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的脸色变幻了好几阵,最终还是把那辆老旧的飞鸽自行车推了过来。他没再多话,只是闷着头站在一边,看何雨柱到底要怎么“顺手”修好它。
何雨柱也不含糊,把车梯子一打,车子稳稳立住。他从怀里掏出用报纸包着的零件,摊在地上。
“一大爷,您这车主要是两个问题。”何雨柱一边说,一边动手,“一是刹车块磨没了,二是刹车线松了,根本使不上劲。”
他先是麻利地用扳手卸下了前后轮上那两个已经磨得只剩下铁托的旧刹车块,手法熟练,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然后,他将从废品站淘来的那两个几乎全新的凤凰牌刹车块装了上去,螺丝拧得不松不紧,刚刚好。
接着是刹车线。他捏了捏刹车把手,软绵绵的,毫无反馈。他走到车后座,找到刹车线的调节螺丝,用尖嘴钳夹住线头,另一只手飞快地拧动螺丝。只调整了两下,他再一捏刹车把手,后轮立刻被抱死。
“好了。”何雨柱拍了拍手,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易中海愣愣地看着他。这……这就好了?他自己捣鼓了半天,又是上油又是紧螺丝,根本没用。到了何雨柱手里,就跟小孩子摆弄玩具一样简单。
“你……你试试。”何雨柱把车扶正。
易中海将信将疑地跨上车,在院子里骑了一圈。他轻轻一捏闸,车子立刻稳稳地停住,再也没有以前那种要冲出去的感觉了。
“行了!真行了!”易中海脸上露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惊讶。他看着何雨柱,心里那点不痛快彻底被这份实打实的技术给冲散了。这小子,是真的有本事了。
“那一大爷,说好的事……”何雨柱趁热打铁。
易中海的脸抽动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说话算话。”
“得嘞!”何雨柱心情舒畅,转身朝自己家走去。他知道,从今天起,易中海再想拿捏他,就得掂量掂量了。
推开家门,一股熟悉的霉味扑面而来。屋里光线昏暗,妹妹何雨水还没放学。何大清估计是出去跟院里老头下棋了。
何雨柱的目光落在屋子角落。一张缺了条腿的木头方桌,用几块砖头垫着,上面歪歪斜斜地堆着何雨水的几本课本和作业本。桌子一晃,书就可能掉下来。
他走过去,用手晃了晃,桌子发出“吱呀”的抗议声。
【物品:老式杨木方桌。材质:杨木。磨损度:严重(结构性损伤,榫卯结构松脱,桌腿断裂)。修复建议:放弃修复,建议拆解后重新利用。】
放弃修复?何雨柱的嘴角翘了翘。在他这个工程师眼里,没有什么是不能利用的。
他把桌上的书本小心地搬到炕上,然后将这张破桌子拖到了院子里。他又从墙角翻出了几块何大清以前做木工活剩下的废木板,还有一堆生了锈的钉子。
他要做个书架。一个坚固、实用,能让妹妹好好放书的书架。
他没用锯,而是直接用钳工手里的钢锯条,一点点地把破桌子的桌腿和桌板分解开。然后,他按照自己脑子里的设计图,开始重新组合。
院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很快就引来了人。
贾张氏挺着个大肚子,端着一盆没洗的棒子面,慢悠悠地晃了过来。她斜眼看着在地上鼓捣木头的何雨柱,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哟,傻柱,这不在厂里当大拿,跑回家当木匠了?怎么着,修个破车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什么都敢上手啊?”
她嗓门大,整个中院都听得见。几个正在聊天的邻居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脸上带着看热闹的笑。
要是以前的何雨柱,早就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了。
但现在,何雨柱连头都没抬。他心里冷笑一声:跟这种泼妇计较,纯属浪费生命。他现在的时间宝贵着呢。
他完全无视了贾张氏的存在,专注地用锤子敲着钉子。他利用汽修里学到的力学结构知识,用几根木条在书架的背面交叉固定,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支撑结构。这让原本松散的几块木板,瞬间变得异常牢固。
贾张氏见何雨柱不理她,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更来气了,正想再说几句更难听的。
“哥!你干嘛呢?”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何雨水背着书包回来了。她看到院子里的一片狼藉和正在埋头干活的哥哥,好奇地跑了过来。
何雨柱看到妹妹,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他停下手里的活,拿起两块大小不一的木板,对妹妹说:“雨水,你看,如果我把这块小木板竖着钉在这里,它能承受的力量就很小,容易断。但如果我把它横过来,再在下面加一个支撑,它的承重能力就会增加好几倍。这就叫力学,跟你们物理课上学的杠杆原理有点像。”
他没有用什么高深的词汇,只是用最简单的比喻,向妹妹解释着他正在做的事情。
何雨水听得眼睛一亮。她以前只知道哥哥在厂里修车,又脏又累,还老被师傅骂。她从没想过,这些敲敲打打的活计里,还有这么多“道理”。
“哥,这个三角的……为什么就结实了?”何雨水指着那个支撑结构,求知欲被完全勾了起来。
“因为三角形具有稳定性,这是所有几何图形里最稳固的。你看咱们厂房的顶棚,还有大桥的钢架,都是用无数个三角形拼起来的。”何雨柱耐心地解释着。
贾张氏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她本来还想骂何雨柱不务正业,可看着人家兄妹俩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她那些污言秽语愣是说不出口了,倒显得自己像个不懂事的搅屎棍。她撇了撇嘴,骂了句“神经病”,端着盆悻悻地回自己屋了。
何雨水却完全沉浸在了哥哥描述的机械世界里,她看着那几块平平无奇的木板在哥哥手中变成一个有模有样的架子,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哥,这个比物理课本有意思多了!”她激动地说,“以后我也要学这个!我也要当工程师!”
何雨柱心里一暖,他摸了摸妹妹的头:“好啊,只要你好好学习,以后肯定比哥有出息。”
兄妹俩一个动手,一个帮忙递工具、扶木板,天黑之前,一个造型虽然简单但异常坚固的“多功能书架”就做好了。它不仅有放书的地方,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储物格,可以放杂物。
何雨柱把书架搬进屋,稳稳地放在墙角,然后把妹妹的书一本本整齐地摆了上去。
就在这时,何大清一瘸一拐地从外面回来了。他一进屋,就看见了那个崭新的书架,还有地上没来得及收拾的木屑。
“你又瞎折腾什么!”他眉头一皱,张口就骂,“厂里的活干完了?有力气没地方使是不是?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
何雨水想替哥哥辩解,被何雨柱用眼神制止了。
何雨柱没吭声,只是默默地开始收拾地上的垃圾。
何大清骂了几句,见儿子不还嘴,也觉得没趣。他走到书架前,伸出粗糙的手,在上面摸了摸,又用手推了推。书架纹丝不动,比家里那张八仙桌还稳当。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就坐到炕边抽起了烟。
晚饭很简单,窝头配咸菜。吃完饭,何雨柱和何雨水都回屋睡觉了。
夜深了,院子里一片寂静。
何大清屋里的煤油灯还亮着。他悄悄地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工具包,那是他以前当钳工吃饭的家伙。他拿出一把锉刀,又拿出一把角尺,一瘸一拐地走到那个书架旁。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接缝,每一个钉子眼。然后,他拿起锉刀,开始小心翼翼地打磨那些因为切割而显得粗糙的木板边缘。他又用角尺量了量书架的直角,发现稍微有点偏差,便拿出小锤和木楔,轻轻地敲打着,进行着最精细的校准。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吵醒了隔壁屋的儿女。那张总是布满不耐烦和怒气的脸上,此刻满是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