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浅落暂时揭过眼前的异样,开始例行询问。
“花城小姐,你和近江检事在工作上的交集多吗?”
“是的,近江检事是我的直属上司,我们经常有工作上的往来。”
“听说近江检事有登山的爱好,你知道吗?”
“是,我知道,应该说,署里的人都知道,署里组织过几次登山活动。”
“那你知道近江检事平时会去哪儿登山吗?”
花城枝子脸色骤变,像一朵花,瞬间失去了华彩。
“他经常去诹访湖边的山上,他,他遇害的那座山,就是其中之一。”
“遇害?”
北原浅落和诸伏高明面面相觑,这是第一次,他们从案件的相关人口中听到“意外”之外的说法。
北原浅落想起了那封匿名信,会是她寄的吗?
即便如此如此,北原浅落面上并不显露出分毫,反而问道:“花城小姐,你为什么会认为近江检事是被人杀害的?警方已经调查过了,是意外。”
“如果真的是意外,本部和检察厅怎么会派你们过来?”
北原浅落不为所动:“因为近江检事是一名检察官,身份特殊,需要进一步核实。”
“核实?”花城枝子嘴角抽动,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北原检事,如果连你都核实出来近江检事的死是意外,那他就太悲哀了。”
“花城小姐,”北原浅落放软了语气,“如果你知道什么,请告诉我们。作为近江检事的同学,如果他是被人害的,我一定会尽全力为他沉冤昭雪。”
花城枝子看向开着的相机:“虽然我知道,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这次会谈的一切记录,不会给诹访的警方和检察署看吧?”
“是,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那就好,我不知道谁是他的眼线,所以,地方上的人,谁都不能信任。这也是为什么我虽然心里清楚近江检事是被害的,但我不能和别人说,北原检事,也请你们牢记这一点。”
“‘他’指的是?”
“八木茂。”
这个名字把北原浅落和诸伏高明都吓了一跳。
“你说的是那位很有可能当选下任财政部长的议员八木茂?”
“没错,是他。”
“可是,近江他只是个检察署的检事,怎么会和八木茂有关联?”激动之下,北原浅落连对近江悠介的职务称呼都省略了。
“八木茂是诹访人,诹访是他的大本营,或许是想加强对这里的掌控吧,而近江检事,他为什么会和八木茂走到一起,才是让我一直无法理解的事情。”
花城枝子顿了顿,看向北原浅落:“北原检事,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北原浅落点头:“按照他之前的性格判断,他的确不是那种攀附权贵的人。”
“是啊,我刚来的时候,一直把他视为榜样,直到一年前,我发现,他突然开始频繁出入一些高档会所,身上穿的戴的也变成了高档品。”
“我以为他堕落了,以为他想攀高枝飞黄腾达,为此和他大吵了一架,我甚至……”花城枝子突然止住话头。
“甚至什么?”
花城枝子避开北原浅落的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总之,我和他大吵了一架,从那时候起,我算是和他分道扬镳了吧,和他只有工作上的往来。”
“直到一个月前,他和我说,他从没忘记过入职时候的宣誓。”
也从没忘记过他为什么选择成为一名检察官。
“那一刻,我猜到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故意变成这样的。从那天起,他变得很忙,明明他手上没有几件案子,不该这么忙的,可他不许我问。”
“现在想起来,不管他怎么拒绝,我都该问些东西出来的,如果这样,他就不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了……”说到这里,花城枝子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汩汩流出。
北原浅落连忙抽出几张纸巾,绕过桌子走到她身旁坐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巨大的悲伤面前,一切语言都是徒劳。
见花城枝子情绪稳定了些,诸伏高明问:“花城小姐,你的意思是,八木茂杀害了近江检事?”
“是,那座山近江检事非常熟悉,他不可能意外失足落水的,而且,除了他,没有人有理由杀他,一定是近江检事知道了他的什么秘密,他就杀人灭口。”
“花城小姐,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也明白,我们需要证据,请你再好好想想,有什么线索吗?”诸伏高明引导。
花城枝子思忖半晌,尽管不情愿,她不得不摇头。
“我没有证据,线索的话,其实,在诹访当地,我们多多少少都知道八木茂在本地的勾当,贪污受贿,官官相护,不过也都只是听说,没有实在的证据。”
“真要查他,恐怕还得特搜部的人出马,光靠你们,太难了……”
北原浅落握上花城枝子不安搅动的手,凑近道:“花城小姐,但是我们这次是来查近江检事死亡的案子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的死和八木茂有关,我们不会退缩的。”
“现在,请你好好想想,在近江检事请假前,他有什么异常吗?他有说他为什么请假吗?”
“是的,他请假前一天的下午,我和他在储物柜那边碰到了。我问他怎么突然请假,他说好久没回乡下看望父母了,去陪陪他们。”忽然,花城枝子脑中灵光一闪,定定看着北原浅落。
“他还说,可能会去长野一趟。”
“北原检事,你现在在长野县检察厅对吧?”
北原浅落霎时明白花城枝子的言下之意:“你的意思是,他要来长野找我?”
*
诹访湖边的山上,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在一位本地巡警的带领下登山前往案发现场。
经过长时间的修养和复健,大和敢助已经不再需要拐杖辅助行走。上原由衣不放心,上山途中一直挽着对方手臂。
“早知道,应该让你和诸伏换一下的,让他来案发现场。”
“笨蛋,当然要让高明陪着北原去检察署了,我是那么不解风情的人吗?”大和敢助看着搀着自己的上原由衣,心里暗道就算对方想换自己也不会答应的。
“大和警官、上原警官,这是就是发现尸体的地方。”
“是这里啊。”大和敢助连忙上前,是半山腰的一处潭水,潭水深不见底,耳边是山泉汇入潭水的潺潺声。
“那他掉落的地方找到了吗?”
“是的,”年轻的巡警抬手指了指上方十几二十米的高处的亭子,“经过我们勘察,确认是在亭子边上坠落的。”
“亭子边上?”上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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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衣惊讶,按道理来说,在山上失足通常是在狭窄难行或者太过光滑的地方,可这个亭子,虽然靠近山体边缘的地方杂草丛生,但正常来说人是不会走到那里去的。
“是,我们在亭子里找到了死者的手套,靠近边缘的草丛也有被踩踏的迹象。”
“由衣,我们去看看。”
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一前一后往亭子走,两人在杂草附近蹲下查看。
虽然已经过了几天,但被踩踏过的杂草仍然呈现倒伏状,东倒西歪。
二人心中有了结论。
大和敢助起身试着向外探身,却被上原由衣一把抓住。
“敢酱!”
“放心吧由衣,我有数。”
俯身看了一圈后,大和敢助收回身子,走向在小径旁等待的巡警。
“我说小子,你们是怎么得出他是意外失足的结论的?”
年轻的巡警不觉窘迫:“这是贺川署长亲自勘察后得出的结论。”
大和敢助轻蔑一哼:“要我说,与其说他是失足落水,不如说他是被人推下去的,说他自己跳下去的可信度都比失足要高。”
年轻巡警眼中放光:“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瞬间,年轻人又蔫了下去:“可是署长说,是意外……”
“傻瓜!”大和敢助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署长怎么了?署长说的都是对的吗?课长部长都可能出错呢!”
“由衣,”大和敢助招呼一旁的上原由衣,“我们去警署看看死者的尸体和现场遗留物品。”
“你说过的,现场亭子里掉了一双手套对吧?”
“是,”年轻的巡警连忙站直,“已经比对过DNA了,确实是死者的。”
“好,带我们去警署吧。”
*
合上会议室的门,仿佛脱力一般,花城枝子靠着门,仰面看着走廊天花板。
你看到了吧,是她,你现在,应该很欣慰吧?
再一次,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
*
走出检察署,天色已半黑,北原浅落紧皱的眉头并没有一天的谈话舒展分毫。
她和诸伏高明和署里所有公职人员都谈过了,甚至因为花城枝子说的八木茂和近江悠介的关系再次找了山下诚谈话。
“死者为大,说这个会让近江的名誉多多少少有些受损,所以才对你们隐瞒了。”
“是,这一年来,近江和八木茂走得确实很近。不过我也能理解,在地方做了这么多年副检事,有调动和升职的想法很正常。但是,他在检察官的公务上,绝对没有半分徇私,他处理的卷宗都在,你们可以随便查阅。”
这是山下诚的说法。
花城枝子虽然看起来可信,但仍然有可疑的地方。
既然不相信地方上的任何人,为什么对检察厅和本部来的人就能和盘托出呢?
她就没想过八木茂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县级机关吗?
“浅落。”
北原浅落抬头,从繁重的思绪中抽身,看向诸伏高明。
对方突然低头,替她理了理衣领,平缓的呼吸轻轻柔柔洒在她的额前。
是突然的亲昵。
“浅落。”
这次的声音更轻。
“我们被跟踪了。”