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的沉闷被碗筷收拾的清脆声响打破。
何雨水哼着小曲去洗碗,何雨柱则回了自己的小屋。
他关上门,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他将那套缴获的军用工具拿出来,一件件摆在桌上,用油布仔细擦拭。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
就在这时,一道只有他能“听见”的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完成一次高难度现场维修,并获得重要人物的高度认可。】
【维修实践经验+150】
【汽修技能熟练度提升,距离升级(初级中级)还需450点经验。】
【奖励解锁:临时诊断功能——【电气系统瞬时故障抓取】。
【说明:可在目标电气系统启动瞬间,捕捉到因接触不良、电阻异常等原因引发的非持续性故障信号。使用次数:1/1。】
电气系统?何雨柱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这可是个好东西。汽车的很多毛病,尤其是点火系统,都是偶发性的,车子一热就好了,或者颠簸一下又正常了。这种“玄学”问题最让维修工头疼。
有了这个,就等于有了一双能看透电流的眼睛,虽然只有一次机会。
他把玩着一把冰冷的套筒扳手,思绪却飘到了傍晚遇到的那辆伏尔加轿车上。
那个被称为“首长”的中年男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能在那个年代坐上伏尔加,身边还跟着配枪的警卫兼司机,这至少也是个副部级往上的大人物。
他当时拒绝那二十块钱,一半是出于技术人员的骨气,另一半,则是一种直觉。
这种人的人情,比二十块钱,甚至比两百块钱,都更有价值。
只是,这种价值也伴随着风险。
自己现在只是一个轧钢厂的小小技术员,过早地和这种大人物扯上关系,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他不想搅进任何复杂的漩涡里,他只想安安稳稳地提升技术,照顾好妹妹,让这个家重新活过来。、
但今天之后,他还能安稳吗?厂里的特等功和四级工待遇,已经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院子里的何大清,今天也破天荒地给他夹了肉。一切都在改变,快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城西一处警卫森严的大院里。
杨振民刚进家门,他的妻子周婉清就迎了上来,接过他的外套。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会议不顺利?”周婉清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会没开成,车在半路抛锚了。”杨振民接过茶杯,暖了暖手。
“什么?小王不是说车上周才保养过吗?”周婉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是保养过。”杨振民坐到沙发上,“但有些问题,不是按规矩保养就能发现的。”
他随即把今天在街角遇到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从司机小王束手无策,到那个年轻人如何凭声音断症,再到五分钟修好车,最后连那句“我不要钱”也一字不落地复述了。
“你是说,那个年轻人,就用耳朵听了听,就知道是油路堵了?”周婉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也是知识分子出身,更相信科学仪器。
“不止。”杨振民摇摇头,“他连滤清器堵塞了百分之八十五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而且,他用的那套工具,我认得,是苏式坦克部队配发的随车军用工具,精密得很,市面上根本见不到。”
“一个轧钢厂的汽修工,有这种本事?”周婉清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所以我才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杨振民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沙发的扶手,“我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叫何雨柱。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何雨柱?”周婉清想了想,“是不是前阵子老张提过的那个?就是你们部里对口帮扶的红星轧钢厂,说他们出了个技术天才,搞了个什么‘应力敲击分析法’,解决了零件暗伤的难题。”
“可老张说,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你今天遇到的也是?”周婉清迟疑的说道。
杨振民听到周婉清的话,顿时拍大腿,惊喜道:“对!就是他!我说怎么这么耳熟!”
“没错,看着也就二十岁上下。但那份沉稳和自信,还有那股子傲气,完全不像个年轻人。”杨振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小王想给他二十块钱,他拒绝了。他说,‘技术不是用来换零钱的’。这句话让我记到现在。”
周婉清沉默了,她明白丈夫的意思。在他们这个位置上,见过太多有能力的人,但有能力又有风骨的人,凤毛麟角。
周婉清继续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这样的人才放在一个汽修车间,实在是太屈才了。”
“这个何雨柱是埋在沙子里的金子。”杨振民放下茶杯,做出决定,“明天,让小王备车,我们再去一趟轧钢厂。不,不能这么去,太张扬了。”
他沉吟片刻:“得找个由头亲自去见见张建国。这样的人才,放在汽修车间修卡车,是国家的损失!”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何雨柱被院子里的几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吵醒。
他翻了个身,本想继续睡,但那声音很有规律,像是有人在整理什么东西。
他索性穿衣起床,推开房门。
就看到何大清正背对着他,蹲在屋檐下。
他的手里正拿着一块砂纸在打磨东西
认真专注得连何雨柱出来都没注意到。
何雨柱见状也没打扰他,只是默默地走到水缸边,用冷水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让他彻底清醒了。
他洗漱完毕,正准备回屋,就见何大清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木屑,转身就进了自己的房间,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何雨柱看了看回屋的何大清,又看了看他留下的工具,然后走了过去。
原本混杂在一起的军用工具和木工工具,此刻已经被分开了。
他的那套军用工具,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按照扳手、套筒、螺丝刀的顺序,排列得井井有条,仿佛一支等待检阅的军队。
而在旁边,何大清的那套木工工具,也重新回到了它们专属的工具箱里。
油布上,只留下了一把小巧的、同样被擦得锃亮的活动扳手,和一把尖嘴钳。
它们不属于那套军用工具,也不属于那套木工工具。那是何大清平时零用的,最顺手的两件。
它们被端正地摆在何雨柱那套工具的最前面。
何雨柱蹲下身,伸出手,握住了那把还带着父亲体温的活动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