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离转头看向身后的顾渊，眼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顾明赶紧挡在顾渊前面，“阿离，你听我说......”
“二哥身上怎么会有妖气？”谢昭离紧紧盯着顾明，而一旁的顾渊探出头，满脸茫然，“什么妖气？”
顾明转头对顾渊说：“二哥，你警局不是还有事情吗，你先去忙吧，我来跟阿离解释。”顾渊虽然不明所以，但见顾明表情严肃，还是点点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谢昭离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拉住顾渊的胳膊。气氛陡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莱恩走上前试图缓和气氛，“阿离，这个事情很复杂，你听我们跟你说。”
谢昭离仿佛没有听到莱恩的话，两眼紧盯顾明，“师父知道吗？”对于谢昭离的提问，顾明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谢昭离突然换上了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冲顾渊眨眨眼，“怎么样二哥，我们仨演得像不像？成功骗到你没？”
顾渊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好啊你们，合起伙来耍我，我还真以为我有什么异常。”
“快去忙吧二哥。”谢昭离松开手，笑嘻嘻地推了他一把，“记得多注意休息，别总熬夜。”顾渊宠溺地笑了笑，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伤口，才转身和几人挥手道别。
门关上的瞬间，谢昭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重新变得凝重。
“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黑蛇的内丹为什么会在二哥身上？”谢昭离面容严肃。
顾明和莱恩对视一样，最终，顾明长叹一声，“那天你动用引神术，气力消耗过大昏了过去，那个叫老三的老头眼见大师被灭，担心你也跑了，就打算偷偷用铁锹将你打死，送去陪他儿子。”
谢昭离点点头，“我昏迷前确实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靠近。”
“当时莱恩伤的严重，我又因法术动用过多一时动弹不得。”顾明愧疚的低下头，“所以当看见张老头的动作的时候，二哥便冲到你身边，替你挡了这一下。”
顾明看着谢昭离的样子，有些不忍。一旁的莱恩接着顾明的话，继续讲下去：“张老头这一击用尽了全力，所以顾渊几乎是立刻就躺在了地上，鲜血流了一地。眼看他气息越来越弱，顾明只能冒险将黑蛇内丹放到顾渊体内，否则顾渊根本撑不到救护人员来。”
谢昭离的拳头随着莱恩的话越攥越紧，声音低沉，“所以你就动用了秘法，救回了二哥？”谢昭离抬头紧盯着顾明，眼眶泛红。“他是我二哥，我不能见死不救！”顾明提高音量辩解，胸口因激动起伏。
“如果不是因为我，二哥就不会出事，你也不会动用秘法......”谢昭离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我当时听了你和师父的话，就不会......”
“阿离......”顾明叹了一口气，声音软了下来。莱恩走上前将谢昭离搂在怀中，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但也因为你，那些被拐卖去山村的女生，和被贩卖人体器官的人得到了解救。”
“可二哥......”谢昭离在莱恩的怀中泣不成声，莱恩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顾明在一旁看着哭泣的谢昭离，脸上除了有一丝心疼，更多的是担忧。以他对这个谢昭离的了解，她是决不允许黑蛇内丹继续留在顾渊体内，可顾渊没有内丹支撑，就活不下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却驱不散这无声的隐忧。等到谢昭离情绪终于平稳下来时，她看到顾明脸上的担忧，于是开口道：“二哥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在我寻到能彻底治愈二哥办法之前，不会取出二哥体内的内丹。”
“阿离......”顾明有些惊讶，“你同意先留下内丹？”谢昭离郑重的点点头，“二哥是为了我，为了那些被拐卖的人才受的伤，不应该只有短暂的人生，这个社会需要他这样的人。”
“你为什么......”顾明嘴唇微张，一时间竟说不出完整的话。他印象中的师妹向来是非分明，对妖邪之物从不容情，此刻的转变让他又惊又喜。
谢昭离浅浅笑了一下，轻轻低下头，“或许师父说的对，道是济世，不是斩尽；是明辨，不是盲从。以前我总觉得妖鬼就是妖鬼，却忘了它们也曾是活生生的人。”
她抬头看向顾明，眼底的迷茫已然散去，只剩澄澈的坚定，随后抬头看向顾明，“我或许终于明白师父的话了，世间很多事情不是简单的对错就能解释的，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似乎才是维持这个世界平衡下去的关键因素。”
阳光恰好落在她脸上，将她的睫毛染成金色。谢昭离转头看向一旁静静注视着她的莱恩，“在梦境中，我思考了很多。师父说我幼时受到伤害才会封闭感情，现在我想重新尝试体验这些情感，你愿意同我一起吗？”
少女的眼睛在阳光下亮亮的，让莱恩一时间有些失神，百年前似乎也有一个人这样言笑晏晏的看向他，问他是否愿意同自己一起去感受这世间的美好。
谢昭离见他久久没有回应，微微挑眉凑近，“怎么，你不愿意？”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莱恩猛地回过神，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当然愿意，毕竟我们还有协议在，不是吗？”他说得坦荡，尾音却悄悄上扬，像是在对自己强调着什么，又像是在掩饰心底翻涌的情绪。
顾明看着眼前的一幕，紧绷的嘴角终于柔和下来。想起前两天师父临走时悄悄发给他的信息：万事随法，自有定法，道在自然，且随她去。
顾明这两天还在为没有听师父的话而自责，此刻突然明白了师父特地来送护身符的用意。他看着谢昭离眼中的澄澈与坚定，他的小师妹，似乎真的在历练中开始悟道了。
“对了。”谢昭离突然抬头问道，“石盘村那个案子最后如何了？那些人都抓到了吗？”
顾明抽过一旁的椅子做了下来，开始给谢昭离讲述整个案件的经过，“石盘村本是个几近荒凉的山村，年轻人大多外出务工，村里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平时连网都没有。可两年前，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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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老赖王老五突然娶了个城里媳妇，还盖起了全村唯一一栋两层砖房，院里甚至停了辆小轿车。”
顾明顿了顿，继续讲到，“起初没人敢问，直到一次村里办丧事，王老五喝多了酒吹嘘，说自己在城里找到了‘来钱快的门路’。在村民的逼问下，他才吐露真相，原来他在城里靠给人贩子望风、中转人口赚钱，后来干脆自己带人在郊区蹲点，专挑落单的年轻人下手。”
“邪恶的种子一旦发芽，蔓延得比野草还快。”顾明的声音沉了下去，“村里的几个老光棍先是托王老五‘找媳妇’，后来见利润惊人，干脆加入了他的队伍。”顾明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他们不再满足于只当最底层的小喽啰，开始建立自己的供应链。”
谢昭离攥紧了拳头，“怪不得那个村子看着那么冷清，原来是把人都拐走了。”
顾明摇摇头，“若他们只贪得无厌还好，偏偏做得极其谨慎。正好赶上沈叔叔想在附近开发民宿，他们就借着这个由头买营销号，在各大旅游论坛、社交平台发布‘石盘村探秘之旅’的帖子，用‘原生态农家乐’、‘未开发徒步路线’、‘山间漂流野趣’当噱头，专门吸引喜欢探险的年轻人。”
他们会在帖子里标注‘单人慎入’‘建议组队’，反而勾起更多人的好奇心。”顾明指着手机上搜出来的笔记，“还会安排村里的老人在山脚‘卖水指路’，实则观察游客的人数和装备，一旦发现落单的、或是看起来家境不错的，就会悄悄给山上发信号。”
谢昭离气愤地拍了下床沿，“他们就不怕被发现吗？这样丧心病狂的方法也能想得出来！”
“徒步失踪的驴友每年都有，山上林深草密，深处地貌复杂，随便制造点失踪、失足的假象，大家也查不出破绽。”顾明继续解释，“他们甚至专挑阴雨天动手，让雨水能冲刷掉所有痕迹。”
顾明长叹一口气，“更狠的是，他们还联合了周边几个乡镇的黑车司机，司机在城里拉到晚归的单身乘客，就会借口‘绕路接人’，把人直接送到石盘村外的废弃窑厂。”
“女生就被卖给偏远山村当媳妇，反抗激烈的就转卖到更远的地方；男生则被关进村后的地窖，等‘买家’挑中后，就连夜送到邻市的地下黑医院摘器官。”顾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谢昭离在一旁听的浑身发冷，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莱恩看出谢昭离的后怕，走上前去轻轻拍着谢昭离的肩，“多亏了你这次的误打误撞，才让警察有了充分的证据。”
顾明点点头，“二哥他们因为证据充分，趁夜突袭，一举端掉了石盘村及周边五个窝点，解救了二十多个人，连那些黑车司机、地下医院的医生都没跑掉。现在B城的郊区都在加强巡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好不容易等谢昭离的情绪平复下来，顾明和莱恩才悄悄关上房门退了出来。顾明正准备要离开，莱恩却突然喊住了他，“我们可以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