了城,至今还未回来。”
“据我们的探子说,他出城见了狄将军,狄将军已经有所察觉,而他们两人的对话,因为隔得太远没有听清。”
无论药被过滤多少次,底下始终有沙状的药渣。
药本来就苦,沈原殷喝到中途,被药渣呛到,低声咳嗽起来,隐隐还有想吐的感觉。
简然连忙接过沈原殷手中的药碗,担忧道:“下次属下叫他们再多滤几次。”
沈原殷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咳嗽过后的声音有些低哑:“阿杜查的怎么样了?”
简然摇头道:“没有结果。”
“他已经四十六了,在八岁那年被宫里分配给皇后那里,但因为手脚不利落,被谴回去了。十岁的时候,又被分去了淑妃宫里,在十岁之后,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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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关他与其他嫔妃有联系的事。”
“他八岁被家里人卖进宫里,与家里人早就断绝关系。”
“十岁开始效忠于淑妃,淑妃去世后,就与太监阿祝一起照顾四殿下。”
简然总结道:“看起来是忠心耿耿,除非是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被皇后收买,但以他的情况,应该是不存在有把柄在皇后手中。”
沈原殷自言自语道:“忠心耿耿?”
简然接着问道:“昨日狄将军传信到行宫给四殿下,这几年他们似乎也一直有联系,大人,我们干不干涉?”
沈原殷微微闭眼:“不用了,继续盯着,他们估计也发现了我们的人的存在,不用跟太紧,有任何情况向我这汇报就行。”
“好,”简然又道,“大人,马上五更三点了,得出发了。”
五更天,三点,城门开。
随着城门打开,沈原殷骑着马,身后跟着一列人,大皇子与他并列,一同骑马出城。
大皇子压低声音问道:“丞相,关于永南镇之事,父皇是如何看待?”
沈原殷目不斜视:“陛下自然是万般生气,下令严查。”
大皇子听后脸色僵硬。
沈原殷嘴角带着笑意,轻声道:“农民起义这么大的事情,地方官员竟有胆子隐瞒不报,现在农民起义规模越来越大,他们也收不到场,既然选择做了,那自然得承担后果。”
“殿下以为呢?”
大皇子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笑声:“的确是。”
沈原殷心里冷笑一声。
位置坐的高,却不关心民事,反而变本加厉压榨百姓,得不到民心的人,还想要得到太子之位,顺利登基。
沈原殷成功膈应到了他,就没再理他。
狄珲带着十人的队伍,早已等候在城门前。
宣告完圣旨后,得知农民起义时狄珲适宜露出茫然的表情,然后三人客气寒暄一套,便请狄珲入城。
沈原殷眼球微微转动,扫过周围环视一圈,没有看见崔肆归的身影。
在收回视线时,意外对上了狄将军身边一位女子的眼睛。
女子的眼睛中透露着好奇,见沈原殷看过来,便笑着招手。
女子的皮肤是小麦色,骑在马上威风凛凛,有着不属于京城的豪迈。
应该是狄将军的女儿,狄钰。
狄珲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于是主动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
狄钰歪头笑道:“大人长的可真俊。”
沈原殷微微点头。
狄珲呵斥道:“放肆。”
沈原殷笑道:“无事,狄小姐真性情。”
沈原殷对狄珲说道:“狄将军,农民起义事关重大,我们去我府上进一步详谈。”
狄将军的府上很多年没有住过人,但收到了停战的消息后,就安排了人将府上上上下下打扫一遍。
数年没有回来过,狄珲也并不留恋府上,因此在沈原殷邀请他去丞相府商量农民起义的时候,也并没有拒绝。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丞相府前,崔绍祺的脸色彻底阴沉,低声在身边人耳边口语几句,而后不爽地看向丞相府的牌匾,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