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假意清了清嗓子，向后微微撤了一步，耳根却悄悄泛起微红：“是帮你体验情感，不是我们培养感情，这不一样。”他别开视线，看向窗外熙攘的人群，心跳却莫名快了半拍。
可谢昭离似乎没听出两者的不同，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声音软下来带着撒娇的意味：“那我请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嘛？就当是帮我个忙，回来我请你吃超辣的螺蛳粉，加双蛋加炸腐竹的那种！”
少女软糯的语气像羽毛般搔过心尖，让莱恩一时间慌了手脚，拒绝的话在嘴边打了好几个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看着谢昭离满含期待的眼神，那双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的阴影，最终还是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无奈地点了点头。
“耶！”谢昭离忍不住欢呼出来，差点把桌上的奶茶碰倒，她兴奋地拿起菜单，“我要再点一个双倍抹茶蛋糕和榴莲千层，庆祝我们达成共识！”
看着谢昭离开心到微微晃动的马尾，莱恩的心情似乎也跟着明媚起来，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连带着窗外的夕阳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两人敲定好行程后，便迅速开始准备起东西来。顾明抱着胳膊倚在房门口，看着谢昭离把香烛、罗盘、五帝钱一股脑塞进背包，桃木剑斜插在侧袋里晃悠，符咒黄纸从缝隙中露出来飘得老高，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你就是这么收拾行李的？”
“那应该怎么收拾？”谢昭离从一堆杂物中抬起头，鼻尖沾了点灰尘，茫然地看着顾明，手指还捏着张没叠好的护身符。
顾明无奈的摇了摇头，认命般的蹲下身来开始帮谢昭离收拾行李，“东西带不齐，看到时候谁能帮你。”
“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好了。”顾明把桃木剑放好，终于下定决心般的说到：“要是真遇到了事情，还能搭把手。”
“我总会有一个人面对困难的时候。”谢昭离按住顾明忙乱的手，“你就当我是去旅游的好了。”她举起右手放在脸旁，“我发誓，绝对不乱来，全程都听莱恩的话，绝对不让自己陷入危险！”
顾明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认命般的点点头，“算了，你总要自己长大的。”他伸手摸了摸谢昭离的头，“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给我发定位，报平安，绝对不许单独行动。”
“没问题！”谢昭离答应的爽快，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让莱恩带他去当地的酒吧看模子哥了。
顾明似乎看穿了她的小九九，整理背包的手顿了顿，补充道：“不许去酒吧，不许追着帅哥要联系方式，更不许摸别人的腹肌。”谢昭离刚要开口辩解，顾明挑眉补上一句：“就算别人心甘情愿也不行。”
他用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转向谢昭离，威胁意味十足。两人打打闹闹收拾好行李，顾明又在她耳边碎碎念了半天注意事项，才放过眼睛已经开始打架的谢昭离。
当莱恩开车来接谢昭离时，顾渊背着鼓鼓的旅行包出现在大门口，谢昭离疑惑的看向顾渊，“二哥这是要出差吗？”
顾渊摇摇头，指了指车上的背包，“我听阿明说你们要去西山，所以特地请了年假陪你们一起去。”谢昭离看看那个塞满装备的登山包，又看看顾渊，“二哥，我们这次是有任务在身，不是去玩的。”
顾渊指了指胸前的警徽：“所以才要跟去。上次你们出去帮我立了三等功，这次没准能再立新功。”
顾渊解释得滴水不漏，可谢昭离却是个死脑筋，看不懂顾渊的小心思，“二哥，这次的目的地情况不明，不会有立功机会，我们也不能带你去。”
“多一个人保护你，你们，不好吗？”顾渊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或者我们带上阿明一起，四个一起更安全。”
“我也这么觉得。”一直放心不下谢昭离的顾明听顾渊这么一说，急忙应声，“咱们四个在一起，能文能武，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谢昭离紧紧盯着顾明，“二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明神色一赧，“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他梗着脖子，提高了声音，“还不是担心你！”他手指在莱恩和谢昭离之间来回摆动，“再说了，孤男寡女的一起出去玩，传出去名声也不好，不是吗？”
“谁会传出去？”谢昭离皱起了眉头，“名声又为什么会不好？”谢昭离逼向顾明，“师父说‘行事但求心安，何惧人言蜚语’，你向来最听师父的话，从不会拿这些虚妄当借口。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你你你，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顾明被问得语塞，气呼呼地跺脚回了屋。莱恩上前轻轻拉了一下谢昭离，“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出发了。”
谢昭离点点头，又转向顾渊，“二哥，我们下次再一起出去玩吧。”她不给顾渊任何反驳的机会，从他身边径直走过，上来莱恩的车。
发动机的嗡鸣淹没了顾渊未出口的话，他看着汽车越驶越远，长叹了一口气。顾明从门后走出，看着顾渊落寞的表情忍不住开口，“二哥，阿离只是下山历练，她还会回到道观的。”
“正一道士不是可以结婚的吗？”顾渊的目光仍追随着远去的车影。
“可......”顾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你和阿离没有缘分。”
顾渊终于转头看他，“你算过了？”
顾明点点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顾渊。顾渊看着顾明的样子，轻笑一声，“所以，算出来的事情就一定是准的吗？我更相信人定胜天。”他拍了拍顾明的肩膀，拎起登山包进了屋子。
“感情的事情，不是努力就有用的。”顾明急急的追了上去，“更何况阿离她......”
“感情缺失又怎么样呢？”顾渊转头认真的看向顾明，“如果因为害怕失败就不开始，那这件事情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阿明，我知道你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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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但我还是想试试。”
顾渊眼底的执拗让顾明一时语塞，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倔强的谢昭离。
车内的音乐轻轻流淌，莱恩看着手机导航上的路线，同副驾的谢昭离说：“我们这一趟行程一共1400公里，沿途会经过青石镇、雾灵山和落霞渡，要不要在这几个地方歇脚休息？”
“好啊。”谢昭离正低头刷着手机里的视频，屏幕上白皮体育生的舞蹈看得她目不转睛，头都没抬，“正好顺路玩一圈。”
莱恩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有些无奈：“你刚刚跟顾渊说这次是出来做任务的，怎么转头就惦记着玩了？”
“因为我不想跟他一起玩。”谢昭离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莱恩，语气直白又认真，“我只想跟你一起出来。”
这番毫无遮掩的话像石子投进心湖，让莱恩一时间慌了手脚。他抬手不自然地擦了擦鼻子，又迅速扭头看向窗外掠过的树影，假装认真观察路况，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谢昭离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忙碌，只是凑近了些继续追问，声音带着少女的清澈：“你愿意跟我一起出来玩吗？”
莱恩的耳尖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他清了清嗓子，下巴朝前方努了努：“前面有个休息站，要不要下去透透气？”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谢昭离不依不饶，眼神里满是期待。
莱恩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避开她的目光：“我自然要监督你完成委托。”话音刚落，他就迅速打转向灯将车驶进休息区，几乎是逃似的推开车门，生怕谢昭离再说出什么让他心跳失控的话。
谢昭离看着莱恩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我又说错话了吗？”
此时的莱恩站在洗手间的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捧起凉水朝脸上泼去。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心跳稍稍平复，他看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角，自嘲的笑了一声，“活了这么久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吗？”
脑海里仿佛有个小天使在轻声嘤咛：“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遇到个有活人感的女生，为什么不试着放手去爱？万一这次真能找到终结永生的办法，总不能带着遗憾离开吧？”
话音刚落，另一个小恶魔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带着尖锐的嘲讽：“之前的教训还不够吗？她们离开时的痛苦还没刻进你的骨头里？万一这次还是失败，她不过百岁的生命，几十年后就会在你面前苍老凋零，到时候你又要抱着回忆孤独地活过一个又一个世纪，你真的能承受吗？”
莱恩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在下巴尖悬而未落。他抬手按在镜面上，冰凉的玻璃映出自己眼底的挣扎，一边是渴望触碰温暖的本能在叫嚣，一边是惧怕重蹈覆辙的理智在拉扯。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该狠心推开这份悸动，还是放任自己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